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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了点头。
云阏氏亲热地坐在冒顿身边,她像往常那样,一边给丈夫斟着酒,一边东一搭西一搭地与冒顿闲聊着。在穹庐中待了一天,她总有一些琐碎的事与一些奇怪、甚至可笑的念头向丈夫讲述。
她高兴地告诉丈夫:“我今天运气好极了,早上与女奴去跑马,无意中在一个草窝子里赶出了两只又肥又大的野兔,那两只兔子突然蹿出来,叫我吃了一惊。我们马上追赶,追了一阵,我用马鞭抽倒了一只,另一只叫‘小熊’扑住了。别看‘小熊’胖嘟嘟的,比野兔大不了多少,抓起兔子来还真狠,跑得也快,咬住了兔子死死不松口,真行。”“小熊”是她喜爱的一条小黑狗。
她又说:“还有逗的呢,回来的路上,‘小熊’一下子跳到了那匹白马驹的背上,得意地在马背上‘汪、汪’乱叫,小马驹蹦了几下也没把‘小熊’颠下来,只得驮着‘小熊’跑回来了。小黑狗骑小白马,有趣极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冒顿王子望了这个小阏氏一眼,实在觉得没什么好笑的,倒是她那副认真的劲头,那有声有色的神态,有些好笑。云阏氏可不管丈夫有兴趣听不听,她要把憋了一天的话,憋了一天的种种念头都讲出来,讲给丈夫听。
她又告诉丈夫:“吃罢午饭,我打了个盹,做了一个好怕人的噩梦。梦见天上的云突然四散,一团红光把天都烧红了,红光中天上打开了一个门,一位金甲天神骑着一匹有翅膀的飞马从天门中冲出,一下子落到我的帐房中。那天神身材魁梧,黑黑的,一把大胡子,长得很凶,说起话来嗓门也大,震得人耳朵嗡嗡的,他对我说:‘你长得很漂亮,跟我到天上去吧,我要你好好侍候我,我让你当上女神。’
“我十分害怕,吓得跪了下来,我说:‘尊贵的天神,我很愿意去天庭,也愿意侍候您。可是,我是殿下的阏氏啊,我跟您走了,谁侍候殿下吃饭、穿衣、睡觉?请宽恕我,让我与殿下在一起吧!’
“那天神听说我不愿意走,他瞪大了眼睛生气了,竟抽我一鞭,挟起我骑上飞马飞进了云端。我吓坏了,大叫:‘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叫着,叫着,就吓醒了。”
说着,她像真被人抢走似的,感到委屈,眼睛里也滚动着泪水。
接着,她又嘟囔着说:“殿下整天都不在帐房,就留下我一人,我闷得慌。要不,也让我当一名武士,让我跟着你出去转转也是好的呀,殿下你说怎么样?”说着,她又侧着头咧着小嘴笑盈盈地问。
每天,她都有些絮絮叨叨的话对冒顿王子说。冒顿也不认真听,不认真答理,只当作边上有只百灵鸟在歌唱那样,觉得很惬意。今天,他可没心思欣赏那动听的声音,他不言不语,只是一杯杯地喝着闷酒。
虽说是夏末秋初,那天却异常闷热。此刻,草原上空突然涌来了大块黑云,渐渐布满苍穹。顷刻之间,狂风大作,夹杂着沙土呼啸着扑向了顶顶帐篷。天上打起了闪电,那闪电像一道道银色的鞭子抽打着大地。帐外一片嘈杂,有马的嘶鸣,有牛羊惊慌的骚动,有人们赶紧拴牢牲口圈的奔跑声、吆喝声。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打在厚厚的毡帐上,雨点越来越密,哗哗地倾泼在帐篷上,倾泼在茫茫的草原上。天上乌云翻滚,金蛇狂舞,一声声炸雷落在空旷的原野上,让人心惊胆战。好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雷雨!这样的雷雨在草原上真不多见,尤其是盛夏已过。
穹庐内几盏青铜灯的光焰在风中摇曳,幽幽地飘忽不定。外面漆黑的夜,风声、雨声、雷声交织一片。一道道刺目的闪电与声声沉雷叫云阏氏感到害怕、恐怖。她突然想起午间的那个梦,会不会是那金甲天神真的发怒了,要来劫掠她去天庭了?她越想越害怕,紧紧搂住了丈夫的脖子,贴在冒顿身上,紧闭双眼,模样叫人十分怜爱。
冒顿王子把云阏氏抱到床褥上,让两个女奴护着她,自己踱到大帐门口,挑起帷帘,迎着那扑面而来的风雨,凝视着夜空中那少见的胜景。
匈奴人对各种天象极为迷信。他们朝拜日,夕拜月,出兵打仗都要看天象,月盛则攻战,月亏则退兵。他们认为,各种天象都是天神情感、意志的反映,都是上苍晓谕下界的语言。今夜,冒顿王子对这场蓦然而至的雷暴便十分疑惑,它来得这般突然,这般猛烈,这究竟预示着什么?是天神在发怒,还是在给他什么启示?
大雨把漆黑的草原打起一道道白雾,周围是茫茫一片,地上千百条小溪流往低处急速流动,那远远近近的帐篷在闪电中忽隐忽现。
忽见东边的天庭上一道灼目的闪电把半个天空都照亮。那道闪电像一柄银色的利剑在翻滚的乌云中抖动了几下,便直劈下来。紧接着“泼啦啦”一声砸地的炸雷震耳欲聋,一个耀眼的火球在不远的草地上滚动,又升起一道浓浓的青烟。
冒顿王子被那巨大的雷声震得后退了一步,云阏氏吓得“哇”地叫出声来,她与两个女奴三人紧紧地搂成一团。冒顿王子心中震动了。这动人心魄的情景叫他若有所感,那不同凡响的霹雳,那滚动的火球,莫非是天神给他的启示?是的,一定是的!那不期而至的暴风雨,那异常的天象一定是天神在给他启示,是天神在告诉他该怎么办!他顿时觉得十分痛快,胸中像是出了一口闷气。他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对着那还在狂暴施虐的风雨雷电,喃喃地自语道:
“是的,要有一柄闪电一样的利剑,要迅雷不及掩耳地劈下去,劈下去!”
他伫立了一刻,又庄重地跪下,对着那可怖的、变幻不定的苍穹,拜了三拜。在闪电的刺目的白光下,他的脸色发青、凶狠,像刀刻的一座雕像。云阏氏蜷缩在床褥上,借着一道明亮的闪电,她突然看到丈夫那青白色的脸色,看到她平日少见的凶狠与狞笑,她不禁浑身哆嗦,身上一阵发凉……
三
右大将独龙奇从演兵场回来后,与冒顿王子一样心事重重。
今天,冒顿王子的那支神鹰骑兵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真是至如飙风,去如闪电,与过去匈奴骑兵散乱的战斗队形相比,像是换了一副面貌。他是一员领兵的大将,对这种变化中蕴含的力量,心中是清楚的。他心中十分嫉妒,也越发仇恨。他想要是这支队伍掌握在他手中,那自己会多么神气,而现在这种神气,这种威风都落在冒顿头上。冒顿这狼崽子终于把军队操练成了,这个对手越来越强大了。自己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了。
在回单于庭的路上,他的马紧跟在头曼单于的后面,他与几个大臣都听到了冒顿王子向头曼单于的请求。当时,他吃了一惊,心想这事可不能答应。但他又不能上前阻拦,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叫他措手不及。幸亏头曼老头子头脑还清楚,没松口答应冒顿的请求,还让冒顿碰了个钉子,要不,自己部落那五六千名骑士也得听命于冒顿了。冒顿小子这一手真毒、真厉害。
回到自己的帐篷,他一直在盘算。他预感到危险在一步步向他逼近,他怎么办?指望头曼单于恐怕靠不住。这样一天天耽搁下去,坐视对手一天天强大可不行。不能再等待了,一定要先发制人,不然要吃大亏。
在那个雷雨夜,他也站在帐篷口观察那异常的天象。他也看到了那个惊天动地的霹雳,看到了那个滚动的火球。他同样把它看作一种“神示”,看作天神在对他发出警告,提醒他危险的临近,催促他赶快行动。
那一夜,他彻夜未眠,绞尽脑汁想着对付冒顿的办法。有一条他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再要靠头曼单于解决冒顿,这是很难办了。只要冒顿不再触怒头曼,不再威胁头曼,老头子决不会再主动地去碰冒顿。而冒顿这一段很乖巧,虽然昨天碰了个钉子,但练出了支精兵,头曼很满意,也使许多人兴奋不已。
那么,下一步怎么办呢?看来只能自己干了,只能担起更大的风险,采取更直接的手段,就像那惊天动地的霹雳,像那个滚动的火球。但他又决不能轻率地赤膊上阵,他得把自己保护好,不然,把自己性命搭上了,那可划不来。
他得赶快想出个主意来。还有,得把担子往妹子肩上压,尽量把分量推给妹子,推给妹子也就是推给老头子。想到这里,他阴冷地笑了,就这样办。
他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上午,他踩着湿漉漉的草地,去单于的后帐找妹子矢菊阏氏。
这些天,矢菊阏氏病恹恹地总打不起精神,近来她遇到的全是些不称心的事情。她费了好大劲儿给冒顿找了三个女人,一个个都如花似玉,尤其是觅来了族侄女彩虹那个迷人的小妖精,那可是个尤物。她指望这三个女人能像三条绳索那样拴住冒顿的心,希望她们能泡软冒顿的骨头。谁知这把软刀子没起什么作用。最可恨的是彩虹这小妖精竟受到冷遇,洞房一夜后,冒顿这狼崽子竟半年多没进她的帐房。矢菊阏氏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她私下问了彩虹好几次,那夜的每个细节都问到了,彩虹也羞红着脸一点一滴都告诉了这位姑妈。她说王子殿下那夜与第二天清晨对她都很狂热,没有任何厌恶的表现。她还脱下衣服,让姑妈看了自己白嫩的肩头上那两排发乌的齿印,那是殿下情热时狠狠咬下的。矢菊阏氏听了族侄女的那番讲述,心中很纳闷。男女之间的事她是行家里手,听起来那天晚上没出什么毛病,自己的那位宝贝侄女干得真不错,听了都叫人兴奋。冒顿的反应也很正常,是一个伟丈夫。本来她对彩虹这个小妖精的魅力就很有信心,这个小妖精会叫每个男人眼中都冒出火来的。可是,事情怎么又变卦了呢?冒顿这狼崽子怎么就不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