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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禾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更加黯然。
肖禾费劲的拿起那支笔,林良欢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笔尖已经落在了署名处,却迟迟不见他发力。
林良欢没耐性的催道:“你不会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吧。”
肖禾无声的看了过来,黢黑的眼明亮逼人:“你真的,一点儿留恋都没有。”
林良欢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被她极力忽略掉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很卑劣,她不能再相信他,也不敢再陷进去。
她冷冷回视着,居高临下立在床前:“留恋什么?留恋一个害死我父亲的凶手。”
肖禾闭了闭眼,有气无力道:“不是我。”
林良欢却没和他说下去,抬手敲了敲那份离婚协议:“签字,我来不是和你叙旧的。”
肖禾握了握拳头,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钢笔的金属笔头:“林良欢,我签字不代表放弃。现在决定放开你,只是不想你再辜负你父亲,你想要的,我会努力补偿给你。可是我对你的爱,既然才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
他说完这些话没有看林良欢的反应,唰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寥寥几画,写的坚定又认真。
☆、53、丑闻(林肖、白3钟)
肖禾说的话让林良欢有片刻的怔愣;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病床上面容憔悴的男人;不确定道:“……你说,爱我?”
肖禾点了点头,湛黑的眸子沉静坚定。
他是真的不懂爱情,以前也没爱过什么人;从小优越的家庭背景和英俊的皮相;都让他身边从来不乏像林良欢这样的追求者。他自然也就不明白爱上一个人的感受是什么;以至于林良欢离开的这段时间;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出于爱;还是枕边人离开的不适应。
他压根就不相信自己真会爱上这么个平凡又黏人的女人,可是事实是;从林良欢向他提出离婚开始他就慌了,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儿他一辈子也没尝试过。
等林胜东的死彻底断绝了两人的可能性,他就更加恐惧了,原来他对林良欢的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根深蒂固,否则也不会那么在乎,那么害怕她跑掉。
林良欢平静的回视着他,淡淡问出口:“是因为我救了你?”
他的转变显然没法让林良欢信服,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两年的付出都没能打动他。现在就因为自己说出了真相,他就告白了?
肖禾眉头皱的很紧,林良欢怀疑的态度是他预料中的,他选了个最不合时宜的机会表白。这种时候别说良欢不相信,就是相信也未必会动容。
“不,只是我明白的有点晚。”
林良欢把他递过来的离婚协议放进包里,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低垂着眉眼漠声道:“我走了。”
“良欢——”
肖禾试图喊住她,林良欢却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不管是不是真的,肖禾,我们都没法回头了。”
林良欢背对着他,眼神空洞满是寂寥:“你是白,我是黑。我们中间还隔着两条人命,这是我们俩一辈子都跨不出的坎。”
肖禾呆呆注视着她的背影,张嘴想要解释,可是悲哀的发现真的无从开口。他们错过了太多,最应该相爱的时候却想着算计,等他真的懂爱了,她已经不在原地等着了。
“保重。”她说完就带上了房门,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走出病房不远就接到了杨峥的电话,杨峥有些担心她的情绪,声音温润低沉:“没事吧?要过来接你吗?”
林良欢走的很快,她没有直接进电梯,而是走到无人的消防通道楼梯间,这才无力的垮下肩膀:“没事。”
杨峥沉默片刻:“想哭就哭吧,没关系,我不笑你。”
林良欢咬着下唇,很久才哑声回他:“不哭,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她已经让父亲失望了那么久,现在不能再毁了他的心血,她必须勒令自己强大起来。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再继续软弱下去,就是疼,也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杨峥那边没了声音,林良欢慢慢垂下手臂,手机轻轻磕在了墙壁上发出细微声响,无力的身躯顺着墙壁往下滑,跌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结束了,这段充斥了她整个少女时期的爱恋,无疾而终。她和肖禾最终只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谁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肖禾好像报仇成功了,可是似乎也失去了什么,而她,更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抱住双臂把脸埋在膝盖间,眼泪无声的往下掉。
这段关系到底谁是谁非,谁又能说得清楚?最开始错在她的阴谋算计,可是肖禾后来的肆意伤害也狠狠给了她一刀,现在总算都偿清了,他们从此两清,谁也不欠谁了。
肖禾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还是那个人,可是从里到外散发出的气息却与当初截然相反。
林良欢从一个胆小懦弱、心地纯善的小女孩,彻底的蜕变了。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拜他所赐,如果不是他做了那么多混蛋事,将她的感情和纵容都一点点撕碎吞噬,她也不会彻底死心。
现在林胜东的死更是把她推到了回不了头的地步,在林家那样的环境,她恐怕会变得越来越……
肖禾想到这里,心里细细密密的疼痛起来,他拿过一旁的手机给队里的同事打电话:“三儿,帮我注意最近林氏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第一时间通知我。”
肖母进门刚好听到他这句话,阴晴不定得在门口站了一会,等他挂了电话才走过来:“不是离婚了,怎么还操心她的事儿?”
肖禾沉默不语,肖母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就更加难受,但是难受之余又又有把火烧的她怒不可遏。
几番挣扎之后,她还是对肖禾说了实情:“肖禾,妈有话想跟你说。”
肖禾抬起黝黑的眼眸,静静看着她。
肖母沉吟片刻,重重叹了口气:“你,这次伤的挺重的,警察这个工作太累了,张伯伯建议你……转文职。”
她说的尽量委婉,就怕肖禾暴躁发怒。
可是预期的情景却没发生,肖禾只是一直沉默,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响。
肖母心里更加不安了,盯着儿子内敛深沉的五官仔细研究,最后实在看不出一点儿有用的讯息,她斟酌良久又说:“其实文职也很好,你要是嫌闷,不如考虑下走走仕途——”
“妈。”肖禾哑声开口,微微颤栗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压抑气馁,但是他努力笑了笑,“不用,文职也挺好,一样是警察。”
肖母闭上嘴巴,五味杂陈的看着他。
肖禾闭上眼,心底的刺痛更加深壑。
这果然是报应吗?他是警察,可是却利用工作之便,总是存有私心的一直针对林胜东。甚至还知法犯法,婚内强…暴,囚…禁,这些哪一样不是触犯了刑法?
过去他没意识到自己错了,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哪一件不是在林良欢胸口捅了一刀?不同的是,林良欢那一刀捅在了他身上,而他那几刀……硬生生捅在了林良欢心口上。
现在林胜东死了,他做的那些事儿也该付出代价了。
肖禾苦涩的牵了牵唇角,对肖母低声说道:“做了文职,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难道不好吗?”
肖母看着儿子故作轻松的微笑,心里酸涩难当,她狠狠咬了咬牙,低咒一声:“下次娶媳妇儿,一定要考虑好了,绝对不再要这种身家不干净的。简直是害人害己!”
***
钟礼清和白忱从医院回家后,白忱就显得特别的紧张,不论她做什么都抢着来,就连喝杯水都要喂到她嘴边。
钟礼清无奈的点了点他结实的胸口:“我现在还三个月不到,你会把我惯坏的。”
白忱一点儿也不在意,倒是白湛南在一边酸溜溜的开口:“难道你不知道孕妇该多运动,不然以后会不好生。”
白忱站在冰箱前面,拿了冰水又皱眉放了回去,重新给她倒了满满一杯温水。英俊的面容难得露出几分傻傻的疑惑,侧头看向白湛南:“不是前三个月比较危险?医生说要特别小心,三哥你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清楚。”
白湛南弄巧成拙,窝在沙发里不吭声。
白忱这么冷血的男人,竟然也会因为孩子激动到手足无措,白湛南心里微微有些不屑,他这辈子都不会因为哪个女人怀了自己的孩子就变白痴的。
只是有一点让他很惊讶,他一直以为白忱娶钟礼清是有目的的,难道他猜错了?
白忱倒了水伺候着钟礼清喝下去,还体贴的给她削苹果,白湛南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往楼上走:“原来不只女人怀孕会智商下降,男人要当爸了也会变傻。”
白忱和钟礼清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揶揄,把他忽视了个底掉,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笑。
白忱小心仔细的姿态,钟礼清看得无奈又好笑,但是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以前她误会白忱不要孩子,一直忐忑他是不是为了报仇彻底偏执了,但是现在发现他也有温暖的一面,看来孩子的出现其实对他而言还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之后两天白忱就没再提起找账本的事,奇怪的是白湛南也不提了,钟礼清虽然好奇但是不会傻到主动找不痛快。
丹凤街的拆迁已经提上了日程,白忱变得异常忙碌,钟家小馆也在拆迁之列,钟礼清就提议要钟岳林搬来和他们一起住。
钟岳林不愿意,家里还住着两个白家人,他多少有点别扭,好在钟孝勤暑期放假了,正好回来陪陪钟岳林。
钟礼清就不勉强他们,自己出面给他们单独找房子。
正和中介看房子的时候,就接到孝勤的电话:“姐,你在看房子吗?”
钟礼清应了一声,有些奇怪弟弟居然会关心起这事儿来。两个单身男人总归是没有女人心细,一直浑浑噩噩的住着,都不知道着急。
她忍不住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施工太吵了,住不下去?”
钟孝勤叹了口气,说:“这片儿太乱了,得赶紧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