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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靥倏然凝滞,邵风有些后悔问这些。
她虽是在笑,可眼底却是愁容毕显,佯装淡然:“是啊,上次还与你说,他会醒的。结果到今日,他仍未醒来。”
“碧笙别急,你兄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痊愈的。”邵风自己都不晓得是哪里胡诌来的这些话,亦不知用的恰当与否。只知道若是碧笙能开心,便是让他背下所有的诗集,典籍,他也是乐意的。
“希望吧。”
女子语音甫落,自院内传出瓷器坠地,碎裂之声。
碧笙闻得,眸底却泛起了浅笑,似是一切都已豁然开朗。扔下竹筷,提步跑进屋内,跨门而入的足步,不禁有些隐隐颤抖。
她等了五日,想过千遍他醒来的模样,却在瞬间化为乌有。
她似是等了半年,亦或是,半生之久。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后妈生生安排轩哥哥醒来啦~~
轩哥哥醒来会不会吃醋呢~~~
你猜我猜大家猜~~~
吼吼~~~~
生生后妈一定要缠绵悱恻一下~~
预告一下,小轩轩会不会有后遗症呢~~~
☆、第八章 桑青情笃(四)
瓷碗落地,破碎成片。榻上的衾被零乱,有俊逸的男子,扶着桌边一脚,吃力地站起身。日光拂上挺拔的身形,英姿卓越。惨白的面色,犹能看清彼时的惊才绝艳。腹间一角,似有猩红之色,破体而出。
碧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抑制不住的情绪脱口而出:“大哥哥……”
男子摸索着,不知该面向何处,清朗的声线缓缓启动:“姑娘……敢问如今是何时辰?”
微顿后,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道:“亦或是,我已眼盲?”
一切如张半仙所言,他依旧存了后遗之症。她虽是心底侥幸,老天爷却仍是给了致命的一击。
她每一步都走的极慢,步步沉重。他腹间的腥血,曜红了碧笙的眼。以指尖覆上男子的臂膀,将他引至榻边坐下。
萧承轩对女子的碰触本是厌恶,但不知为何,这名女子纤柔的小手,竟让他有些眷恋。
“你伤口在流血,快些躺下。”碧笙扶他躺下,眸底愁色难掩。
他有些故作轻松的开口:“原来……真是瞎了。”
“大哥哥,会好的,不会瞎的。”她柔声安慰。
熟稔的声线,谙熟的称呼,让他不禁想起那年上元,那个梦萦心间的少女。
语中有满溢的不可置信,却是强作冷静的启唇:“你,叫我……大哥哥?”
碧笙面上有满溢的失落,眸底惆怅摇摇欲坠。她想,他许是早已忘记了她,将她遗忘在时光长河之中,不复归来。她不敢开口,她怕满怀的憧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仍是不甘心,低眸拨弄着指尖,声音黯然到罔若未闻:“大哥哥,去年上元,你还记得吗?”
“你是……碧笙?”默念过千遍的名字脱口而出,萧承轩压抑着心底盎然的心绪,故作平静。
他,还记得。
“嗯。”碧笙低声。
“碧笙,谢谢你救了我。”
“大哥哥,昔日你救我,今时我救你,岂不正好。”
碧笙宽慰朝他:“我们这儿有个厉害的大夫,你放心,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罢了,治不好便算了,眼瞎也没什么不好的。”萧承轩倏然间感到释然。毕竟若是眼瞎,他便再也无需顾及,那些强加于他身上的希冀,那些他不想要的权利。
碧笙不知自己出于如何的思考,陡然紧攥住他的手,丝毫不顾男女之礼,眸底满是恳切:“大哥哥,你不会瞎的,会好的。你信我,即便穷尽我所有,我也会让你痊愈的。”
掌心一暖,竟让历经风浪的他顿时不知所措。脑中浮现少女当年模样,红衣翩翩,宛若精灵纯净。
碧笙不会知道,她一直存活于他的梦境之中,倚赖梦境长生。
萧承轩曾想过万遍与她重遇,但却未想到是如此。如今他眼盲重伤,尚且需要依赖与她,谈何拒绝。
淡淡地,心底有从未有过的自卑蔓延而生。
不忍打破碧笙期许,语带鼓励道:“好。”
自门外,有零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清脆玲珑的嗓音,含着惊喜想起:“大哥哥醒了呀!”
碧笙纤手从掌中蓦然抽离,白皙的面颊染上桃色,莫名的羞赧。萧承轩怔楞地感受着掌心温度褪却,心中却有贪婪恣意生长。
邵风与幺妹自院内而来,碧笙顿感自己失了礼节,本是要好生款待邵风的,结果却为了大哥哥又再次将他们撇于一旁了。
顿了顿,碧笙抚了抚幺妹发顶,幽幽开口:“大哥哥,这是幺妹,是我隔壁王婶家的女儿。”
幺妹仰着娇俏的小脸,直勾勾地盯着榻边的萧承轩,唇红齿白间,口水几乎要淌下来,佯装含羞道:“大哥哥,你好生俊美,以后你当我相公可好?”
一室之内,都禁不住被幺妹的稚语引得开怀大笑。
缓和了气息,碧笙介绍起邵风来:“大哥哥,这是邵风,那天就是他帮我一同救的你。”
邵风憨憨而笑,面上染起红痕,不自然道:“小意思、小意思罢了。”
萧承轩循声转身,朝邵风抱拳:“在下顾承轩,谢邵风兄弟搭救。”
“顾兄弟,莫客气,小事罢了。”邵风话是朝着萧承轩说的,目光却瞥向了一旁的眸色张皇的碧笙。
萧承轩听着邵风语中的漫不经心,陡然感到有少女柔和的体温靠近。
“大哥哥,你快躺下,伤口都流血了。”碧笙语中担忧重重。
萧承轩任由碧笙扶着他躺下,为他轻手盖上被子,细细叮嘱后,方才离开。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房暖意充盈,如同那干枯的柴草,遇经火苗,便能疯狂燎原。
碧笙领着邵风、幺妹退出门外,蹑手蹑脚地阖上门。
转身,朝邵风歉意道:“邵风,对不住,今日又扫兴了。”
被碧笙语中歉意所惊醒,他恳挚道:“不会不会,碧笙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兄长能醒来,自然是好事,怎会扫兴呢。”
碧笙凝眸望向天边一缕云霓,云霓随风扬动,清幽和缓。她长叹了口气,惆怅道:“是啊,他能醒来,已经是好事,我怎么还能强求……”
“碧笙,你可有心事?”邵风不知风情,目光却随着她,一同飘向空中云霓。
“邵风,他……看不见了。”
“怎、怎会。”明明方才,他还能朝着他抱拳致谢的。如今,却从碧笙口中得知,他已眼盲。硬汉的心肠却也不禁惋叹,如此风华的男子,眼盲,委实可惜。
微怔间,他脑中飘转,陡然提步出门:“碧笙,你先将幺妹带回家,我去帮你找张半仙来看看!”
未等碧笙拒绝,他身形已远。她凝着邵风离开的方向,禁不住自问:邵风待她如此之情谊,他日,该何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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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笙将幺妹送回家后,邵风已携了张半仙归来。
张半仙为萧承轩细细把脉,方才得出症来。
原是体内淤血沉积,压迫穴位通畅,才使得眼睛暂时失明。
张半仙的话,令碧笙心中的一块顽石陡然放下,情不自禁地长抒了一口气。待她缓过神来,张半仙已开好了方子,提起药匣正欲离去。
她与邵风一同将张半仙送至院门口,张半仙稍有犹豫,淡淡开口:“碧笙姑娘,此药有一味药引,委实难寻。我如今虽以茯苓代替,可这药效甚微。”
担忧之色浮于神情,疑惑出声:“敢问张半仙,是何药引?”
“川犀草。”
一旁静立的邵风,眉宇微拧,侧脸深邃似是思索,道:“这药,我似乎知道哪里有卖。”
“哦?”张半仙抚腮浅笑,略有成竹在胸的意味。
“镇外的周家二虎一直做些倒卖药材的生意,我记得,一年前有人问他买过。不过,他似乎卖的挺贵。”
“这川犀草本就罕见,卖的贵是自然的。”张半仙皱眉,道:“这些个人,为了赚钱,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价钱抬得越高越好。”
眼见碧笙眸底忧虑毕现,张半仙复又出声:“其实用这茯苓,多服几帖也是一样的。药效稍差些,却也无碍。”
“张半仙,我定会买到川犀草的,您请放心。”碧笙低低道,神色却飘向了腕间那一抹碧色琉璃。那是她万般流离潦倒,却也舍不得当掉的东西,她母后的遗物,琉璃鎏金镯。
张半仙提步出了院门,叹道:“你这姑娘,说你什么好呢。”邵风随着他,一同离开。
她自腕上褪下镯子,碧玉琉璃的质地,光耀之下尽显璀璨华贵。镯子内壁,鎏金图腾栩栩升华。
昔时,她辗转四方、孤独困苦之时,亦从未动过这镯子的念头。如今,她却觉着,若是能将这华贵的死物,换他痊愈之身,那么物尽其用,又有何不可。
幽幽地看着这镯子,眼底却泛起了苦涩的笑意。
那些荼靡的曾经,罔若前世之事。父母含恨离世,兄长在宫里周旋苦楚,难以抽身。而她,四海漂流居无定所。
若是能有选择,那她宁做林间鸟,不做帝王燕。
抛开杂念,她自屋内取了些碎银,赶往镇中集市。寻了一间当铺,将琉璃镯当了二十两银子。她不知这镯子贵重与否,如今当了,却也仿佛落下了心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