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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重重叹了口气,颓唐着脸,继续说道:“我哪里是担心她啊!还不是这死小子!哎,你说谈恋爱就谈恋爱吧,反正我也没奢望他能老老实实给我考大学了。可像我们这样的本分人家,怎么就让人家的爹妈给堵到了门口活活地骂得不能出门呢?哎,也是我们老实,才会被人这么的欺负!”
她妈说话遮遮掩掩的,她却听得分明。南袖冷笑道:“妈,既然小晨有本事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就不要怕人家堵在门口嘛!妈您叹个什么劲儿啊?你看小晨不还乐呵呵的一点儿事儿没有吗?”
南袖妈脸色微僵。她反驳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呀!这事能全怪小晨吗?本来嘛,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就是很惹事的嘛!他不懂事,那女孩子的爸妈也不教教她吗?一个小女娃,居然就让人给搞大了肚子!这么没脸没皮的,竟然还敢上门来闹,难道不嫌丢人吗?真是笑掉大牙了!这样的女孩子,白给我们家当媳妇也不要!”
南袖赶忙解劝道:“所以啊,妈,你急个什么劲儿啊?该急的是他们!骂就让他们骂去,看谁先等不急!——哪有这样的人家?出了这样的事,还不私底下坐下来好好谈谈,这样黑急白眼的,还真想闹掰了啊?”
南袖妈不说话,半天才支吾地说道:“我……我也说他太自作主张了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这个做妈的商量一下!哎,他可能真以为自己就能处理好吧。”
南袖见她妈这时候言语间还偏向着她小弟,禁不住火气上涌。“妈,这时候你还向着他?自作主张……听这意思,他到底是带着人女孩去做人流了,还是直接撒手不管了?——哼,怪不得人家要闹上门来呢!”
南袖妈冷声道:“你倒是说呢!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遇见那么大的事还不慌了?再说了,现在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南袖冷笑道:“我?我头发长见识短的,能有什么主张?妈,你今天跟我说这个事,那还不是什么都想好了?说吧,我看我这些年的积蓄能不能补上这个窟窿!”
“你……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说话成这样了?”南袖妈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敞开了说,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她想着原来这孩子还挺乖的啊,怎么这几年的脾气越来越阴阳怪气了?往往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夹枪带棒,对她这个妈也越来越不当回事了!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怎么只提了一个小琴就开始歇斯底里,到最后哭得声嘶力竭,连她哄都哄不住?好不容易劝平了她,这才一会儿又这么了。
南袖又何尝不知道她妈在想什么?她也想好好说话,可她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这些年她越来越像个鬼了,被吸了精魂的鬼。若不是这样,她真怀疑自己还有没有一丝人气了。
有时候她也奇怪,不说前些日子,只说前几年,她过得不还好好的吗?住着好房子,还哄着老欧将房产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衣食无忧——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可她为什么越来越觉得自己生锈了,发霉了,沤烂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已经近乎一无所有了不是吗?那些已经失去的,无论它有没有真的存在过,还有什么意义呢?
南袖转而说道:“说吧,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她妈也直说道:“嗨,当初小晨不也是慌了嘛!他也不是真就不想负责。小晨跟我说了,说他也挺喜欢那女孩子的。我心想啊——”她妈向左右看了看,南袖这才发现南晨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出去了——也不知道是漠不关心还是真的成竹在胸?
“我心想啊,有个人在家,他也就不再这么总是往外跑了!”她妈继续说道,“这些年你也不经常关心家里的事了,不知道小晨他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都高三了,也不好好上课,成天就知道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混,还骗我钱,说是补课费!之前还因为偷人家自行车的事儿差点被抓到局子里去!我想现在有个人,也可以替我管管他。”
南袖不禁笑道:“妈,你可真能想!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去管他?呵呵。”
南袖妈摊开了手:“那我也没办法了!哎,你就当我是想要孙子想疯了吧!——不过谁知道是个茶壶茶碗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开始转入正题:“不过哪有那么容易啊!他们那边说了,别的也不说什么了,新婚的婚房是得有的。阿袖你也知道,咱们这个房子修修补补也三十多年了,就是他们不说,我也不能让我儿子结婚就住这样的房子啊!——可阿袖你也知道,这些年妈辛辛苦苦的,可手里的钱跟流水似的,到现在能有多少?所以,你妈的意思是……”
“妈!小晨结婚,我做姐姐的这份钱当然要出!你让我回去看看吧,能拿多少我尽量拿!”
南袖妈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疑心她是糊弄她了。正想在好好问问她,可转念一想,南袖现在这个脾气,还是等些日子再说吧。
于是她笑着说道:“唉,你说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阿袖你也知道,小晨是个念好的孩子,等以后他也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南袖心想他是不是个念着她的好她可不管,反正她现在也拿不出几分钱,这样的空口纸票她还是开得起的!至于以后……她还有什么以后吗?
☆、第十一章
事情谈妥后,南袖也不愿多呆,拿上她的包便出去了。这些年来她不常回家,也知道家里人和自己越来越生疏了。她知道她这些年来脾气不好,她知道他们有些怕她。其实这些年来,她何尝不怕自己呢?在那个家里好好地擦着茶杯,突然火气上来,就会把手中的被子扔到墙上,溅起一片巨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大概是跟了老欧三四年后吧。老欧外面有人,她知道。不过她又不是那个内人,哪轮的到她来撒泼?适当吃吃醋是情趣,真要不知分寸就惹人厌了。
这些年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诸事不通的乡下丫头,早知道什么是该自己必须紧紧抓住的,什么是该花团锦簇粉饰太平的。男人都是猫,哪有不偷腥的?等把外面的放到家里来,他还是得往外跑——他们都好这一口,永远狗改不了吃屎!
这些年来她不曾打听他家里的事,也知道他不常回家了。夫妻双方维持着一个面子,表面乐呵呵的就皆大欢喜。那位渐渐成了壳子,她这里到快成为了心子。老欧有时候会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她生日也渐渐忘记了。这是个好的信号,至少证明他越来越把她当自己人了。有时候他身上的香水味换得勤了,她也会请一些早先在夜总会的女朋友过来聚聚——他的喜好,她恐怕比他还要清楚。
这样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稳当。与她当初的设想不同,却更合乎实际——这样的日子,该满足了吧?可为什么午睡时呼吸会变得越来越烦闷?夜晚打开窗,楼外的城市越来越像一条看不见底的深渊。她一个人浮在上面,什么都抓不住。四面都是黑暗,吞噬着她,消融着她……
记得是两三年前了吧?那天正值炎夏,她撑着一把遮阳伞,脸上胳膊上大腿上涂着厚厚的防晒霜,鼻尖还是涔涔的汗滴。家里没有人在家,她正斜靠在墙壁上拿着小镜子整理自己前几天刚烫染的头发。她低着头,突然看见前面的两双鞋子向这边走过来——一双洗得泛白的蓝色运动鞋,一双镶着莹莹的巨大水钻的红色高跟鞋。那运动鞋挨着高跟鞋很近,空气中,不时传来咯咯的笑声。
她还没抬起头,便听见前面那人惊喜的一声。
“袖姐!”
她抬起头,正看见小庄向这边快步走过来。“袖姐?真巧!今天怎么回来了?”庄予淇走上前,说道。
南袖也笑笑:“是啊,真巧!”她想怎么可能不巧呢?他和他们家就住在一个院子里,居然两三年了才遇上一次,可不真是巧吗?
这些年她已经不常回家,每次回来也是谈不了几句话便走。庄予淇白天又要去上课,她又想着现在和以前不同了,自然会注意着些。这样无意加有意,两个人一晃居然两三年都未见了,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庄予淇这么长时间没见她,这一见面,自然很是高兴。他张着嘴,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南袖笑笑,想着还是自己先开口吧。可她张开嘴,却也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两人对看了一眼,相视一笑,南袖心中却一丝丝的惆怅,沁遍全身。
庄予淇后面那个女人跟上来,手上不停地扇着,皱着眉头说道:“予淇,天好热啊!——这位是?”
“袖姐!袖姐,这是小秋。”庄予淇赶忙给两人介绍。
“姐姐好。”小秋用甜甜的声音笑着说道。
南袖一皱眉,随即莞尔一笑。“小秋是吧?小庄,你哪里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我都不知道?嗯?小庄?”
庄予淇笑着低下了头。“袖姐,你就别羞我了!你明知道我脸皮薄,从小就接不住你的话!”
南袖笑着问他最近的情况,眼睛却装作不经意地审视着旁边的小秋:自信地说,小秋并不如她生的明艳,却也温婉如水,算得上别有韵致。小秋个子矮矮的,站在个子本不高的小庄面前也要矮一头。她皮肤白皙,嘴唇单薄,脸也平板的很,像石头上刻的浮雕一般。只是眼光盈盈流转,如姣花照水,和旁边的小庄看着意外的和谐。
南袖突然闷哼了一声。她这才发现自己长长的指甲掐在另一只手腕上,已是一片红痕。
“袖姐,南婶不在家吗?慧慧和小晨也不在吗?奇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