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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萍顿一顿,“叶公子要走?为什么?”
叶橪甩开秋萍的手,“事未了,道不同!”
“叶公子……”秋萍犹豫了一刻,开口问:“你,你可还回来?”
叶橪扭头便走,低低丢了一句:“也许!”
暗夜无痕,姗姗流萤在路边幽幽的舞蹈,神秘的光迹恰如情丝,滑过,灭了。似在叹息,看,人生苦短……
烟洛醒来,耳中一片急雨响彻。心跳得有气无力的,稍微恍惚了一刻,感觉唇间钝钝的疼,舔了舔干涸的唇,刺痛却更明显了,一溜火烧火燎的。怎么会疼?烟洛费力的转动着脑子,忽然,弹簧似的半挺起身子,搭着的素缎随之飘然滑落。叶橪呢?到哪里去了?
秋萍原本坐在梨木桌旁,见烟洛突然这么大的动静,被吓了一跳,匆忙赶过来:“小姐,你醒了?”
烟洛攥住秋萍的手,“叶橪呢?”
秋萍登时面露期艾,小心翼翼道:“他,他大概走了!”一面又忙安慰,底气稍嫌不足:“不过,我想,叶公子也许还会回来的!”
烟洛的心一下被堵住了,脑中似有什么猛地炸开,山呼海啸。他真的走了?生死相交,辗转陪伴;到头来一无意义?没有一句解释,他便走了?先强吻了她,搅乱了她;然后心安理得的消失?混蛋混蛋混蛋;叶橪这个大混蛋!我苏烟洛发誓,今日若不追上你问个究竟,赏还你一记火辣的耳光,枉自再世为人!
“秋萍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
“正午呢!怎么?”
烟洛一跃而起,忍着一阵眩晕。穿鞋,迅速的往屋外跑。秋萍一把没有拽住,眼见着烟洛风一般的冲入了雨中,不禁心急如焚,跟着冲了出去:“小姐,你要干什么?快回来啊!”
烟洛回过眼,斩钉截铁:“晚上城门会关,雨又很大,他早上出城,走不远。我去追他!”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追上他!追回来千刀万剐,万剐千刀!直直冲进马房,翻身上马,动作是从未有过的快捷。
“小姐;你别冲动啊!”秋萍的语声被大雨盖住,有些朦胧。烟洛驾马奔转,晃过了秋萍,恰好今日通往前院的小门开着,她便一拉马绳;顺溜的从大门冲了出去。
夏日的雨真的疯狂,一颗颗都似砸下来的石子,又快又急。路人与小摊都避难似的躲雨去了,一条宽敞的大道只剩呼啸滂沱的雨屏,闪电骇人的扯开灰白的天幕,雷声隆隆而来,花草呜咽垂头,不堪打击似的不住摇摆。哪怕雨水成片的湿凉,却浇不灭心头的急怒。一路以不要命的姿势打马飞奔,出了城门直奔昝方之那里,平时坐马车大半个时辰的路,大约只花了十分钟。
小院近在眼前,烟洛跳下马,砸门:“师傅,师傅,师傅!”
一会子门开了,昝方之撑着一把油伞,见到烟洛,皱起了眉:“作死呢?大雷雨的天……”
烟洛晓得自己现在的模样狼狈至极,身上早就湿透,雨水顺着发梢衣衫不住地流淌,滴滴答答。然而现在顾不上这个,她的眸子被洗刷的亮如星辰,有层执拗的狂:“师傅,告诉我,叶橪会往哪个方向走?”
昝方之一怔,把她往院里拉,一面嘟囔:“没头没尾的,谁知道你说什么?先进来,换了你的衣服!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烟洛扣住门一动不动,重复一遍:“师傅;请你告诉我!”
昝方之没辙,有些心虚的垂头,装作不耐烦:“我哪会知道?”
“好!”烟洛点点头:“那我走了!”转身路滑,几步就稍稍趔趄了一下。
后面却有脚步溅水而来,一只手扶过她,头顶上片刻间顶了一方干爽。烟洛回首,焦距模糊,只看到那人的俊逸无双的轮廓。下意识的冲他点点头:“钟隐……?”
“清……”钟隐的语声焦急:“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烟洛甩开他,“我没事,先走了!”
昝方之腿脚不好,也闯了出来,见到徒弟狼狈的样子忽然来了气,嚷嚷道:“他走了不不是正好清静?离他远一点对你更好……”
烟洛倏然回头,问的执着:“所以,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钟隐还来不及插话,昝方之便心痒痒着恨铁不成钢,拗着脖子一回身进院里去了;话里带气:“西北!你去追吧,追回来看你如何!”
烟洛咬咬牙,辨认了一下方向,将湿发往耳后一掳,上马便朝西北疾驰而去。钟隐跺脚;不及思考,抛下了油纸伞,飞快地解开们门口拴的那匹马,也是飞身跃马而上,追随着烟洛一路奔去。子槐大忙,瑞王骑走了自己的马,马车上的马一时不易卸下。他身负护卫职责;只得掠身缀在后头,凭借轻功于雨中一路狂赶,无奈雨荒路滑,总不及马力,渐渐落在后面。
郊外的小路坑洼难行,烟洛的身子在马背上越发的颠簸个不住,甚是岌岌可危。钟隐忍不住急唤道:“清,快停下!”
烟洛却不予理会。大雨混沌嘈杂,耳中亦是嗡嗡一片,除了机械的挥鞭;根本对外界充耳未闻。心火熊熊;在脑中鼎沸,与疲累冰冷的身体比较起来,真正冰火两重天。再策马,要追上叶橪,她一定要追上他……
钟隐见烟洛全无反应,在马背上险象环生,心几乎要跳出胸口。一面不断的呼唤,一面奋力催马,欲追赶上去。雨倾如柱,茫茫苍苍。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人一前一后的狂奔,一个心迷如狂;一个心急如炽,大雨,似乎永无歇止。
终于;钟隐靠得近了,心内稍平,正试图拉过烟洛的马缰;突然视线一顿,惊呼:“清,小心脚下!”
雨水遮了视线,怒火封了心窍,烟洛压根未在意到前方有一根巨大的树桩。就听得一声长嘶,她的马儿却猛地原地顿住,前蹄朝天惊立了起来。烟洛猝不及防,一时抓不稳缰绳,立时被向后飞甩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划了个惊人的弧,迅速的往下坠落。这一下姿势惨痛,是头朝下跌去,不脑震荡也得骨折。糟了!那一刻,身体已经来不及反应,烟洛认命的闭眼,预备承受惊心动魄的痛。一道白色的影子却斜插了过来,在大半人高的空中搂住了她,将她护于胸前。两人往下猛沉,砰,他的背重重的跌上一片碎石的郊路。因为惯性,两人不由自主往一旁滚了几滚,泥水四溅。
烟洛的胳膊被石子划伤,好几处割裂般的疼。理智却终于被刺激回来;醒过神,瞪视着身下的钟隐,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钟隐此刻全然没了优雅的模样,半卧在肮脏的泥水里,眉目依旧如画,然而乌黑的发湿得透透,脸色也苍白了。隐忍什么似的,他蹙了蹙眉,开口却是关心她:“清,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烟洛彻底清醒了,赶忙起身,欲拉起钟隐。才触到钟隐的右手,他便疼得浑身一震,烟洛慌神:“怎么了?”
钟隐摇摇头,语声依旧的温和:“不要紧。”
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钟隐坐起,他的右臂关节果然不能动了,显然是抱她落下的那一刻力量太猛,关节脱臼了。潇洒出尘的白衣被尖锐的石块划得一片狼藉,许多地方渗出了细密的血迹,掺着土黄的泥水,显得分外狼狈。烟洛自己又何尝不狼狈,瞥见钟隐惨不忍睹的后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又惊又愧;自责如潮水涌来;语音带了哽咽:“对不起,钟隐,对不起……我完全气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钟隐细打量烟洛,雨中的她苍白如纸,然那双晶亮的眸子已找回了往日的神魂。不禁微微松了口气,她醒过来了!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烟洛:“不必解释,你没事了就好!”
石洞缭雨
狂雨倾扫,风卷四野,远林潮碧,天地间只余了吞没一切的苍茫雨声。
心中浑沌尽散,烟洛惶惶望向钟隐,雨幕中他狼狈不堪,吃力的半撑着身子,墨瞳水泽澄澄,却尽是怜惜关切。烟洛猛地垂头,迅速的咬唇,定了定神,扬手微触钟隐的右臂,“让我看看伤哪里了,疼就说话!”
钟隐浅浅应声,烟洛的小手攀沿而上,好在是夏日,钟隐浑身又被淋透,隔着薄衫,便能清晰的摸到他修臂的骨骼。直至大臂关节,一碰,钟隐颤了一下。烟洛心知自己估的不错,果然关节处脱臼了,手臂才会软绵绵的无力。闷声道:“我为你接骨试试,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好!”
烟洛回想着师傅教的手法,咬牙抬起钟隐的臂,往骨骼的位置一扬一顶顺势一送,就听得轻微的“咔嚓”声响,伴着钟隐的一句闷哼。烟洛托住他的臂,抬眸注视:“怎么样?”头一次替人接骨,她实在没有把握。
钟隐试图动了动右臂,眉心蹙而又展,望着烟洛轻轻嘘口气:“你又救了我呢!”
烟洛不敢再与他对视,摇摇头:“是你救了我!”利落的撕了一两节裙摆,折成三角巾托起前臂,悬于颈上,再用一条宽带连上臂缠过胸部,在对侧胸前打结,把脱臼的关节上部固定住。一面道:“你现在不能骑马,淋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吧!”
钟隐欲言又止,顿了顿,轻轻叹口气:“好!”
雨大无暇多顾,烟洛只得选择弃马,挣扎着将两匹马拴到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艰难的行回来,小心把持着力道均衡,缓缓扶了钟隐起身。吸口气开始迈步,一步;两步;三步……视线却始终拗着,避开接触钟隐。此刻的自己太过脆弱,钟隐的凝视又太过温柔。余光中,他清瘦的肩白衣贴透,肌理毕露,也仿似在邀人扑上去肆意的发泄一番。她怕再看他一眼,理智便会决堤,不问情由的依赖着他痛痛快快哭个天昏地暗万古消弭。然而,心内悄悄对自己说,苏烟洛,你不可以!
现在想想,她真是昏了头了——被叶燃气昏了头。几乎不假思索的狂追了出来,一心一意欲赶上他。然而追上他,却又能如何?问他为何吻她?问他为何离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