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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对美的憧憬和追求。
伊兹拉·庞德(1885—1972)是20世纪英美诗坛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他一生中出过许多部诗集。如《狂喜》(1909)、《人物》(1909)、向塞克斯图斯·普罗佩提乌斯致敬》 (1917)、《休·赛尔温·毛伯利》(1920)等。他的长诗《诗章》(1917—1959)内容庞杂,不乏精彩的篇章,是他最主要的作品。但一般认为,他所创作的典型的意象派诗歌却不多。《在一个地铁车站》是庞德经常被人称道的名篇。该诗只有两行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杜运燮译)
诗虽短,却被看成是意象派的扛鼎之作。
庞德回忆说:“三年前在巴黎,我在协约车站走出了地铁车厢,突然间,我看到一个美丽的面孔,然后又看到一个,又看到一个,然后是一个美丽儿童的面孔,然后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这种让庞德激动的视觉形象促使他提笔写了一首31行的诗,但他觉得不够凝炼,信手撕掉了。半年之后,他又写了一首15行的诗,也不满意,觉得强度不够。又过了一年,他终于在不懈的琢磨中,写出了上面两行诗。
如同坎利夫所说:“这首诗已经超过了最大强度的顶点,使它有一半成了自己才能了解的暗示。”
因此,别看此诗仅有两行,却难尽其解。在现代资本主义工业高度发展的情况下,人们随着机器的不停转动而整天劳碌奔波,疲惫不堪。在黯淡的地铁车站中,人们象地狱中的幽灵一般,隐隐约约地,黑糊糊地涌了出来。忽然,从这黑压压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闪现出几张鲜艳的、红润的、富于生气的面孔,使人为之一振;原来,这中间也会有美。你看,他们的面孔不就像蒸腾着雾气的黑色树干上的一个美丽的花瓣吗?虽然意象派诗人从来不主张对诗加以解释,但作为读者,如果我们把地铁的黯淡光线,人群的拥挤,都市的繁忙,阴湿多雾的天气,以及上述情形给人造成的精神压抑等联系在一起,或许能够使我们的心灵融进庞德所创造的“一刹那间思想和感情的复合体。”之中,从而领会它的意蕴。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不承认,通过意象之间相互映衬,造成了一种朦胧的诗境,让人似懂非懂,言尽而意不尽。这可能就是意象派诗人所追求的艺术效果吧?
希尔达·杜立特尔(1886—1961)笔名H。D。,被公认为最忠于意象派原则并取得相当成就的诗人。她的诗作主要有《海花园》(1961)、《赫利奥多拉和其他诗篇》(1924),长诗三部曲《不会倒塌的墙》(1944)、《给安琪尔的敬意》(1945)和《枝条上的花朵》(1946)等。她的诗通过主客观的充分融合,造就了生动可感的意象。 《山神》(一译《奥丽特》)是她最著名的一首诗:
翻腾吧,大海——翻腾起你尖尖的松针,把你巨大的松针,倾泻在我们的岩石上,把你的绿扔在我们身上,用你池水似的彩霞覆盖我们。
诗歌采用了意象的重叠交融技巧。所谓意象的重叠交融,就是在一个意象之上投映着另一个意象,两个意象彼此渗透,构成一个新的意象。诗人把山比喻成海,把松林比喻成海浪。在描写中(或者说在联想中),松林成了海浪,可以打在岩石上,用绿来冲击着人;海浪也是松林,所以大海翻腾起的是高高的松树,而且“覆盖”了人。由于意象之间彼此重叠交融,风卷松林,松涛滚滚的画面便被突现了出来,给人极深的印象。后来的许多现代派诗人(克莱思)都以这首诗的技巧上得到启发,自觉地以意象的重叠交融来增大诗的强度。
理查德·奥尔丁顿 (1892—1962)虽是意象派运动的代表,但他的诗并不是典型的意象诗,同庞德提出的“客观性,再一次客观性”不完全符合。他的诗常是客观与主观兼有,意象同抒情并列。较少主观之情的是《傍晚》一诗:
烟囱,一排接着一排,划破清澈的天空;月亮,一片破纱裹着她的腰,在烟囱中搔首弄姿,一个笨拙的维纳斯——这里,在厨房的洗涤格上,我肆无忌惮地望着她。
奥尔丁顿用意象映衬对比的方式暗示出“我”对“她”的强烈爱意,暗示出“我”对外在世界的反感以及平庸生活中的某种追求(或许是陶醉于美吧?),虽是极少的笔墨,却蕴含丰厚,耐人咀嚼。
奥尔丁顿的诗作还有《新老意象》(1915)、《战争与爱情》(1918)、《欲望的意象》(1919)等。
威廉·卡洛斯·威廉斯(1883—1963)是一个具有极大影响的美国诗人。50——60年代时声誉甚至压过了艾略特。
在庞德的影响下,威廉斯参加了意象派诗歌运动。意象派运动结束后,30年代,他又加入了客观主义诗歌运动。客观主义是意象主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复苏。威廉斯在解释客观主义时说,客观主义认为,诗歌除内容外,本本也是需加工的客观物体。同意象主义相比,客观主义所强调的意象有其明确的特殊性,而且是意象的含义更为宽广,进入画面的是思想,头脑,而不是无依无靠的肉眼。威廉斯主张诗歌“要事物本身,不要概念”。这同庞德的原则是一致的。他反对艾略特的诗风,认为艾略特向后看,把诗歌引向了晦涩的歧路。他坚持自己的道路,孤军奋战了近半个世纪,终于创造了一种和艾略特风格迥异的美国式的诗。
威廉斯的诗集有《酸葡萄》(1921)、《春天及其他一切》(1923)、《一个年轻的殉道者》(1935)等。他还花了近20年时间写了长诗《巴特逊》。被称为“我们这时代的《草叶集》”。一般说来他的诗作短小精悍,清新自然,富有浓厚的乡土味和生活生气。人们常常称道的也主要是他的小诗,如
《红小车》、《给一个穷苦老妇人》、《南塔刻特》等。先看《红小车》:
那么多东西,倚仗/一辆红色/手推车/雨水淋得它/晶亮/旁边是一群/白鸡/(袁可嘉译)
诗歌呈现出一幅由红色手推车、雨水和白鸡组成的色彩鲜明而又和谐的画面。但其内蕴是什么?众说纷纭。有人说它是一种人生思考,有人说它是一种美学追求,还有人说它是一种心理体验。究竟孰是孰非?语言的多义性,造成了诗的丰富内涵。因此必然会见仁见智。在这里,我们只能说,威廉斯在平凡、单调的生活中捕捉到一种美,他又用精确的诗句呈现了这种美。再看 《给一个穷苦的老妇人》:
在衔上嚼着只/李子,手上还拿着/一纸袋/她觉得好吃/她觉得/好吃。她觉得/好吃/你能看到这点/瞧她吃手上/咬剩的半个/那副劲头/吃舒坦了/熟李子的慰藉/似乎充塞空气中/她觉得李子好吃/一个老妇人,一生穷苦,某一天吃到了一只李子,她感到特别香甜。于是,她心里默念着,嘴里叨咕着:“好吃!”“好吃!”透过这极平凡的生活细节,这一连声的“好吃!”我们不是体会到了一种浓厚的幸福吗?当然,这是满面泪痕后的幸福感。能吃到一只李子,便如此“幸福”,这个老妇人“穷苦”之程度,穷苦进间之长就可想而知了。而且,在这种“客观”的生活细节的描写,似乎还自然地流露出诗人“主观”上对穷苦人的同情。
最后看《南塔刻特》
窗外的花/淡紫,嫩黄/白窗帘变化色调/洁净的气息——/向暮的日光——/照着玻璃托盘/玻璃水瓶,酒杯/翻倒,旁边/有把钥匙——还有那/洁白无瑕的床。
这首诗仿佛是一幅印象派的抽象画。诗人的视觉从窗外到室内,罗列了一系列的静态意象,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画面中的颜色浓淡分明,给人一种素净淡雅的美感。而且,诗人“从写生中超越自然”(塞尚语),不但写静物,还写瞬间感受,以“白窗帘变化色调”表现出对颜色变换的美感,以“洁净的气息”表现出嗅觉与视觉的相通,暗示出自己对恬淡、安逸生活的向往。
总而言之,威廉斯在客观方面是突出的,他的小诗在自然清新中呈现出色彩分明的意境,暗含着浓厚的诗意,似乎有点我国的山水田园诗的味道。
谢尔盖·亚历山德罗维奇·叶赛宁 (1895—1925)是俄罗斯著名抒情诗人。1919年,叶赛宁与意象派诗人接近,成为意象派的主要成员。他继承俄罗斯民族歌谣的传统,采用意象派的表现手法,歌颂俄罗斯乡村的自然风光,写出了许多优美的诗篇。如《日出》:
在蓝幽幽的天边,点燃起红霞一片,一条彩带呈现了,闪着金色的光焰。
旭日的万道金箭,从高空折回光线,引出反射的链锁,又把光撒向远天。
那灿灿的金光哟,倾刻把大地照遍。
那蔚蓝的苍穹哟,在我四下里展现。
叶赛宁是一个善于设色的诗人,本诗便体现了这方面的特色。蓝幽幽的天,红艳艳的朝霞,金灿灿的光焰,光与色的配置十分和谐,特别是第二诗节,描绘中还给人一种立体感,突出了大自然的无比美好,含蓄地传达出诗人的感情。再如《白桦》:
洁白的白桦树,站立在我的窗前,披一身雪粉,好似银子镶嵌。
在那树枝上,/挂着白雪一串串,毛茸茸的枝条/白缨缨一片。在沉睡的寂静里,白桦伫立默然,那金色的火焰/又把雪花点燃。慵懒的朝霞/偎在白桦的身边。为白桦再次银镀/全身更加皑皑耀眼。
本诗体现了叶赛宁诗作又一特色,即采用拟人手法。诗人把自然景物人格化,在使大自然充满各种色泽、律动的同时,也使自然物具有人的情态,人的意识。这样,诗境中,人和自然便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诗人在描绘自然美的过程中,也展示出自己追求美的心灵。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