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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一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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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严谨的文人,也都是说“屠术士”。
     当然,有些史料上(比如《史记》)也说到坑“文学方术士”,或者“诸生”这样的字眼,似乎被坑者也含有一些儒生。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史记》上很关键的一句,经过在咸阳排查,“议论不合者”460人,才被坑掉。也就是说,坑的实际是政见不合者,而不是以“学儒”作为排查出来坑掉的标准。“议论不合者”、政见不合者,这近乎于反对政府者,在专制时代永远是要挨坑的,不管是落在什么朝代,落在哪个皇上手里,也不管他是学儒还是学法,这么做固然不是好事,但也似乎不必对老秦的这么做就过分大惊小怪,而且是区区460人。
     事实上,儒家向来柔顺,儒学最核心就是强调崇君和等级,哪个皇帝不知道这是好事。秦始皇会不知道对此可以加以借用?!历史上有非跟儒家过不去的皇帝,我不相信。 
     另外,坑杀460人,这个数目并不大,它只是偶然一次杀戮行动,而不是一场广泛的政治打击运动。史家和学者不应该对此事大惊小怪。只是史料上没有把这些被坑者的“错误言行”记载下来,使得大家似乎觉得这是完全无辜的人。当然,他们用现在眼光来看,是无辜的人。但在那个时代呢,如果他们的言行被记录下来了,恐怕换了后代的100个皇帝,90个都得说杀!
     
     最后还要罗嗦一下。
     儒者虽然一定程度进入了秦统治班子,但毕竟没有太受重用,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这跟儒术在当时尚不完备有关系。先秦儒家在伦理方面的学说还比较发达,演习起礼仪来也很带劲,但涉及政治和治国领域,其主张就含糊朦胧,苍白凌乱,更多是《春秋》书里夹在字缝中的“微言大义”,体系凌乱,遮遮掩掩,欲语还休,远没有法家体系来得翔实严密自成一套而且可操作性强。一本《论语》,也是“修养的意味极重,而政治的意味极少”(顾颉刚)。这样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成为统治者的核心利器。事实上,一直到了汉朝建立七八十年,儒学都没有得到政府的采用,就是因为它不足用。
     直到董仲舒出来,把传统儒学做了极大的发展,吸收引入了法家、道家、墨家、阴阳家的很多重要观点,比如赏罚、兼爱什么的,健全丰富了儒家学说在治国体系方面的原始不足,终于杂糅百家,成为了“新儒学”,才得到汉武帝的信用,抬举它作为治国的主要学说,从此成了中国官方的主流意识。
     所以,在董仲舒的“新儒学”推出之前,秦始皇也好,汉初几个皇帝也好,往儒冠里尿尿的刘邦也好,都没有太尊用儒家,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这与其说是皇帝们的不对,不如说怪儒家自己尚不够完善。  
(附录二 该怎么看待“焚书”民)
 
   我们说,在先秦时代,是分封制的社会,权力在天子、诸侯、受封大夫家族之间被分散,特色是不够独裁和专制。如果左边一极是民主,右边一极是专制。那么分封制多少还偏民主一些,是多家族的联合体执政,还没有形成国君或天子的一元独裁与皇权专制。
   而秦统一以后,中国顿时走上了“皇权专制”,这是一个崭新的新的社会形态。一个家族的“私天下”取代了分封制下多家族相对的“共天下”。天下从多元走向了一元的形式改成了郡县制,把相对民主一点的社会结构,朝着一元独裁专制转型。在这种转型中,原分封制体系下的各种势力及其思想家,是不能与皇权专制体系相溶的。民间普遍存在着对分封制社会体系的严重怀念,和对皇权专制的不接受、不认可。淳于越等人在朝堂上公开提出再搞分封制,就是这种思潮的代表。这时候,秦帝国的统治核心的人发现,所有从先秦留下来的思想和文化书籍,都帮不了自己,所以这些以前时代的东西,都成了今人非议皇权专制的思想武器,所谓“以古非今”。所以,秦始皇和李斯等坚持走皇权专制的核心层认为,必须借助类似“焚书”的手段,来断掉这种反皇权专制体系者的进攻的声浪,于是就有了“焚书”。借助“焚书”,从实体上除掉那些旧书和持旧书观点者,这是新的皇权专制社会的思想意识形态,对过去的分封制下思想意识形态的一次清除、清洗,或者说一种“革命”。“焚书”之后,又出现了坑掉议论不合者的事情(后被讹作坑儒)。
   可以这样说,只要坚持选择皇权专制的路子,类似的思想清洗、对旧思想进行否定就势在必行。这是形势所定,非仅如郭沫若所谓的个人性格残暴所至。类似“焚书”的钳制思想,是皇权专制社会的社会性质所要求的,不能简单归结为某人(秦始皇)的人性的残暴。后面的皇权时代的皇帝们,一样是走的秦始皇的思想钳制的路子。只不过,在秦始皇时代,分封制意识形态的持有者和势力是非常庞大和顽强的,所以竟需要政府动用极端手段去清除和扭转。而越到了后代,皇权专制的意识形态,越发已被民间和民众接收和习惯,后代皇帝们,也就不需要采取“焚书”这样的极端手段了。  


(附录三 论陈胜起义前并非农)
 
     观点1:陈胜少时在佣耕的时候,可能是农民,也可能不是。
     观点2:陈胜壮年从事社会活动到起义之际,身份并不是农民。
     观点3:陈胜起义的性质和目的刘邦项羽没有本质巨大区别。
     
     
  陈胜起义时并不是农民,太史公的《陈胜世家》里说的很清楚,“陈胜少时,尝与人佣耕。”这在现代学者眼中就成了陈胜是农民的证据,并且进一步把秦末运动定义为农民推翻地主政权的运动。其实,这个“尝”字,恰恰说明陈胜壮年以后,在去大泽乡的时候,已经不再为人佣耕了。他起义时乃至起义前的很长一个时期,已经不是农民了,否则就不会用“尝”字。
   “佣耕”,并不是专业长期耕种,而是一种打工性质,是雇佣来耕种的。“佣”、“卖佣”、“佣作”是当时的一种短期的谋生手段,当然也可以成为长期的。
   其实早在战国时代,这种庸客就开始出现了,他受雇于人,出钱家提供牛犁种子等等,出钱家还提供汤羹给他吃,此外还发他钱币作为工资(汉朝时候的标准是每月给一千钱),他不需要对产量直接负责,但面临着不好好干被开除的可能。韩非子的著作中就提到了一个庸客。这家伙跑去给一家人干活,还极卖力气,为的是主人给他好吃好招待,以及发工资的时候发他成色好易于被市场接受的币种。
   《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夫买佣而播耕者,主人费家而美食,调布而求钱易者,非爱佣客也,曰:如是耕者且深,耨者熟耘也。佣客致力而疾耘耕,尽巧而正畦陌者,非爱人主也,曰:‘如是羹且美,钱易云也。此其养功力有父子之泽矣。而心调于用者,皆挟自为心也’。故人之行事施予,以利为心,则越人易和,以害为心,则父子离且怨。”
   主人、佣客,看的出来这种关系是建立在雇佣的基础上的,就是所谓“买佣”。但这买佣不是买人,是买一段时期的劳动关系。而且我认为,它甚至可以不到一年,也许只是农忙时节。从上边的例子来看,主人未必是地主,在农忙时节,一般家庭业也有可能买佣。
   《史记》上对佣的注释是:“佣,役也。谓役力而受雇直(值)也。也是这个意思,出卖劳力受雇得钱。
   所以,陈胜就是这样一个“佣客”。他和专业自耕农、佃户都不一样,他有可能只短期从事,他也有人身自由。
  汉朝的好几个官僚学者,从前都曾经为人佣作过。比如匡衡家贫,“为人庸作以供资用”, “儿宽年少时,去受业念书,贫无资用,就时时间行庸赁,以给衣食”。“桓荣,少学长安,贫屡无资,常客庸自给”。“公沙穆游太学,无资粮,乃变服客庸,为吴佑赁舂”。“卫飒,好学问,随师无粮,常庸以自给。”这些人,在求学阶段,由于贫困,都曾经佣作过。这些人可并不是农民,后来也不再佣作,而是当了官。佣作是当时人一种补贴贫寒的办法,佣耕也是一种,这都叫做佣作,这种人叫做佣客。
  根据《史记》,陈胜是识文断字的,他写过“陈胜王”三个字在鱼肚子里。另外他名字有字(字“涉”),能有一个字,这不是一般农民能有的,而是行加冠礼的时候给起一个字,那就是要戴冠的。这都与他是农民的说法相矛盾。而且史记上还说,陈胜,字涉,阳城人也!
  现在我们做一些假设:这个有“字”也会写字的陈胜,阳城人,是一个城里人。但是由于家庭原因,陈胜不小心弄得很穷,在窘急之下,就出城去给人种地打工。当时的田野,出城以后,靠着城墙根就有,叫做“负郭之田”,田主往往是城里人(譬如洛阳人苏秦就曾经自叹没有“负郭之田”)。这些田主需要雇人佣耕,而且往往是在农忙季节,陈胜去那里打工一段时期,是可能的。
   但是陈胜一个戴冠族,发现自己却和一帮戴头巾族,混在一起,捏着锄头把劳动,心情的郁闷可以想象,所以发出了“苟富贵、毋相忘”的自我宽慰和愁叹。
   在田间劳动,干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就“怅恨”了,就嚷嚷着等未来的富贵了,这多半是城里人来的,而不是生下来就一直从事农田劳动的人的特征。
   随后,他又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能说出这样有文采的话,恐怕也不是一般的黔首。(注:但是你也可能会说,史书都是被打磨过的,是被作者用自己的语言重新写的。但是你也要知道,司马迁也好,他在写人物的时候,使用的语言虽然是被他打磨的,但也一定是符合笔下人物身份的。如果司马迁认定陈胜完全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民,他要写一篇关于他的故事或者或者小说,他会让他冒出一句很不合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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