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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一多金,什么想要,年纪不小却年年娶妻纳妾,貌美姑娘一个个入门,只要他看上眼的,不管对方肯不肯,他用买、用抢的也要把人弄到身边,暖玉温香大享齐人之福。
说穿了,他是鱼肉乡民的恶霸,村里头人人畏之如虎的大恶人,即使多有怨言也不敢道他是非,忍气吞声地任由他横行霸道。
事母至孝是他唯一未泯灭的天性,见亲娘夜咳不止便上山求菩萨保佑,修庙、添香油,重塑金身无不做足工夫,只愿娘亲长命百岁,病痛早日消除。
但大概他平时坏事做多了,老天的报应来了,几个埋伏在路旁的小毛贼给了他几刀,抢走他一身财物,企图推他下河好毁尸灭迹。
所谓百善孝为先,他孝亲之举感动天地,即使为恶多时仍有一颗孝心,重达百斤的体型没人推得动,他才能逃过一劫,留口气等人救援。
只是人不走正道,天也看不下去,他一共拥有妻妾一十七名,可是人丁稀薄得仅生一子一女,而且女儿是天生药罐子,打一出生就离不开汤药,大夫断言活不过二十。
而儿子嘛……
唉!什么老子下什么种,上梁不正下梁歪,年过二十五仍不学无术,风流性情不输他老爹,是花街柳巷的常客,只要稍有姿色的女子就难逃其魔手,摧花郎君之名不陉而走。
“啧!小姑娘的脸儿可真娇俏,你躲呀躲地想躲到哪去,让哥哥我香一个。”多美的人儿呀!唇红齿白,肤似凝脂,柔媚得叫人心痒难耐。
暗叫苦的净水闪过狼爪,压低身子快步疾行,避免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弄脏那一身新做的秋裳。
她已经很小心地避开张家少爷的骚扰了,每回要出房门必先左右张望,确定无人才敢跨出纤纤小脚,绝不让色欲熏心的小儿有机会一亲芳泽。
谁料得到她才松了一口气,那人像背后灵似的突然冒出来,两眼贼溜溜地直往她身上瞧,当她是一道上等的可口佳肴,无时无刻不露出想吃了她的饥饿相,让她心惊不已。
看过千百种人,她从不曾如此厌恶一个人过,要不是看在和善慈祥、请他们留宿几日的张老太君面子上,他八成会是她下凡后第一个出手教训的人间男子。
“哟!哟!哟!走慢点,小心绊了脚,少爷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干么避之唯恐不及。”他还想好好疼疼她,带她销魂一番。
凶神恶煞她倒是不怕,怕的是他那颗色心。“别拦着我,我要找风二哥。”
“什么风二哥,家宝哥哥不就在这里陪你,你还能想着谁?”张家宝作势要抚上嫩白小手,一脸淫相。
“你走开啦!我不喜欢你,你很臭。”净水本是纯净之物,最忌污秽,他一身的淫秽气息令她作呕。
她实在受不了他那身难闻的腥膻味,掩鼻走避不敢近身,娇俏的小脸因难受而皱成一团,仿佛发酸的梅菜干。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雅量容许批评,从小娇惯到大的大少爷哪禁得起她嫌恶的神情,还像驱虫赶狗的挥手要他离远点。
环境造就了一个人的性格,天生的坏是无从改起,骄矜自大的张少爷几时受过气,旁人的奉承和谄媚早抹去他一丝人性,面一沉地想强取豪夺。
“你这贱丫头最好识相点,乖乖地过来服侍少爷我,待会儿你就不嫌我臭了,娇嘤低吟地喊我一声哥哥。”他非得到她不可。
见他口气凶恶,难得动怒的净水有些不高兴了。“你这张嘴是吃了馊食不成,怎么比粪坑还臭。”
什么嘛!她是观音座前的净水仙子耶!哪容他秽言护骂,轻贱如泥!
大士呀!她不是故意要恼火,修行先修心,平心静气方可放大心、开善目,以慈悲之心普渡世人不洁之心,消灾解厄。
可是佛也有三把火,何况是不成气候的小仙,张家宝实在太下流了,纵使她有鸿海之量也难以忍受,忍不住恶语相向。
她有错,错在修得德行不齐,就罚她在人间多受几年苦,不能返天庭与菩萨同享人间烟火,活该要多灾多难多劫数。
净水不知她的心语上达天庭,传至菩萨耳中,浅眉敛目的观音大士微扬起嘴角,含笑地允诺她的请求。
“呿!没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本少爷的厉害,再敢拿乔,看我怎么整治你。”他挽起袖子,怒气冲冲地想教训她。
大发雷霆的张家宝冲上前欲捉人,蛮横无理当她是家中小婢,即使狎玩奸淫亦无妨,他家有得是钱,玩死一个是一个,反正他老爹一把银两砸下去,谁敢为受辱而死的女儿叫屈,人命是可以称斤称两买卖。
人都有一种至死不改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越是难得到越想拥有,千方百计的不计一切代价,非要到手方肯罢休。
“你这人是牛呀,有理讲不通,我们只是来作客的客人,你别动手动脚找我麻烦。”她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不像青莲能淡漠视之,处之泰然。
“少啰唆,少爷就是要你陪我开心开心,你想躲到哪去?”还跑,他就不信追不上她。
一个追一个跑,整个院子绕来绕去,活像老鹰捉小鸡,路过的下人和姨奶奶们视若无睹,由着张家独子任意胡为。
最后张家宝累了,气喘如牛,十分愤怒她竟跑得比他还快,面子挂不住的他恶瞻一横,搬起颇有重量的盆栽便砸了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净水也不耐烦了,在第九个花盆朝她眼前飞来时,她素腕一抬就想施法,让盆子砸回丢踯者身上。
不过有道更快的身影一掌劈碎窑烧瓷盆,在张家宝脸上左右开弓,赏了火辣辣的两巴掌。
“你敢施法试试。”他可不想被天兵天将发现,用铁链子拴住。
“阿猛……”他不是不管她了,连着好几天都不跟她说话。
“少用软绵绵的声音喊我,你那个形影不离的风二哥呢?”以为可以清闲几日,没想到是痴人作梦。
“村口另一户张家的女儿似乎出了事,有人听见她房里有奇怪的声音,疑似采花贼潜入,他责任在身,所以过去瞧瞧。”真扫兴,她差一点就能证实自己不是弱质女流了。
学了多年的仙术无用武之处,实在是气馁呀!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到底高不高。
“他没叫你待在房里,不许随意走动吗?”她是仙耶,难道看不出这一家子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呃,有啦!可是……”她心虚的笑笑,水亮的眸子装无辜的眯圆了。
“可是你还是忍不住那一点点的好奇心,想跟去看看有什有趣事,认为偷溜不会有人发觉。”他说得很无力,牙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阿猛,你变神了,居然猜得出我在想什么。”她真的只是想去看一看,别无他意。
面容乍青乍红的麒麟往她脑门一叩,“我再说一遍,我不是神,而且你那点鬼心思都写在脸上,我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你要干什么。”
她还能有多大作为,除了惹祸和让人忙得团团转外,正事干不了一件,是最没用……不,还有一个瓶儿,仙界最让人头痛的小仙婢。
能让神兽觉得还有点用处的,大概只有清冷的青莲,以及慧黠多智的绿柳,她们才叫人放心,不致烦躁地忧虑会出大乱子。
其实在麒麟这么想的同时,青莲和绿柳也步入她们该经历的情关,暗自挣扎该不该动情,让心遗落在凡间男子身上。
“我哪里像鬼,人家是仙……唔……唔……”阿猛干么捂住她的嘴巴,反正她是仙子身分说出去,有几人会相信。
老说她迷糊,他才是真笨。
净水不满地拉开捂嘴的手,踱呀踱地绕到他身后,让他去面对张家宝那只大淫魔,她不管了,反正每个人都认为她不中用,只会招惹麻烦。
“你……你这该死的家伙,竟敢对本少爷出手,你活得不耐烦了。”噢!好痛,他的脸肯定发肿了。
“你才是活腻了,人不当要当畜生,你活着也没用,早早去投胎好下畜生道,来生做狗做羊好过做人。”地府的鬼差办事能力真差,这种人也让他出生。
自视甚高的麒麟既看不起鬼也看不起人,任何等级比他差的都叫废物。
“好大的胆子,你敢骂我畜生,你不知道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掐死你吗?”可恶,气焰居然比他高,简直不知死活。
他冷笑,睥睨的一眄,“有本事试试,看阎王老爷想找谁去作伴。”
“你……你胆大包天,我叫县太爷把你捉起来,杖责至死。”他前进一步,张家宝马上冷汗直冒地往后退一步,其实他非常怕死。
色大胆小。
“蠢。”只会搬出靠山来招摇,他能有多大的出息。
人蠢无药医,徒增养猪户,偏又不能屠宰,光耗饲食。
“你、你……”张家宝一口气抽了又抽,好似那句单音是把利剑,狠狠地插进心窝。
化为人形的麒麟确实生得英挺俊秀,颇有美男子之态,与同样美得清灵的净水走在街上,在世人眼中是一对少见的才子佳人,让人妒羡有加。
但是为何没人主动上前示爱呢?就算含蓄和矜持是女子的美德,可也不乏反传统的商人女和放浪的寡妇,她们的大瞻作风可不下青楼艳妓。
原因无他,因为他再怎么像个人,本质上还是一头兽,那一双具有兽性的眼瞳往往令人忌惮三分,稍一沉冷几分,那道肃杀的侵略气息就由内而外的散发,一般寻常百姓见了无不退避三舍。
而此时的他可不温驯,狷忿的瞳仁里燃烧着冻人的冷火,狰狞恶貌,一副要将人撕成碎片的模样,有色无瞻的张家宝岂有不惧之理,他怕得双脚直抖,只差没软趴下去。
“发生什么事,你们怎么像两只弓身的猫?”互相敌视。
胖胖的大肚腩挺出廊前,伴着笨重的脚步声,微喘的身躯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