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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哼了一声,几乎在叹息了。
“那么……”烟洛还没说完,那只捣乱的盈白小手却被逮到,十指交握,手心微汗,他把她的小手贴到唇间,热气熏痒:“现在别问!洛洛,过些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么?”
果然狡猾,诱惑她,打乱她的阵脚。就是还有事瞒着她!烟洛抽出手,腹诽了一句,抬眼去瞪叶橪,眼波绮丽。不期然瞧见他眸中深浅水光,闪着千般情意,丝丝求肯。牵牵嘴角,烟洛没开口了。不论如何,叶橪不愿再说谎,有进步。今天算不算有失有得?复而一笑,她乐天的想,他们还有时间。
金陵的局势,因为太子,倒是越来越混乱了。李弘冀对曾任储君长达十年之久的叔父满腹猜忌,兼之刻薄寡恩的本性,开始大肆排挤残杀,就连叔父在东宫时曾役使过侍者,都欲除之而后快。平日里愈发跋扈骄纵,更惹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天怒人怨。七月上,李弘翼听说那个曾告过他的京官在城外私自祭奠被自己杀掉的姬妾,怒气腾腾的出了城。于坟地不远碰上以后,竟不管不顾,命人将那京官一通毒打,那人挣扎回去,重伤难愈,三两天竟然也一命呜呼了。
这事哪里捂得住,一发沸沸扬扬,飘进了朝堂之中。李璟本来就因后周一仗满腹闷气,再见儿子如此胡搅,气急攻心,恨得骂声连连,拿起球杖一通狠揍,行了家法。李弘冀对父皇苦口婆心望子成龙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但是老子的一顿板子和真实的威胁却入了心。父皇气哼哼地对他讲:“汝如此行为,吾当复召景遂!”李弘翼一惊低头,眼底凶光顿现。
夏日炎炎,流言纷纷,在市井中流传了千万个版本,几乎个个都是不齿太子的恶霸行径的。烟洛每日做自己的生意,听着便听着了,很少参与讨论。后来了解越多,她越为不安,开始有些担心钟隐的安危了——钟隐既然能轻易迫住这个一朝得势便蛮不讲理的太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自己与闲芳轩的麻烦,那钟隐手中的东西,应该是太子极其重要的把柄了。唉,太子此人,会容得这么要命的把柄长期捏在别人手中么。思来想去,总觉不妥。她几乎动念离开了,只要他们离开南唐,钟隐就不需再有顾及,直接用那卷资料击垮了太子,晋王可以重做储君。于南唐,于钟隐,于晋王,都是好事一件吧。至于自己,一时也许还不能回大周,不过,还有叶橪不是么?他三番四次的,就是想要与自己一走了之山水逍遥呢。现在想想,也许不算个坏主意。
这么琢磨着,就预备晚上与叶橪认真商量商量。前夜落了雨,这会儿还未住,淅淅沥沥的,难得的几分清爽。想起来叶橪喜欢吃“福居”的白灼鸡,就蹦起来,马马虎虎罩了件青衫,带了竹子兴冲冲去了靠着秦淮的“福居”。
雨天客人果然稀少,大堂里只有一个客人。然而那鸡是店里的招牌菜,用料考究,一向现做现卖,多少还是要等一下的。烟洛眼珠儿乱飘,瞅到店中的红豆白果粥,香喷喷甜郁郁的,忍不住叫了两碗。与竹子一人一碗,搬到靠水的角落坐下,悠闲的开吃。但见秦淮漠漠,柳色欲滴,千丝的银线砸进温清的水波纹中,映得远近画舫精致如画。
烟洛正自感叹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隔间里隐隐的几句人声,带了点阴狠,有几分熟悉。直觉反应,一把捂住了竹子欲张开的嘴,使个眼色,侧耳细听起来。
“都预备好了么?”
“是的!”
“那东西已经在他手里了?其效如何?”
“是,他已得了。……”后面一阵模糊的低语。
“哼……上次你不也这么说?”抬高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悻悻然,那声音一会子又模糊的传来:“几时动手?”
“殿下着令,属下便放出消息,那边人这就……”
“好!”那声音似乎有些得意,接着便一径低下去,被雨声掩住了痕迹。
烟洛听得心惊肉跳,唇青面白。一把扯了竹子便往店外跑,左右一瞅,飞快地窜进了不远处的一只画舫。利索的从怀中摸出一块足银,她匆匆吩咐迎上来的碧云:“给爷沏杯热的,爷避避雨就走。”
秦淮上的女子,个个是知情识趣有眼色的。碧云赶紧的打发人泡茶看座,一面睃眼那一身青衫的访客——虽然身型较小,但那少年体态轻柔,眉目清秀,真是雅韵天成的好相貌呢。堆了笑过来伺候,那位俊俏少年偏捡了个隔着雕花木窗的角落坐下,因为天雨,那无光的角落越发阴暗暗的。碧云原想靠上前套个近乎,怎奈那少年的视线始终凝着窗外,眉梢紧锁,煞是不解风情。眼波半真半假几丝幽怨,才将横过去,那少年却轻轻“啊”了一声,瞪圆了杏眼,一只粉腻的小手便捂住了朱唇。碧云呆了一下,忽然顿悟了,这哪里是个少年?世间有哪位少年郎,拥有一双如斯纤巧柔白的手呢?
一旁的稍有些愣的那个小厮似乎很紧张,他瞅瞅碧云,“小……小少爷,怎么了?”
碧云回神,顺着那女子的视线望出去,一辆蓝盖黑帘的马车正缓缓驶出去,是一般有钱人家就有的普通马车。秦淮暮雨被马蹄声声踏碎,车轱辘滚出一行深浅的呯嘣,砸得水花飞溅,倒叫人有些个挂心。马车才一消失,碧云的眼前一晃,那个砸了银子来避雨的女子与那个灰衣小厮一溜烟失了踪影,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讲似的。碧云就对着窗外的雨发了半日的愣,百般揣测,仍旧是无头公案一件,永无解答了。
烟洛心急火燎,命竹子去找叶橪,自己径自闯去了瑞王府。一会儿娥皇款款迎出来,见到烟洛神色焦急,只是镇定着解释。因皇上近日龙体抱恙,热感缠绵不退,钟隐一早带着师傅进了宫,至今还未归。然若有急事,她可遣人进宫传个消息。
烟洛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低头想了一下,道:“麻烦王妃告知瑞王,烟洛确有要事相告相商。如若他今日能出宫一见最好!迟恐不及!”想到自己的确危言耸听吓人的紧,暗自吐舌。
“好!我会传到!”娥皇竟干脆应了。
烟洛稍微惊异的抬眸,撞上了娥皇探究的目光,忙敛神施礼:“那么,多谢王妃费心了!”
“不用!”娥皇的花容依旧冷傲,但言语端宁,却似带了些温度:“你不会害他,我晓得!”
出了王府,雨意依旧蒙蒙,烟洛走几步停下来,忍不住回首。脑中闪过娥皇凝然美丽的影,淡淡一笑,几分击赏。得到一个名满京城的才女兼美女,并未能决定幸福。但能娶到一位如此心思缜密,又不随便拈酸吃醋的妻子,钟隐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转身赶回了闲芳轩,叶橪已在房中相候。烟洛赶紧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细细讲了,跟着自己分析:“这事可大可小,是不是我猜测的样子也很难说,但是,总是防患于未然好,对不对?”
叶橪沉默了一阵,剑眉拧成了“川”字。迟了一会儿简洁道:“该通知六皇子知晓。”
“我去过了,钟隐在宫里呢!”烟洛有些泄气。
叶橪“哦”了一声,目光瞟向烟洛,蓦然危险的闪了一闪,烟洛晓得不妙,才要开溜,被他一把钳住,登时一张无敌的俊脸凑得极近,恶狠狠的:“你不要以为这就算了了。你这家伙,什么都自作主张,偷听了机密,竟不快些离开,反而待在那边证实是不是本人。你晓得太子多凶残么?他身边的侍卫都有武功,这次算你运气,没被人发现。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自不量力的笨蛋,你……”
一面咬牙切齿着,漂亮的眼瞳怒气翻涌,一层层黑沉的浪涛。烟洛被他凶巴巴的骂着,这时忽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立刻识相的捂住嘴,装出很无辜的样子,眨眼啊眨眼,两排疏密有致的睫毛忽闪忽闪,茸茸的在两颗如水的黑星上飞起落下,看得人心都化了。叶橪猛地撤回了视线,偏开脑袋有些个狼狈:“你不要以为你做对了!”
“我没有!”烟洛却老老实实的捏捏叶橪的手,心中有些被呵护的甜蜜:“除非必要,下不为例!”
“除非必要?”他脸色一虎,斜睨过来:“还有下一次?”言语全是重音,满满的威胁。
“呵呵……”烟洛不甩他,笑着装糊涂:“别罗罗嗦嗦的,这不是没事么。目前的主要矛盾是怎么处理这事情。话说,钟隐什么时候到啊?”
叶橪被她噎得够呛,抓起她的手就咬了一口。他的牙印很整齐,在烟洛的小细胳膊上留了两排月牙的弧。烟洛疼得呲牙咧嘴,哇哇叫道:“你不是人,是……”骂声到一半截断,因为叶橪又亮了亮他那两排令人赞叹的白牙,“是……”烟洛咽了口水,权衡一下,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选择了技术性退让。翘了嘴,郁闷的嘟囔:“不能以理服人的都是暴君,注定会被推翻……”
叶橪一时没绷住乐了,眉眼一弯山河解冻。还未讲些什么,外面竹子却传有王妃的信送来。两人定下了心神,烟洛开门,取了信回来拆读。几行字迹,却是钟隐匆匆所就。原来他在宫中被太子缠住,父皇又在一边,他一时根本脱不开身。信里只是交待,若有急事,请叶橪先拿主意。随信带来的八宝祥龙玉佩,却是钟隐平日随身所带。
烟洛有点发呆,叶橪蹙眉考虑良久,终于提笔写道,“太子密谋,近日恐欲危害晋王。身侧人等,不可不防。切切!”将那封信交给瑞王府的一名侍卫,沉声道:“烦你即刻赶往洪州,将这信与信物承与晋王,愈快愈好!”
那侍卫估计已得到瑞王的命令,立刻应了,转身拜辞,刷刷行入雨帘之中。叶橪的眉头皱了整晚,烟洛也忧心忡忡,然而也只能白担着心,连着几夜辗转不安罢了。
第三日的中午,李景遂收到了那封信。匆匆扫过内容,不禁色变,握掌成拳,白纸皱作一团。他立即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