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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熙华愤哼一声。
“熙华公子何必紧张,我若是那句说错了,请熙华公子指出便是。”歌细黛笑意温和。
“你以后说话小心点!”熙华怒眉的瞪了歌细黛一眼,甩袖而去。
景荣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她,提醒道:“你有麻烦了。”
歌细黛吸了口气,自嘲的一笑,“我是没有王爷的大度,王爷可以不与他计较,我的心眼小。”
“他性子暴戾,本王觉得你应付不来。”景荣说的很真诚。
“是吗?”歌细黛缓缓的走下亭廊,立在阳光下,微笑道:“王爷有兴趣看我怎样应付他?”
景荣有些迟疑的道:“本王是有兴趣,只是,他不好应付。”
“能做些让王爷解闷的事情固然是好,王爷岂非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看我如何应付麻烦?”歌细黛说的很轻很淡。在妓院,在歌府,他总是袖手旁观,当然,她也没指望他会出手相助。只不过,她以此断定他只不过是她的生活的旁观者。
是的,他一次又一次的袖手旁观,只为了确定她有没有能力在他身边,与他一起谋事。
能入他眼的女人,从来都不是泛泛不辈,必是能为他所用的。
当他发现她很有能力,并且,非她不可时,她却已如烟雾般飘渺的难以驾驭。
然而,她,又何时可以驾驭?
景荣莫名的心中一悸,沉声道:“这一次,本王帮你。”
“不必,我不喜欢帮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帮我。”歌细黛笑意盈盈的,话中没有得意,相反,有几分自嘲,“不过区区男姬,王爷该对我有信心才是。”
景荣似乎为她着想的道:“尽快除去他,以免他先出手。”
歌细黛听罢,只是一笑,没说话,她沿着亭廊慢慢的走了。
景荣困惑的盯着她的背影,她笑中的含义似乎很复杂,而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总在脸上挂着一副笑容的面具,令人难以琢磨。不管怎样,他想得到她。
迎着艳阳,歌细黛慢慢的走进了藏书阁,她知道景玄默在。
大皇子永泽王被杀,几位皇子急于奔波于皇宫,在皇帝面前表诚心诉实意,景玄默却在悠闲的提笔绘画。
画的是一树梅花。歌细黛走近瞧了瞧,真是灵动鲜艳,似梅花开在纸端。
景玄默搁笔,清声道:“再不躺在床上休养,你的腿真要废了。”
歌细黛笑了笑,道:“给景世开的折扇,有几柄是现成的?取来给我。”
“你不会这么快答应给他的。”景玄默已看穿了她的一些处事方式。
“我是要带走,”歌细黛神色平常,仰视着他,“是时候,我该离开太子府了。我会将折扇稳妥的交到他手里。”
“去哪?”景玄默的声音细碎令人背脊一凉。
“去一个清静的地方。”歌细黛决心已定的与他对视。
景玄默问:“何为清静?”
“一个不必每日都说谎话的地方。”歌细黛蹙起了眉。
“这不是真的理由。”景玄默还是看到了她眼底的隐忍的担忧。
“谎言、面具、小心翼翼、逢场作戏,这种生活很可怕,我图清静。”歌细黛说得很用力。而其实,真正的理由是:昨晚的恭王府,她已被他利用了一次。她是说过的,只能被利用一次,否则,必会让他疯狂。她担忧,担忧会再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到那时,她会与他为敌。
景玄默听得出她的言不由衷,面对她突然的发疯,还是她先让冷静为好。于是,他看向殿外,问道:“何事?”
殿外候着的侍卫道:“皇帝口谕,宣太子殿下即刻进宫面圣。”
此时宣进宫,自然是关于恭王府发生命案一事。
景玄默未再拖延,走过去,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肩,清声道:“去床榻上躺着,等我回来。”
说罢,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横抱起,一路沉默的进了寝宫,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第39章 《荣华无量》0039
皇宫,四象殿。
偌大的殿内,唯有三人,景盛帝,太子殿下景玄默,与刑部尚书许闻。
气氛肃静的异常,冷冰透骨的森寒之气铺天盖地,犹如被困在阴暗潮湿的密林。
“玄默,你可知朕宣你进宫所谓何事,”景盛帝一脸凛冽之色,目光锐利。
“为行刺一事,”景玄默微微躬身,神态淡然。
“朕若不宣你进宫,你是不打算进宫向朕禀报,!”景盛帝眯着眼睛,射去一道威严的戾气。
皇帝老子话里的弦外之音很明显——太子殿下好大的架子啊。
一旁的许闻听罢,在暗暗叫好。
景盛帝在立太子时,便颁布了一道诏书,说是太子殿下十八岁时让位。如今,再有两年便是约定之期,皇帝虽是年迈,却依然龙体康健,重权在握,对国事一丝不苟,对群臣更是有掌握力。至尊皇权一旦交出,定会心有不甘。群臣也难免不服。因此,有大臣猜测:无靠山无根基的太子在十八岁之前,会被皇帝寻个理由废黜。至于谁会成为新太子,自然是徐知达皇后所生的二皇子恭王景奇天。
如今,景盛帝此言一出,让许闻看到了苗头。景奇天是他的贤婿,他必然期待景奇天上位。
景玄默又躬了躬身,诚然道:“国有国法,刑部已立案受理,该由刑部向父皇详述禀报,儿臣不便偭规越矩。”
景盛帝慑人的煞气渐渐的敛了去,沉吟道:“你将遇刺经过说给朕听。”
景玄默陈述道:“吉时一到,城上放起烟花为恭王贺生辰,儿臣与众皇兄弟及皇叔伯们出殿赏烟花,一名刺客行刺恭王,未果;而后,行刺儿臣,儿臣被刺一剑。”
“是同一名刺客所为?”景盛帝目光锋利的逼视着景玄默。
“儿臣不知,不便断言。”景玄默的神色不变。
“为何先行刺恭王,是为声东击西?”景盛帝又问。
“儿臣不知,不便断言。”景玄默沉着回应。
景盛帝骤然怒喝道:“是谁狂妄大胆,虐杀大皇子?”
“虐杀……大哥?”景玄默不禁惊愕。
景盛帝暼了一眼刑部尚书许闻,意味深长的考校景玄默的反应。
许闻上前一步,满是悲痛之色的禀道:“大皇子永泽王于如厕中被杀,死前遭受非人折磨,血竭而亡。”
“大哥信儒崇佛,为人仁厚,竟会亡于非命?” 针对永泽王的死讯,景玄默眉宇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诧异。
景盛帝冷问:“你不知情?”
“儿臣不知,儿臣的伤势不宜拖迟,先行回了府。”景玄默似乎不懂得皇帝老子的几句发问,是在将他当疑犯般拷审,回答时依然从容镇定。
旁观的许闻听得都背脊凉飕飕,若是心理素质不好的,早已被皇帝的气势压垮了。
“你的伤势不宜拖迟到也不宜查看?”景盛帝的眼神冷冽逼人,他已得知景玄默有意隐藏伤势。刑部的人清晨去了太子府,以案情为由要验景玄默的伤,景玄默只是示了所穿的血衣。太子此举很耐人寻味,不免有人猜测,太子受伤只是噱头。
景玄默清声道:“儿臣的伤处不便示众。”
“给朕看!”景盛帝说的话,谁人也不容拒绝。
许闻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愉快心情,若是太子无伤,这出戏就更精彩绝伦。
景玄默不违背皇帝老子的旨意,皇帝老子的话刚落音,他就褪衣衫了,露出了伤处。
景盛帝看着,浓眉一皱,的确不便示众。所受的剑伤位于胸膛,剑伤的四周赫然印着一圈整齐的牙印。可谓是爱之深恨之切,牙印咬得很用力,至今清晰可见,很令人遐想。
景玄默整理好了衣赏,肃然恭立。
景盛帝沉默了片刻,冷硬的威声道:“胆敢杀伤朕的儿子,无论是谁,必凌迟处死!”
无论是谁,必凌迟处死!
必凌迟处死!
皇帝老子说的每一个字都如雷鸣电闪,霎时便贯穿听者的神经,死也淡忘不了。他的作风向来狠辣果敢,从不优柔寡断。想不到,遇到了比他还狠辣的人。他的话一搁下,便稳如山,绝不动摇。
在天子脚下,当众行刺皇子们,一位皇子被虐杀,另一位皇子受伤,使其余皇子受惊。此事关乎到皇权的颜面,关乎到皇帝的底线,绝不能轻饶。
景玄默听着,眸色清冷坚定,唇角蕴着一抹愠色,表示对刺客一事的愤懑。实际上,他的愤懑是大皇子永泽王隐藏很深,表面上信儒崇佛,宅心仁厚的,实则暗地结党营私,表里不一,力排太子殿下的势力。这里的‘结党’可不是表面上的太子党。永泽王本不必死得惨烈,只是,他派人行刺时,使歌细黛受了伤流了血,景玄默便让他受更多的伤流更多的血。
如今,皇帝老子抛下狠话,无论是谁,必凌迟。这个‘无论是谁’四个字,绝对让所有人都为之震颤。
景玄默泰然矗立,神态已如常态的宁静清淡,波澜不惊。
景盛帝侧目唤道:“许闻。”
“臣在。”许闻上前。
景盛帝沉声问:“刺客一事有何进展?”
许闻谨慎的望了太子殿下一眼,有些迟疑。
景玄默察觉到了许闻故作的忌惮,如未察觉,依旧镇定从容。
景盛帝冷喝道:“说!”
许闻赶紧道:“在恭王府擒获两名刺客,一名刺客在途中便毒素发作身亡,另一名刺客在大狱受审,供述是受人指使。”
景盛帝冷扫了一眼许闻,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警告许闻将话一次说完,别再等他发问。
许闻的周身顿时被寒意一击,接着说道:“刺客供述是受太子殿下的指使。”
此话一出,景玄默的目光转过去看许闻,没有惊恐,只显沉肃之态。
刑部尚书许闻自是跟恭王景奇天一心,凭景奇天的暴烈,若是要嫁祸,必会嫁祸给与他有异心使他当众难堪的六皇子或四皇子,此时,却剑指太子殿下,显然是受高人教唆。
是受谁的教唆?景玄默认为是景荣。他原以为景荣会袖手旁观,对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