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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百里垚也没起床,那现在同他玩的人是谁?船老大的小儿子?还是厨房的小伙计?
片刻之后,她听到有人答道:“他喝了酒,要多睡一会儿。”
她的脚下顿时跌了一跌,这个声音……是苏嬴!
她抬头望天,却无论如何想象不出三公子陪着元宝玩的模样,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木板的缝隙中朝外看去。
这一眼的感觉……很是奇妙。
元宝胖乎乎的小身体正趴在白衣美人的膝头,手里把玩着那支看起来很贵重的玉箫。美人却满不在乎的倚坐在船头的一大堆杂物上,原本柔软整齐的头发上沾了水,随随便便的披在身后,月白的衣襟上还有可疑的黑印。桂儿一眼看到儿子两只黑乎乎的手掌,顿时觉得额角的冷汗又重新冒了出来。
这可是天下闻名的大人物,美风仪,修姿容……却被这等乡下小子糟蹋,作为该小子的娘实在是压力很大。
“美人叔叔,这东西为什么会发出声音?”
正在桂儿思考是当做没看见就此溜走还是立刻冲出去道歉的时候,好学的元宝已经就手里的乐器提出了疑问。苏嬴收回望着江面的目光,从元宝手中接过白玉箫,又十分认真的纠正道:“我不叫美人叔叔。”
“可是妖怪叔叔他说……”
一缕悠扬的乐声打断了元宝的话。箫声奏出的是一首颇为欢快的小曲,音色跳跃,充满了童趣。元宝呆呆的看着修长的手指跳跃舞蹈,一时间把百里垚说了什么话忘的一干二净。
这还是桂儿第一次看到三公子吹奏这支箫,即使只是一首简单的童谣,那一刻的人和乐音也仿若合成了一体,和谐美好的就像一幅画。
“……莫姑娘?”
曲子奏到一半的时候,她听到了苏嬴在叫她。
桂儿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假装路过,呵呵笑道:“元宝给公子添麻烦了。”
昨夜之事,只当不知。
“不会。”苏嬴并未站起身,只是转过头看着她。见桂儿的眼神飘飘荡荡的落在他沾染污渍的衣襟上,略略一怔,才又道:“不要紧的。”
不等桂儿接话,元宝便拍着手道:“娘亲,今天早上我捉到好大的一条鱼喔,用网子抓的,还是美人叔叔帮忙才能捞起来……那条鱼好大啊,有这么大,这么大……”他兴奋的比划着,“……一直跳来跳去。娘亲,等一下元宝带你去看大鱼!”
这一身的水就是由此而来?
桂儿一怔,仔细看才发现苏嬴的衣袖上果然沾着几片鱼鳞。可是……可是三少爷这样不苟言笑的贵公子,也会陪小孩子抓鱼玩吗?
她发觉自己对他的认识正在一点点的改变。她想到百里垚的那些话——“那些都不是真的他”——那真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不爱说话,待人也很冷待,可这样的他却和爽朗不羁的百里垚是好朋友,而且……他竟然会脸红……
潜龙谷的三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只顾着出神,却没注意到苏嬴正微微仰着头看她,目光专注,清澈的眼中有一缕光芒萦绕,仿佛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温柔而沉静。
第四章 寸心醉(二)
“小嬴,小嬴快来!”
百里垚的喊声一瞬间打破了短暂的静谧,两人回过头,见枭阳国的二皇子正从船舱中一路跑来,手中还抱着一只传信用的白鸟。
苏嬴站起身来,问道:“可是白洛青晖有消息了?”
“不错!”百里垚一双浓眉紧紧锁住,“又有人被杀了,一刀毙命,取走头颅。”
苏嬴沉吟了片刻,朝着百里垚走去,顺手拿起他手里的白鸟道:“阿垚,到我房间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朝着桂儿望去:“陌……莫姑娘,请你也一起来。”
桂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把元宝交给小伙计,随即跟了过去。可直到坐下才知道,他们要谈的竟然是国家大事!
刚一进门,百里垚便开口道:“这次被杀的是侯府副卫长蓝中瑞。“顿了顿又道,“是婚宴上死去的蓝中杰的胞弟。”
“蓝家是玉岚娘娘的本家,朝中势力不容小觑。只要铲除蓝家,你就会失去最有力的帮手。”苏嬴沉吟道,轻抚手中信纸,“阿垚,宫里有人要你死!”
百里垚的脸色不太好看,一双飞扬的眉也紧紧皱在一起,沉声道:“这件事实在太离谱,我自小不在宫里长大,根本不稀罕那个皇位,却偏有人把我视作眼中钉!”
“事到如今,并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的……阿垚,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阻碍。”苏嬴淡淡说道,“一味逃避不是办法,蓝家有多少人能做你的挡箭牌?”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碎布,正是冷叔从婚宴现场那具无头尸体上取来的。
百里垚不解道:“这是什么。”
“蓝中杰死时所穿衣物。”
“这我知道,可是……”
苏嬴将那一小块布展开,道:“蓝大人穿的是枭阳羽缎,易撕不易剪,这一刀顷刻间取走头颅,刀口齐整,血溅出约有七尺,可见凶手动作很快。但是衣领的碎片却留在创口,所以他用的绝不是一把好刀。江湖上能有这么快刀法的人,不会超过十个,但没有趁手武器的却不多。”
“你的意思是?”
苏嬴却并不回答他,反倒转头问道:“莫姑娘以为如何?”
桂儿正半趴在桌子上,好奇的拨拉着那块浸满鲜血的碎布。,听到他问,随意开口道:“只要查到最近哪几个刀法名家不见了武器,就能知道下手的人了是不是?”
苏嬴没说话,百里垚却故作惊讶状:“桂儿,看不出你如此蕙质兰心。”
桂儿斜睨了他一眼:“三公子都已经这样说了,这个推论不过是顺理成章……可显然事情不是这样的嘛。”
苏嬴眼中终于浮起一丝看不见的笑意:“那你说如何?”
桂儿并没有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一个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她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
“首先,虽然从这片衣领可以推断出凶手刀法很好武器却很烂,却并不能就此肯定他没有合用的武器,也有可能是凶手为了隐藏身份故意用了普通的刀;其次,江湖能人何止千百,出名的大多是些喜欢出风头的人,很多高手因为各种原因而隐匿于世,光从刀法名家下手,显然是说不通的。”
“所以?”
“所以……这么明显的漏洞,我都想到了你们不可能没有想到啊。唯一的解释就是,三公子早就知道这个凶手的来历了。所谓‘没有趁手武器的高手’,只是一个反推论而已。提起这件事,只是为了提醒阿垚将那个人想起来吧?”
她兀自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正午的阳关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她眼底晶莹透亮,再不复之前小家碧玉的矜持模样,百里垚的表情显然十分吃惊,苏嬴的语气却还是平淡如旧:“那莫姑娘以为凶手会是谁?”
“我?”她愣了愣,“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介无知农妇……不过呢……”她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按住那块布,“之所以我会认为三公子心中已有人选,还有这个原因。”
说罢指甲轻轻一刮,顿时从碎布上刮下一些早已干涸的血块来。百里垚看不清楚,站起身凑了过去,道:“这是什么?”
桂儿指了指血块中间一些细小的白色粉末,“普通人的血里不会有这些东西,估计这是凶手留下的吧?”
百里垚拈起细看,脸色顿时变了变,低声自语道:“是他……”
苏嬴点头:“不错,是‘他’。”
桂儿尚有些莫名:“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小嬴说的,应该是曾经的南疆第一门派——北溟朱衣门的四大护法之首‘青龙’。”百里垚回答道,“此人在北溟朱衣覆灭之际曾经落入火海,九死一生,全身皮肤几乎被烧毁殆尽,此后必须日日涂抹特殊的药粉才能出门。”顿了顿,语气转沉,“此人的刀法名叫‘萧萧落木’,肃杀非常,号称西南武林第一人。只是几年前,那把让他惜如性命的落木刀被人毁了,听说至今没有合适的兵刃可用……”
桂儿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追问道:“青龙那么厉害,谁能毁了他的刀?”
百里垚抬了抬下颚,示意她看向身边:“这种事我也没有亲自看到,你不妨问本人吧。”
她转头看去,正好迎上苏嬴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看着她,两道纤秀的眉微微蹙着,仿佛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什么宝藏似的。直到桂儿的表情由吃惊变作疑惑,他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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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掌灯时分,桂儿才捶着腰从三公子的房间里一步一挪的走了出来,无视众船家古怪探究的目光,直接回房一头倒在了床上。
被迫坐了大半天的时间,连吃饭都不曾离开,真真是件累人的事。
都怪她自己,没事为什么要插嘴?更不可原谅的是,当他用迷人的嗓音问她:“你真的想知道吗”的时候,她居然鬼使神差的回答了一声“想”。于是之后再也没能离开……
留下没过多久,桂儿就悔的肠子都青了。听到的事越多,她越觉得自己是被这两人合伙骗了,他们一动一静一唱一和,讨论的每一件事都非同小可,只要泄露一句半句,都只有一个下场——掉脑袋!
没想到她随口推断的一件凶杀案,背后竟牵涉到了足以撼动枭阳皇室的阴谋!
这个秘密,是从那个叫做青龙的人开始的——
五年前,西南一个叫做“北溟朱衣门”的神秘教派在一夕之间覆灭,总坛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苏嬴就是在那时,毁掉了青龙爱如性命的宝刀“落木”;
五年后,疑似青龙的刀法高手重现江湖,这一次,他接连杀死枭阳国第二顺位继承人百里垚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