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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守卫的不禁为邵风捏了一把汗,眼下已是夜半,君王出行,怕是邵风必定是少不了一顿责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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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瓢泼一般地倾注在地面上。喧哗的雨声,在午夜间愈发的响亮,扰人清梦一场。
军医的营帐,本就离御帐不远。邵风这样一番闹腾,军营中的人,已是醒了大半。
待萧承轩款步入内时,便看见的是这样的一幕。军医拖着不整的衣衫,为榻上的女子请脉。而一旁的邵风,全身浸湿。濡湿的雨滴,顺着英挺的鬓角,一滴一滴的垂落在阔壮的肩头上,悄无声息。
萧承轩踏进帐子的那一刹那,便有整齐的声音响起:“参见陛下!”
众人皆是伏地跪拜,仅有两人依旧一动不动着。一人,是榻上的南碧笙。另一人,是呆愣愣地看着南碧笙的邵风。
邵风身侧的军医,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跪下。然而,邵风却好似魔怔了一般,纹丝不动。
军医不禁有些微怒,先是半夜将他拖起,为一名战俘治病。眼下,他好心提醒他,他却罔若未闻。
“罢了。”萧承轩摆了摆手,示意众位起身。亦是在示意军医,莫要强求于邵风了。
“谢陛下。”
萧承轩瞥了一眼榻上的南碧笙,朝军医淡淡道:“如何了?”
军医怔了怔,未听懂君王的意思。许久后,方才反应过来,道:“回陛下,这位姑娘乃是中了剧毒之兆。”医者父母心,他自然不会用战俘一词,度量一条性命。
“是何剧毒?”
“像是珈蓝之毒。”军医皱眉。
沉黑的曈眸,闪过一丝不悦。珈蓝之毒,传闻中最为蹊跷的一种毒。若是单一服下,不过就是呕吐不止。如若伴同苦药喝下,那便是剧毒攻心。
英眉拧成一团,萧承轩甫才想开口,却被邵风陡然打断:“她……可还有救?”
萧承轩能够听得出,邵风的声线中,有难以抑制的颤抖。他知道,他在害怕,他在担忧。以至于,连君王礼仪都顾不上。
“在下仅能保证……全力以赴。”军医回答的模棱两可,却让萧承轩的心,也禁不住紧紧地攥了起来。
夜半的驻营中,瞬时死寂。
邵风有些难以置信,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南碧笙,神色飘忽。他是后悔的,如若那日,他拼死将她送回宁国,是否,就不会成就今日的局面。
中毒,她怎会中毒?半月间,她虽是缠绵病榻,却也算是康健。眼下,却恍若垂死一般的倒在榻上。他,不忍心。他更不敢想象,是谁给她下了这般阴狠的毒药。
陡然间,脑中思绪飘转而过。他倏地转过身去,朝萧承轩抱拳,声线中满是恳切:“陛下,邵风自问,从未求过陛下什么。眼下,我只想恳请陛下,救她。”顿了顿,他复又补充道:“陛下,她……不该死的。”
萧承轩讽刺地勾了勾嘴角,笑意冰凉:“邵将军倒是怜香惜玉,对她,当真是一往情深。可莫要忘了,她是宁国战俘。邵将军如今,竟是要为了她通敌叛国?”
邵风的表情坚决毅然,像是有赴死的决心:“陛下,莫忘旧恩,勿忘旧人。昔日,她那般待您,即便是有天大的误会,您也不该妄加于她的。”
“误会?!”萧承轩像是被戳中了软肋,话音慌忙而零乱:“你就那般笃信她,可要朕提醒邵将军一句。你是我北国将领,而非宁国!”
萧承轩话语甫落,便有人着急出声:“邵将军乃是无心之失,陛下恕罪啊!”
“无心之失?!”萧承轩已然怒火冲天:“今日,谁若为邵风求情,罪同连坐!”
君王下了死令,未有人再敢开口。邵风亦是直直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地宛若一尊雕塑。
片刻后,萧承轩方才得出结论道:“将邵风拉下去,杖责一百,幽禁十日!”
杖责一百,怕是性命亦是要去了大半。若是好生休养,仍能得当。但还要将邵风幽禁十日,怕是连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众人惋叹,无奈何,今日邵风确实触犯了天威。君王未有将他赐死,已算是开恩了。毕竟,为敌国战俘求情,实则大罪。
“谢陛下。”邵风昂着头,毫无畏惧。
一场闹剧,终究收场。无奈何,南碧笙的毒,该如何为之。谁,都无法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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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初晨,天边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曙光。昏黄,却又像是焕然新生。
营帐内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几人,而邵风,早已被拖出去惩治了。
三个时辰,足够从荒芜的黑夜,衍生成现下的晨光。而萧承轩,亦是在这里待了整整三个时辰。
他本应该装作漠不关心的,可惜,他的动作总是比心,更加诚实。他无法不承认,他是忧心忡忡的。
一月之约,若是她死了,又该如何为之?
“如何了?”他杵在一旁,淡然询问。
“回禀陛下,毒已是去了大半。无奈何,珈蓝之毒过于霸道,怕是入了三分脊髓。”军医顿了顿:“这姑娘若能醒来,便能算是三分痊愈。如若不能醒来,十日之内,必将暴毙。”
“嗯。”话音冷冷的,像是从鼻腔中传出来的失望。
军医端起一大盆驱毒的温水,从君王面前走过。不过倏忽之间,他听见君王的声音缓缓响起:“如若救不了,那便算了罢。”
话音中有千古帝王,不该有的灰心丧气,以及难以辨明的失落。军医顿时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怔了怔方才道:“医者父母,臣定当竭力。”
“甚好。”
君王不浅不淡地说了如此二字,令人看不通透。不过半晌,他复又道:“时辰不早了,都早些下去罢。”
“是。”
寥寥几人悉数告退,而那名军医却愈发地困惑了。君王因那名女子而谴责于邵风,无奈何君王自身,却恍若泥足深陷一般。甚至,比邵风陷得更深。
作者有话要说: 唔。。女配都不在,到底是谁给女主下的毒药呢。。这个人真不是好人。。。
唔,好像是我下的。。我错了
☆、第十三章 雁回一役(六)
澄亮的光线,透过层层帘帐,已是幻化成了温煦的弧度。孤寂的青炉,燃着熟悉的紫檀香,青烟袅袅清香沁人。可惜,无人品香。
萧承轩一人,孤绰地立在南碧笙的榻边,那样坚定的姿态,宛若能一直站到天荒地老。
许久后,他甫才迈开了步子,凑近了榻上女子。
羽扇般的睫翼,纹丝不动。然而昔日,她却是含着这双眼眸,朝他低低浅笑。粉嫩的唇瓣,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像是干涸了的土地,寸草不生。
他甫才发现,原是她四年的逃亡,她早已不复旧日里的天真烂漫了。逃亡,是逃亡,是他逼着她逃亡的。令她有家归不得,有国回不得。
她杀穆羽,算计他。而那些逃亡,那些无家可归,不都是她应该受的吗?
只是为何,心还会隐隐钝痛?他,不知道如何解释。隐约间,心底竟生起几分倦意。
一夜未眠,他手指冰凉。他摩挲了几下,待到有些温度了。甫才覆上女子的面颊,声音疲累,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
“碧笙,你醒来可好?”
榻上的女子,没有丝毫动静。
许久后,他复又开口,黯淡的声线像是在自言自语:“四年,太长了,而我也等的太久了。我打心底里虽是不愿承认,却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与我一道。”
清绝的嗓音中满是哀伤,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死寂。沉沉的呼吸声,几乎成了这帐子里唯一的声响。
他缓缓抚触着女子的面颊,极尽温柔:“说好,死生契阔的。你怎能一个人死……”
昔日威风凛然的君王,倏然间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尊严与毅力。将她抱在怀里,攥地紧迫,如同要将她生生揉入骨血。
“碧笙,你醒来……忘记国仇家恨,重新与我一道,可好?”
怀中的女子的睫翼微微动了动,像是听到了自发顶传来的哀求,轻轻扑动。
感受到南碧笙醒来的动作,萧承轩竟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可怀中温煦的弧度,却让他不欲释手。
他将她翻过身来,强迫她看着他。黑眸牢牢地凝住面前的她,而后,清绝的嗓音霸道而不是温柔:“碧笙,莫要再互相折磨了。四年,已经够了。我宁愿忘记仇恨,忘记穆叔之死,只要你……重新与我一道,可好?”
萧承轩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怀中的南碧笙眼神飘忽,几乎就要再次沉沉昏睡下去。只是,在她倒下的那一刻,萧承轩听见她干涸沙哑的嗓音,低喃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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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军中已是传开了。说是昔日不近女色的君王,竟是将那宁国端澜长公主视如珍宝。捧在手心怕碰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而君王宠溺的长桓王家的郡主,却被遣回了西南之地。
军中顿时沸腾了,都在猜想着,这场与宁国的仗或许打不下去了。更说不定,君王会看在那宁国公主的份上,与宁国和亲,缔结两国之好。
貌似,一切静好。
彼时,御帐之中,一片荼靡声色。女子一袭青发如瀑,与男子的发丝紧紧纠缠一道。暖帐下的人儿,皆是不着寸缕,仅用一条衾被覆住。
“陛下,秦逸之有事求见。”帐外陡然响起气宇恢弘的男声,属于秦逸之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