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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日之前,除了爱情,弘方给她一切他能给的。他的才华,他的相貌,他的气质,早就在红盖头掀起的同时全部深印入她的心里。贺芍卿不敢告诉自己的是,其实她是喜欢他的,只是害怕失望,所以才努力假装不在乎。
铃铛反手抹掉泪,急忙找出药膏,轻轻涂抹在贺芍卿的脸上,**辣的感觉让她皱了眉头,铃铛紧张地问道:“主子,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贺芍卿看她转眼又哭了起来,摇头道:“别哭了,我都说没事。这件事千万要给我压下来,不能让人传出去,否则一律赶出王府。”
铃铛虽然不愿,却只得点头,心疼地说:“主子,世子爷这么对您,您又何苦还护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担心被人知道自己的狼狈,还是怕人诋毁弘方的声誉,毕竟喜欢一个有夫之妇是件极不光彩的事。
贺芍卿忽然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对铃铛说道:“铃铛你记住,这王府以后的主子是世子爷,他若在外面被道了什么不是,咱们也得不到好。”当她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弘方的,贺芍卿立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去告诉所有姨娘们,从明日起,全部都给开始立规矩。”
若说之前她只是想息事宁人,做个宽宏大量的正室,安稳度过余生。可当她知道自己的感情,她就不再甘愿只是退让,得不到丈夫的心,她至少要捏住他的人。情敌何其多,打不到正主,至少她可以让韶华的影子在她眼前消失。
远在兴勇侯府,韶华无端地打了个喷嚏,碧蝶急忙去找披风,初荷倒了杯热茶过来,“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冷,不会是着凉了吧?”回头望了一下门外,连一点风都没有。
韶华也觉得莫名其妙,握着茶杯,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容易着凉,我身子壮得很。”若不是因为要带着粉团,她都想溜出去跑跑,在家待久了,身子骨都懒了。“对了,你刚刚到徐二郎找上门然后呢?”
初荷很快恢复了刚刚的口气,继续被打断的话题:“他说要接水灵回去啊,我就告诉他,夫人早就放水灵出府了,至于她去哪我也不知道。”初荷咽了口气,脸上有些奇怪的表情,“我看他一脸灰头土面,衣服也被扯破了,看上去好像被人打了一样,想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肯回答。嘴里还喃喃地说,为什么要放走水灵。我想就奇怪了,咱们好心放水灵出去,他倒不高兴一样,不是说他对水灵有意思吗,怎么还希望她在府里为奴呢。”
韶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猜得出水灵不是被人捉走了,就是抛弃徐子襄离开了。徐心如死后,她让人整理她的东西,发现少了许多首饰,心想可能是被水灵带走了。
“夫人,您说世子妃找您过去是不是因为平洲的事?”初荷轻声点醒了韶华,“听说世子妃的兄弟也牵扯在内。”
“关我什么事,我又帮不上忙。”韶华皱眉。论理说,王府的势力怎么都比一个侯府大,况且严恺之又托病没有参与到这次的事情里面去。
“谁不知道咱们侯爷是万岁爷跟前的红人呢。”初荷撇了撇嘴道。
韶华白了她一眼,“还红人呢,多罗王一死,他想请命去接兰芝回来还被骂得狗血淋头。”严恺之曾与她说过,弘弋拍胸保证一定会接兰芝回来。多罗有个可怕的习俗,就是君王一死,后宫不是殉情就是顺嫁给下一个君王。兰芝作为和亲公主,按理应该不比陪葬,可是嫁给未来多罗王也不见得是件多好的事,所以严恺之才会着急地想接兰芝回来。
不过,最近让弘弋头疼的事太多,严恺之会被骂也是意料之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报应(一)
严恺之会挨骂其实和他请命接兰芝没关系,平洲一事牵扯的人太多,徐贺的根基实在太深,更何况贺家还有太后在撑腰,弘弋就是想治也得想个彻底的由头来。徐家倒是被扣进京了,可是徐心如的死,被有心人煽动了徐家的情绪,三天两头就有人参严恺之的本。
其实在弘弋看来,这女儿是徐家硬塞的,还请的太后懿旨,让严恺之连拒绝都没办法。现在出事了,反要怪严恺之,这分明就是恶意栽赃。但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不管先前徐心如做了什么,如今她一死,大部分人还是会站到她那一边。
弘弋虽然没说,心里也有些埋怨,不来则已,偏偏什么事都凑到一起来。
若只是徐家闹事,那还倒罢了,毕竟他们如今被扣在京里,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弘弋还以为可以先等事情平静一些,然后再逐一来找他们算账,可是天不遂人愿,徐家的人被接进京,平洲那边又冒出新花样。当年连续两次离奇出现的玉玺龙袍再次出现了,而且是半夜被摆在衙门口的大路上,差点把更夫绊倒。
更深露重,又逢月初,平洲的风云突变让所有人早早紧闭门户,不敢高声。漆黑的街上只有更夫孤冷的游灯,回想那一夜,更夫愈发觉得寒风凛冽。出门特意喝了口烈酒提神暖身,结果还是被半路的布包吓得不轻。可等他回过神,好奇地打开布包,一颗带血的人头才更让他惊掉心胆。
因为那人头不是别人,正是贺家郎君贺三照,是平洲出了名的浪荡子,可也是未来的家主。论起辈分,和弘弋的外祖父是贺三照祖父的兄长,贺太后出嫁前和叔父一家关系还甚好。
如此一来,贺家自然就不肯罢休了,自家未来的家主被人谋害了,怎么都要揪出凶手大卸八块才行。
可是,不说平洲是徐贺的地盘,别人在他们地盘动手不容易,便是现在还有御史坐镇,这凶手就算和贺三照有天大的仇恨,也太大胆了。
然而,惊动皇帝的并不是这个贺家未来家主的死,而是和他首级被放在一起的还有当年出现在大皇子府的龙袍玉玺。御史不敢大意,连夜派人把东西送进宫,要推脱蟹穴乃先人所为,和他们无关。可是这龙袍玉玺就不一样了,不久可是出现在意图谋反的大皇子府中,严恺之带人搜遍整个大皇子府都没发现,时隔几年竟然又出现在平洲。
没人知道这龙袍玉玺到底是何时何人所做,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第一次出现时是在德敏太子寝宫里,而第二次出现则是在弘文的大皇子府上。虽说德敏太子是得了急症而死,可私下还是有人道他是意图谋反登基,才被皇帝下令毒死,弘文亦是如此。现在轮到贺三照,死得这么离奇,而且还和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在一起,不得不让人好奇是不是因为他私藏了龙袍玉玺,才被人谋害的。
贺家自然不会承认,死了个郎君已经够让他们难过,还要被扣上逆反的罪名,那可就更怨了。然而,弘弋更想知道的是,在贺三照被害之前,这龙袍玉玺是藏在什么地方的。
出了承德楼这事,平洲进出都查得很严,几乎只差每家每户都去搜一遍,显然这东西不可能是最近才夹带进城。所以,这龙袍玉玺至少应该是在藏宝图出现之前就已经在平洲了。
弘弋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可怕,先是针对京城甚至皇宫的凶阵,现在又出现龙袍玉玺,这逆反之心已然昭昭,不管是徐家还是贺家,都已足够诛九族了。弘弋想也没多想,立刻下令就让方有信随即动身去平洲,务必要把事情查清楚。一听到方有信,这下子就连贺太后也坐不住了。以方有信的为人,不把平洲整个掀翻过来是不会罢休的,不说抓凶手,只怕贺家的老底都要被抽空。
可是,这事不能拦,也拦不住,贺三照的尸体至今下落不明,贺家又怎肯罢休。
方有信才刚到平洲,宫里立刻就收到消息,贺三照的尸体在徐家后门不远处的河沟里被找到,这下子平洲就更乱了,完全成了一锅粥。贺家指责徐家杀人,徐家反驳贺家诬陷,只是就龙袍玉玺一事没人承认。不但是平洲,就连京城中徐贺两姓的官员也都相互仇视起来。
比起外敌,内讧才更让人头疼,弘弋不好过,自然也不会让严恺之清闲。
林氏站在不远处看着严夫人跪在佛像前诵经,忽然听到一地细碎清脆的声响,严夫人以手碰心,像是痛苦地弓着身子。林氏吓得跑过去,发现原本挂在严夫人手中的佛珠,莫名其妙地断了线,到处散落着菩提子,而严夫人脸色青白,整个身子在微微颤抖。
林氏连忙把她搀起来,紧张地问:“太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来人呐!”
“不要!”严夫人厉喝一声,把林氏吓了一跳,她才缓下口气,摇摇头,“给我倒杯水就好。”
被喊进来的丫鬟看看椅子上脸色难看的严夫人,又看看一脸担忧的林氏,直到林氏点头,她才悄悄进来捡佛珠。林氏倒了杯温水,走到严夫人面前,看她紧闭的双眼,眉间都凝成结。
“太夫人,水来了。”林氏小心翼翼地喊道。
严夫人睁开眼,双目浑浊,布满红丝,好似几日没有睡觉,她接过水,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水喝光。把杯子递给林氏时,正好看到丫鬟捡起了所有的佛珠,她眉头一皱,“把这些都碾碎,埋在香炉里。”丫鬟偷偷看了林氏一眼,然后点头退了下去。
林氏熟知严夫人的脾气,温声道:“太夫人,要不我扶您去休息一下,您都好几夜没睡过安稳觉了。”
严夫人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看上去甚是疲倦,“我估计没几日好活了,让我多念多几遍经,替他们一家三口多积些阴德。”可是说完,笑容愈深,讽刺地说道:“这佛珠都断了,不知是不是菩萨嫌弃我太污秽。”
林氏被严夫人的话给吓到了,立刻给她跪下,“太夫人,您可以千万别说这种话,您千秋正盛,还要等着夫人生给侯爷生许多孩子,喊您祖母。夫人年纪这么小,如果没有您帮她撑着,这个家可怎么办!”
严夫人却不以为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