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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精心2)配角戏(出书版) 作者:攸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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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人死后还会那么重,期间脱口说了句「他怎么这么重」,结果愈抬愈重,后来几乎抬不动,是他马上对那具大体说「抱歉,她新来的不知道规矩,请放心让我们送您最后一程」后,她与他才又能抬动那具遗体。

  杨景书眯着眼看她。「以后记住,别在遗体前说那种话,嫌重他就真的让你搬不动;夸漂亮或称赞帅气,他晚上就跟你回家。」

  跟她回家?不要吧……她瞄他一眼,顿时泪眼汪汪。「我知道了啦。」

  她那不甘心的表情实在好笑,他忍着笑,不经意间,觑见她胸口,他倏然别开眼,不自在地说:「脸擦一擦,脏死了。」

  「哪里脏?只是水而已嘛。还不是你,洗鼻子就洗鼻子,干嘛把我压进水里,很难受欸!」她叨念着,抓了一把卫生纸,擦着脸。

  她看着镜里的自己,擦过下巴时,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在方才那一阵洗鼻子的混乱中,被水溅湿了一片,胸下的苹果绿胸衣隐约可见,她霎时热了脸。

  从镜里看见他看着一旁的侧颜好像有些不自在,她猜他一定是看见她的内衣了才会转过脸。她又恼又羞,开了水龙头,掌心掏水就往他身上泼。

  「喂!」杨景书面上、臂上一阵湿,他看过去,她又一掌心的水泼来。「你哪里有问题啊你!」

  她根本不管,水直往他身上泼,他一恼,一手抹脸,一手抓她手臂,她空着的那手继续往他身上泼水;他气极,脸也不抹了,有样学样地捧水往她身上泼。

  她尖声叫,「你欺负女生啦!明明是你先把我压进水里的!」

  「小姐,搞清楚,我是想办法让你不要闻到那种味道……靠!」她居然用牙杯接水。

  他一把抓住她双手手腕,抢了杯子;她一惊,尖叫着弯身躲进他怀里,下意识想着,这样他就不会泼了,否则他也会湿,却不想两人这刻姿态有多亲密,直到听见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她一怔,不动了。

  「喂!你干嘛?」他笑问了句,低眸时,对上。她抬起的视线。她目光如水,两颊红滟,一时间,他挪不开目光。

  什么时候,她也有这么温柔的眼神了 ?他忽然想起她说她有喜欢的男生,难道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才有此神态?

  「你们两个演完琼瑶戏了没?我想种芋头,可以让我种一下吗?」王仁凯靠在门边,双手拉着裤头看向里头那对身上半湿的男女。

  杨景书回过神,松开手,一脸不自在地说:「你是不会去别间种?」

  「所以你们还要继续泼哦?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王仁凯转身,忽想起了什么,又回首道:「对啦,你阿公阿嬷回来了,还有阿姑也在,在客厅等你。」

  等他?心里隐约有底。

  他走到客厅时,姑姑果然开口:「不是有跟你说,中午要去吃你表婶婆二儿子的喜宴?」

  「唔,阿嬷有说。」他低应了声。

  「那你一早跑去哪?」杨嘉君瞪着他。

  「就……有点事。」

  「有什么事?我那天跟你说今天要公休,因为要去吃喜宴,你还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结果你一大早就跑得不见人影。」杨作学看着孙子。

  「又给我跑去收尸厚?」李素枝同样瞪着孙子。

  三双眼睛瞪来,他有些承受不住,道:「唉唷,你们不要管啦。」

  「所以你真的还在做土公仔那种工作?不是跟你说那种工作不好,你怎么就是讲不听?」杨嘉君质问后,一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景书,不是姑姑喜欢念你,你不喜欢读书就算了,找个正当工作做不好吗?你去做那个土公仔有什么前途?」

  杨嘉君看着兄长唯一的孩子,又道:「你这样跟人家混,外面那些人把你阿公和阿嬷讲得多难听,现在你又去做那种工作,你让阿公还有阿嬷的面子放哪?在市场工作时人家不会对他们指指点点吗?」

  「人老了还要什么面子?」李素枝摆摆手。「我只是担心景书,他这样和一群凶神恶煞在一起,什么石头、冬瓜南瓜的,哪天会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阿嬷,是西瓜啦。哪有凶神恶煞,他们都跟仁凯一样,是我同学啊。」

  「哪有共款?阿凯那孩子我也算看他长大,他本性怎样我清楚,但是其他人我怎么看都不喜欢,你还是少跟那些人在一起,只会找你去打架,还会什么?」

  「阿嬷,打架有什么不好?你不打人,人家就来打你,我只是自保。」

  「什么自保?人家打你一拳,你就要还一拳,这样你来我往有那么多命可以打吗?」杨嘉君责备的口吻。

  「嘿啦,你阿姑说得对。人家打你,你闪嘛。有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要想对你不礼貌,你笑一下,谁还打得下去?」

  「阿嬷,你不知啦!你太单纯,不知道人心的可怕。人肉咸咸,要杀要剐很容易,要是不比人家凶,人家以为我们好欺负,随便就想……」

  「景书,」杨作学打断他的话。「你都十七、八岁了,又不是三岁孩子听不懂我们的话。你阿嬷是担心你,你要听她的话,别让她连在市场工作都还要烦恼你的事。阿公年纪也大了,哪天要是走了,可是要你来照顾你阿嬷,你就听话一点,别和那些人混,别再去做葬仪社的工作,好不好?」

  李素枝接下丈夫的话:「对啦,听你阿公的话,那种工作不好,要是运不好,犯了煞很麻烦的。」

  杨景书双手插在裤袋,垂着脸,微长的刘海掩了他眉目,瞧不清他神色。

  见他不应声,杨嘉君微恼,开口时,音调重了些:「景书,阿公和阿嬷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姑,我只是……」他仍垂着眼,低道:「只是因为妈妈的头还没找到。」

  三人闻言,皆是一楞。杨嘉君先反应过来,哑声说:「都这么久了……」

  「总是要找到。我从来没梦过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没头,找不到路回来看我。」他没看任何人,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微微哽着。

  这么多年来,他们有默契地不提当年那件事,可他从没忘过要把妈妈的头颅找回来,他从没忘过……

  李素枝红了眼。「为了这样你就跑去做那个工作?你这个囝仔实在是……」

  「还有,你们工作那么辛苦,我也想要赚多点钱,让你们轻松一点。」

  「钱的事你担心什么?我们不缺你那份薪水,你认真读书比较实在。」杨作学拍拍胸,道:「阿公年纪虽然大了,但身体还很健壮,再工作十年也没问题。」

  「才怪!」他喊出声:「我都知道……每次杨嘉民回来台北,就只会跟你们要钱。上次他又回来要钱时,阿嬷说她没钱,他就嚷着说要卖房子,要是哪天房子真被他卖了,你们要住哪?」

  李素枝睁大眼看他,心思有些浮动。「你叔叔他、他只是随便说说的,不可能卖了房子,要卖也要有房地契,还有你阿公的印章身分证。」

  「阿嬷,你忘了他曾经偷过我的存钱筒?」他有个存钱筒,里面都是平日阿公和阿嬷给他的零用钱,还有过年的压岁钱,他记得他存了好多好多,有些还和阿嬷换成千钞,可一次杨嘉民回来,他的存钱筒不见了;几日后,杨嘉民离开,他在他房里看见他的存钱筒,钱自然不见了。

  「他没那个胆敢卖房子啦。」李素枝不想继续这话题。

  「妈,景书说的也没错,嘉民你和爸要防着点。」杨嘉君开口接话。「我知道你和爸想补偿他,但也不能那么纵容他,他……」

  杨景书看了看那三人,默默转身,走回厨房时,见着女孩趴在桌上睡着了。

  「你又被你姑姑骂了哦?」王仁凯将目光从电视机移到他身上。

  他耸了下肩,无所谓的态度。「怎么就睡着了?」

  王仁凯看了眼游诗婷。「大概吐累了。」

  他笑了下,决定叫醒她,手掌轻轻拍上她时,才发现……她体温高得吓人。

 

  丙级考试在三月,学校的实习课安排在寒假,大概是想让他们能在寒假实习时多学一点实际经验,考试时或许能更得心应手;而关于实习,大家是既兴奋又期待,但也有些紧张和不安。

  兴奋的是,此次实习地是台北二殡,可释出的实习缺只有六个,能被挑上自然是心喜的;期待的是,他们平时实习接触的若不是假人安妮,就是同学互演大体师,再不然就是猪皮先生这个好配角,对于此次能第一线接触大体,是很具挑战性的。

  至于紧张与不安,那当然是因为这次真的会见到大体,并且亲手服务,而不是像在学校那样缝缝猪皮先生练遗体修复技巧这么简单,再有,老师有说安排了解剖室的参访,对于从未踏进过解剖室的他们来说,自然会有一些紧张。

  撇开这些不谈,让他们期待的就是游玩的行程。当他们得知可以前往台北二殡实习时,便开始安排晚间游玩的景点和路线。

  但相较于他们沿路的兴奋心情和吱吱喳喳的交谈,游诗婷显得安静又疲惫;因为她一上车就睡,都快到台北了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林雅淳想着该不该叫醒她?有没有可能生病了?

  「OK妹,换个位子。」陈润升把一旁的林雅淳拉起,一屁股坐下,才发现游诗婷合着眼。他转头看林雅淳,用气音说:「她不是睡很久了,还没醒哦?」

  林雅淳摇摇头,同样用气音回应:「会不会是病了?我看她最近为了她想开公司的事,每天都忙到很晚才睡觉。」两人是室友,感情特别好,她知道游诗婷正在为成立公司的事搜集资料。她年纪比他们大上几岁,思想果然较成熟,当他们还在犹豫毕业后要不要从事殡葬业时,她已开始计画了。

  「是喔……你闪远点,我来照顾她。」陈润升心里暗爽。他看看她静合的眼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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