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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话间,白微在帘外问道“三爷,可要摆早饭?”
楚天舒应了一声,只见白微打起了帘子,冬霜先进来把床上的被子搬到一遍,木莲和翠竹二人便合力抬着一个黑漆嵌螺钿小几,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拔步床上。
白微和冬霜二人各自拎着一个食盒,把粥和各色清淡小菜并两碟子点心摆好,福了福身,都退了出去。
楚天舒亲自把粥和汤匙放到她的手上。“吃吧。”
萧瑾目光微闪,她声音涩涩的道“三爷,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妾身真的没事!”
“先吃饭!”楚天舒拿起汤匙的手一顿,随即便恢复正常。他也坐在了床边上,陪萧瑾一起用早饭。
才撤了早饭没多久,含光便带着刘太医进来了,照例垂了帘子诊脉,刘太医大笔一挥开了不少药方子,看都不用看,肯定是一堆奇苦无比的汤药。
萧瑾苦着脸,看着白微一脸关切的端着一个甜白瓷碗。
雪上加霜的是,王氏竟带着楚慕言来看她!楚慕言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小脸儿上是满满的担忧。为了给楚慕言做榜样,萧瑾只得故作坚强的把药一饮而尽。
把帘子掀起一角的楚三爷见状眼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随后他放下了帘子没有进来。
在萧瑾病中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就是几乎每当她喝药的时候,都是楚慕言来看她时。对上那张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又说不出不让他来的话。
十数日下来,她竟也慢慢习惯了苦涩的药味。
知道她是因为管家、又赶上楚慕言生病才累病的,楚天舒往王氏面前一站,一双黑黢黢的墨眸乌沉沉的看人,王氏立刻取消了萧瑾管家的责任。
萧霁最终的决定也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萧瑾面前:一条白绫给许氏令她自尽,念陈氏主动认罪且又是胁从,暂且留她一命。
萧瑾听楚天舒说完后,便陷入了沉默,不发一言。
“可是觉得不甘?”楚天舒看着萧瑾不作声,心知这样的作法难以让萧瑾解气。可毕竟逝者已矣,就是把二人千刀万剐也换不回萧炜和罗氏二人的命,还有算是罪魁祸首的萧霁……
萧瑾摇了摇头,她露出一抹笑容,极浅极淡,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些倦怠之意,“妾身曾经想过无数次,最好也就是这样的结局了!”
“你甘心这样放过他?”楚天舒定定的看着萧瑾,虽然没有指名,萧瑾心知肚明楚天舒说的是谁。“我可以帮你。”
萧瑾翘了翘唇角,故作俏皮道“妾身自然知道三爷厉害,能帮妾身出气!”忽然她神色转为平静安宁,微笑道“可妾身也知道,此时不宜把事情闹大。”
“烨儿还小需要人庇护,而且盯着咱们府上的人也不在少数。”萧瑾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瑞亲王妃就是最好的例子。越是这样,越应该低调的处事,等闲不使人抓住把柄!”
楚天舒愕然。
他没有想到萧瑾的隐忍退让,竟是为了维护定国公府!
“委屈吗?”过了半晌,楚天舒才嗓音沙哑的开口,如果她嫁入的不是定国公府,或许她能快活一些!
萧瑾果决的摇头。“当然不!妾身觉得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毫不闪避的迎上楚天舒的目光,她笃定道“妾身很满足!”
楚天舒点头,双唇微阖,却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负手而立。
他必须要紧紧的握住双手,才能控制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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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初冬。
萧瑾总算“重获自由”,还没把楚慕言抱回她身边几日,楚二爷便从江南回来。总归是父子天性,楚慕言乖乖的回了春澜院。
不过萧瑾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在花园偶然碰见楚二爷时,他来不及藏起的表情是异常的沉重疲惫,见到了她立刻又变成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嘴角带着懒洋洋的笑容,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萧瑾心中疑惑,她总有一种预感,或许楚二爷才是定国公中隐藏最深的一个人。
不过这点疑惑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取代,那就是宁惠芸的及笄礼。
说起来宁惠芸已经十五岁,却还没有说人家。之前还可以说是宁远侯府落魄,宁远侯和夫人不愿意委屈唯一的女儿,才没有替她说亲,可是宁远侯府已经起复半年之久!
宁惠芸却一直没有动静,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怪事。而且在京中贵妇、贵女的社交圈中,也很少见她的影子。萧瑾几乎从来没碰上过她。
每当她问起宁大奶奶,都被宁大奶奶左右而言他的带过,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宁惠芸可以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宁远侯夫人又对她很好,她自然为宁惠芸着急。如果有什么事她可以帮忙的,她一定不会推辞!
“在做什么?”楚天舒脱了外衣坐在床上,见萧瑾仍在梳妆台前翻翻拣拣,他瞥了一眼墙角的时辰钟,已经过了亥时。
萧瑾回过神来,忙回道“过几日便是芸娘的屏礼,妾身想着要送些什么给她!”
楚天舒点头。宁惠芸他知道,算是萧瑾唯一的朋友了。而且萧瑾出嫁时,也全靠宁远侯府帮她撑场面。
“时候不早了。”楚天舒言简意赅的话,让萧瑾微红了脸。
自从她生病时楚天舒陪在她身边睡后,一直到现在,楚天舒都是和她同床共枕,但楚天舒从来没有做进一步的举动。
真的仅仅是一起睡觉而已。
萧瑾一直担心哪日楚三爷就把她办了,可是楚三爷规规矩矩的躺在自己的一边,倒是她睡觉不老实,时常“越界”。
闻言她只得磨磨蹭蹭的朝着楚天舒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大家关心洞房问题,那么作者暗搓搓的问一句:清水拉灯行么?严打期间不敢顶风作案,肉是不可能了,小伙伴们不会灭了作者吧……先去蹲墙角画圈呢~
☆、第97章
自从入冬以后;萧瑾总觉得晚上的地龙烧得不够热。由此带来的直接后果是萧瑾早上醒来后,时常发现自己竟是紧紧的靠在楚天舒的身边。
想来是她怕冷;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去寻找热源。可她又不敢提是地龙不够热;或许楚天舒觉得这个温度刚好!
她睡前都会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蹭,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企图拉大距离。可好像拉开的距离越大,她醒来后发现她往楚天舒身边靠得越近。
“你又沐浴了?”楚天舒闻到萧瑾头发间散发出清新淡雅的花香;不由皱了皱眉。“小心着凉!”
萧瑾在夏天几乎是一日一沐浴;到了冬天她最迟两天也要沐浴一次。在现代是最正常不过的;可在古代;就显得有些频繁了。
“妾身已经让她们多端了炭盆来!”萧瑾倒是不以为意,她轻手轻脚上了床。
楚天舒还是一副不赞同的态度,他沉声道“你才好没多久;自己也该多注意才是 !”
“是是是!”萧瑾已经不怕楚天舒了,她俏皮的在床上给楚天舒长揖到底,装模做样道“三爷所言极是,妾身谨遵三爷教诲!”
楚天舒拿萧瑾没办法,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眸中是无奈和宠溺。
二人吹了灯躺下,一时间没了声音,十分静谧。
可是二人都没有睡意。
萧瑾心中还想着宁惠芸的事,而楚天舒则是被萧瑾身上淡淡的香味扰得心猿意马。
楚天舒支起耳朵听到萧瑾的气息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刚想要长臂一伸把她揽到自己怀中,忽然萧瑾翻过身来,一双眼睛似乎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三爷,您也没睡吗?”萧瑾被吓了一跳。她一直睁着眼,在黑暗中已经能视物,她思来想去睡不着,没想到一翻身却看到楚天舒也是睁着眼,他脸上的刀疤在黑暗中有些吓人。
楚天舒低低的应了一声。他从未如此慌乱过,像是做了错事被大人抓住的孩子,他几乎以为萧瑾撞破了他每夜的举动。
“如果您不困的话,妾身和您说说话?”萧瑾试探着问。
“恩。”楚天舒放下心来,看来萧瑾并不知道。
萧瑾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三爷,您会不会觉得宁远侯府是瑞亲王一派的?”
这就是萧瑾几日来苦想出来的结果。宁子衍过年后就要迎娶明月郡主,而明月郡主和瑞亲王妃关系亲密。当年皇上赐婚给宁子衍,若仅仅是为了补偿宁远侯府,亲王家的适龄郡主不仅明月郡主一人。偏偏挑中了身份最为敏感的明月郡主。
这分明就是五皇子瑞亲王要找支持自己的势力。
可皇上同意了,是他对自己控制皇子们太有信心,还是他根本就想要立五皇子为太子?
楚天舒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令人安心,他淡淡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宁二爷的婚事,还有芸娘一直没有说亲!”萧瑾苦恼的道“总觉得宁侯爷和宁夫人是不想太快在皇子中站队,才这么做的!”
楚天舒的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萧瑾竟然想得这么远!
“我听瑞明说过,靖北侯想要为长子求娶宁远侯嫡女。”楚天舒言简意赅道“宁远侯拒绝了。”
萧瑾惊得“蹭”的支起身子,她声调不由自主的抬高,愤愤不平道“他们也太过分了!瑞亲王是要把宁远侯府紧紧绑在他们那一派?”
“小心着凉!”楚天舒无奈的看着激动的萧瑾,他强行拉着她躺下。看着萧瑾气鼓鼓的一张脸,他心中一动,顺势让她枕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气头上萧瑾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某人的怀中,她仍是愤怒难平。她仰起脸来,对着楚天舒道“他们让宁二爷娶了明月郡主还不够!”
“毕竟宁子衍不是世子。”楚天舒心满意足的看着萧瑾乖顺的在自己怀中,他耐心十足的道“宁子衡又早定下婚约,如果让宁小姐嫁过去,宁远侯府就彻底成了瑞亲王一派。”
怪不得宁大奶奶提起宁惠芸的事情总是讳莫如深。既然宁远侯能和平的拒绝靖北侯,定然是说了芸娘此时不适宜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