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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八荒冷然不答。
李图将匕首在那幅绢袖上拭了拭,突然问道:“亚父受此大辱,可会想不开寻了短见?”
古八荒冷哼一声,眼中尽是蔑色。
李图仿佛松了口气:“如此孩儿放心了。”
话音未落又是寒光一闪。
古八荒张口欲骂,却吐出一大口鲜血,混着半截舌头。
李图镇定地从案下拿出一瓶药剂,制住他的穴道,全数灌入他口中。
“亚父莫恼,我不过担心您咬舌而已。”
李图纯真地笑着,对着古八荒怒视的双目,柔声道:“亚父,再好生看看孩儿吧。”
语毕,取一对银针,在他双目瞪视下稳稳地扎下去。
再凑到他耳边,声调更柔:“亚父。”
这一声唤竟仿佛真含着莫大的深情,让愤怒不已的古八荒和惊惶失措的弘华俱是一怔。
又是银针二分。
古八荒喉中发出一声低吼,音调不分却尽显悲愤,让弘华一阵心悸,可是这声音只怕他自己却是再听不到了。
李图叹了一声,松开椅上机关,古八荒便象一滩软泥般滑落到地上。虽然竭力挣扎,竟是半天没有挪移分毫。
弘华骇然地看着地上扭动的躯体。
这就是古八荒么?
就是初见时那天神般的人物么?
就是在混天堡上眺看天下那惊世的枭雄么?
她真的很想闭上眼睛,可惜她此刻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
李图在他颈边一拍,使之昏厥,将他整个抱起来,塞到墙边一个黄木箱中。再叫小五进来,又打扫了一番。小五离去,李图扫视一周,似乎也要出门,可是就在他走到门前时,忽然回头,双眼冷冷一扫。
弘华那一直哽在喉中的一声呻吟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她更用力地捂住嘴,不停对自己说,他是不可能看见她的。
但是顺着他的目光,她迟钝而骇然地发现,刚才拉拢柜门时,她衣裳的一丁点儿边脚卡在了柜门下。
她几乎就要伸手去拉衣摆了,终于忍住。
当李图的视线逐渐上移,隔着柜门对上她的眼睛时,她的一切思想都被夺走了,忘记了呼吸,更不要说应变。
所以,当柜门忽地迸开,那柄闪着寒光的纤薄匕首摆在她眼前时,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李图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狼狈,转成一片冷然。
弘华只觉得手上一松,包着糕点的纸包滚落下来。
李图看着地上的糕点,慢慢弯腰捡起一块,看了半天,咬了一口,笑道:“这就是你说的芙蓉水晶糕?真好吃。”
看着他这样的笑容,弘华忍不住脱口而出:“……阿……骥。”
李图眼中一动,继而空无一物。
他用仿佛另一个人似的冰冷声音慢慢说:“算我对不起你。”
第十二章 天命使(2/18更新)
他想做什么?
似乎不用问了。从他眼睛里,她找不到半点生机。
自从到了这里,她记不清是第几次命悬一线了。从开始的心惊胆战鸡飞狗跳,到现在的毫无感觉,是习惯还是麻木呢?
弘华瞄瞄那薄薄的一片银刃,心知它可以悄无声息划开她的喉咙,却没把它放在心上,眼睛只盯着李图的眼睛,觉得有点好笑。
就在不久前,看着这双眼睛,她还觉得这是这军营里唯一还清澈的东西,希望它永远都不要变。
也许是她真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吧,他很短地愕了一下。
门外影动,李图微一侧目。
“公子。”是小五到了窗下,“有急报。徐鳞带兵到了焚凰门外,他自己领了一小队亲兵要往这边来了。”
李图微微蹙眉,飞快地瞄弘华一眼,移到窗前。小五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李图的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在那黄木箱上一停,低声吩咐:“于都尉还未走远吧?”
“是。”
李图格开箱盖,一把扯下古八荒的护心简甲,塞到窗外:“去找于都尉,让他手下那孙雷即刻照古大将军的模样穿戴好,领十人亲兵往西行。从折雁坡上过,记得要让徐鳞看到,但无论如何呼叫绝不可回头,直过坡去。”略一顿又道:“黄昏我若不回,把屋里黄木箱送给朱巡,就说,是我给胡老板的大礼。切不可开箱。好,去吧。”
“得!”脚步远去。
李图从案下取出一包药粉,洒进木箱,再小心塞进一些软物。从香炉上取下一片铜花,压在箱边上,牢牢封上箱盖。
做完这些,他回过头,看着还坐在柜子里一动不动的弘华。那目光就象在打量案板上的猪肉,考虑要从哪里下刀一样。
即便麻木,命还是要的。
目测,这里到门口有八九步远,可从刚才李图略略显露的身手推算,她就算耍尽花样,在他手里也绝逃不出三步去,何况是在他已萌杀机的情况下。
李图忽地伸出手,弘华反射性地一抖,没有闪躲。
他的匕首却不见了,只是空手抓住她的手腕,猛的把她拉出柜子。
他的手居然和阿骥的一样温暖柔软。
他温柔地微笑,和阿骥很象。
“婷娥,你很聪明,是吧?”
弘华定定看着他。
他抬起手来,柔柔地将她额头乱发理顺。拉着她出了门。
出门百米,几个兵士急急跑来,是守院护卫。
李图与他们笑着客套,说要去市集玩耍。弘华只得微笑,不发一言。
行到城门附近,遇着了徐鳞一行。李图拉着弘华主动上前打招呼。徐鳞下马行礼。
“公子,末将方才看到大将军,呼之不回。将军可是才去过公子处?”
“正是。”李图微笑,“我慢一步出来,大约有三柱香功夫了。”
“那公子可知大将军意欲何往?”
“亚父未言。”李图一派天真,“间中季令官急报,亚父听了就匆匆去了。”
“哦?”徐鳞目光一闪,稍一沉吟,便告辞回马而去。
弘华哪儿都不看,只盯地面。
李图拉着她直入了城,一路两手紧扣,象展览似的四处去。说的那些话,有的弘华听得懂,有的听不懂,一概置若罔闻,机械地陪他演戏。心知这出大戏演完,她也就该谢幕了。
李图拉她往下一个地点去。
穿过闹市。
弘华忽神采奕奕,反握李图的手,雀跃道:“看那些衣裳,都好漂亮!”说完不待他反应,使力把他猛拉进旁边的“云想庄”。
即刻有人迎上:“二位幸临。是要挑选成衣呢,还是选料新做?”
“就是看挂的这些衣裳样子挺漂亮的。”弘华一瞄,宽敞的店里顾客盈门。
“小姐好眼光,都是新上的样子,上好的料子和做工,颜色款式都是最时兴的。您看这一溜儿,水灵轻柔,最合您这样的年轻小姐穿戴了。”
弘华眼睛溜一圈儿,迅速选定目标,喜笑颜开地转过头来:“你看,那件湖绿的衫子可好看么?”
李图眼底一闪,慢慢答道:“好看。”
弘华认真维持情绪,笑道:“我很喜欢呢。大概也就这般宽窄,能取下来让我试试么?”
店役忙不迭应了,取下衣裳,欲引她往内间去。
但弘华还不能动,因为李图握着的手没有松开。
她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眼睛,娇俏地笑:“我去试试,你等等我吧。”
一秒
两秒
店役的眼神开始稍带疑惑。
三秒
又有客人进门,店里更热闹了。
李图脸上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松开手。
进了内间,门一合拢马上四顾。没门没窗,还好,上头有个气窗,不太高。立刻甩开衣裳,七手八脚爬上箱柜,拉松窗格,勉强能够钻过。虽然有两米多高,但没多想,蜷腿一跳,安全着陆。不理会远处路人好奇地张望,弘华拔腿开始在巷道间飞跑。
眨眼跑到巷尾,穿过街角时她小心地往回看,李图正站在“云想庄”门口缓缓张望。远远看不清楚,但他仿佛在笑。
弘华一下心惊,一咬牙转头继续逃。
就算向着陷阱去,逃得一时总是好的。
弘华尽量往小街小巷里钻,跑了半天没人追来。稍一松口气,脑子里即刻乱成一团。
现在回洪府无疑是自投罗网,恐怕摸不到门就被提溜了去。可身上一无所有,又能往哪里去呢?那李图真人不露相,露相吓死人。也不知有多少眼线,四处走只会提高曝光率。看来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入夜再做打算。李图虽然显露原形,毕竟还是秘密,总不会大张旗鼓搜查她。
可是往哪儿去呢?弘华一面绞尽脑汁,一面小心游走。几次虚惊,来回变换主意,还是定不下心。
前面有家酒庄,少东豪爽,见过几面有些交情,要不要去求他收藏呢?弘华刚受过惊吓,颇有些神经质,在巷口驻步踌躇,各种念头层出不穷。李图那人如此深沉狠辣,屠门灭口的事只怕是干得出来的,自己这去投奔会不会害了人家?
正犹豫着,有人经过,却是花笃平带着几个亲兵。弘华吓一大跳,蒙头就往隔壁巷口钻,忽有一人闪身出来,她差点撞了上去,几乎叫出声来。
来人长身玉立,正是游饲云。
他轻轻一笑:“小姐何事惊惶?莫不是又遇上狗了么?”
看到他,弘华眼前一亮。这不也是个翻云覆雨的人物么?在勾心斗角、局势未明的情况下,这些野心家们往往互相顾忌,投靠他只怕还稳妥些。虽然先前的他也是惦记她脑袋的人,但现在局势不同,而且从他后来的态度上看,他对她似乎没什么恶意。更重要的是,每次见到他她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不再多想,她走前一步,可怜巴巴地道:“游校尉,可否暂且收藏小女?”
“出了什么事?”
“小女毫无所知,只怕他人不作此想。只求校尉先助小女避得片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