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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既被淹了,大多数人都迁到县城里的房子住。未在县城置业的,便投靠亲朋。仅剩的几户,大都地势稍高,一时半会儿还未淹到。
村子里有些人漫水时走得急,这会儿央朋唤友地回来抢救些,可以转移走的细软大小件儿。孩子们手持木棒,削成鱼叉,前呼后跑,到处扎鱼。
按照田伟国的指示,乡镇所有在职干群,人民武装部队的官兵都参与到防汛抗洪查险一线。只是真正将人分派下去,就会发现,战线拉得比较长,百米一岗,有效却不可行。是人,就需要换班休息,还得有人负责供应物需,人手紧得很。
见凌志石平生过来,乡镇班子领导偎过来汇报眼前的情况。石平生感觉很好地被簇拥着,感受着工作不费吹灰之力,不发一言便可带来的荣光。
出乎意料,这个不按常规出牌的凌志,在大家团过来不多时,便吩咐让人都散下去,各忙各的。凌志交待,该换岗休息的,换岗休息。正当值的,巡视好自己份内的坑塘堤坝,有情况先处置,再及时反馈。
石平生于心不爽:领导下来,尤其是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没人围着请示汇报,多没意思啊。究竟行事风格相错上太多,总显得格格不入,他此际于心甚至有些后悔拉凌志来,抢了自己的风头。
众人散去不多时,过来了个乡镇办公室主任。三十岁不出头年纪的女干部,麻利干练,过来寻镇长。见只剩下凌志石平生还有随行的司机秘书。她也不怯大,干脆利落道:“俺领导走了?”
不等作答,自又开言:“嗨。他们的车,行这路也不麻溜。俺守的那个小型水库有小面积管涌情况,需要突围去仓库,再拉些麻袋铁锨和人手过来。值守的同志们也等着伙房里的饭。
凌县长两位领导,要是不忙走,你们的车和师傅,劳累帮我拉跑上一趟,如何?”一看就是个年轻气盛,有干劲儿的女干部。身穿绿皮儿男士小款军用胶衣,一脚泥,满脸道不清,说不明的雨汗,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大大方方向凌志石平生讨车用。
见她如绿杆儿红叶,淋雨泥的美人蕉,凌志心下欢喜,无二话,摆摆手道:“我再给你配两个小壮丁。”话罢,便吩咐司机和秘书也同往,帮姑娘忙乎去了。
旁人走尽,两人沿线而巡,石平生低低笑着。
仕途之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对待事物相同的看法,利益,或者不同的价值观。
寻思一下,同为男人,大约也知道因着什么,于是凌志也笑起来。
石平生本也是心直口快之人,见凌志给脸,便上脸直道:“凌县长,对待女人,您高出我们许多啊。”
天象破了个大窟窿,自上而下,天放白箭,又似信鸽漫天飞舞,兜头就浇。出事之后,很多老人于回忆之中都记得,那天的雨势越来越大,手向屋外递出去一个盆,再将手收回来,水就已然满盆。
雨这么大,又是站在辽天地里,目观石平生此刻造型,凌志不难想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都如此之狼狈,这家伙还瞎嘞嘞寻思,那些男女间的破事,可见平日里智慧都操心跑偏了。
敷衍人,亦不是凌志的风格,直言不讳道:“我只不过任谁,都想认真对待。不象你们,消遣为主。”
不拐弯抹角,石平生:“女人嘛,关上灯都一样。代价过高,不如拉一车板鸭,管吃上一年。”
知石平生所道不虚,是他的真实想法。只不过,道儿不同,无法相谋。
人生观世界观,对待事物的看法,格调,品味的形成,非朝楚旦夕。跟每个人的DNA排序,生成长环境,后天教育,家庭背景息息相关。凌志兮兮抿嘴笑笑,不再接话。
闷闷地,不说点小话也太没意思。石平生意犹未尽,索性坦言:“凌县长,您和李璇美···”知他所指,凌志却并不接招开言。
石平生:“不是我出卖梁度秋。他说出国这几年,您和李璇美夜间过往从密。
要是我,没啥歪心,早就直问你的。梁度秋却是个面光,心坏瓤子瓜。心里面做事的笑面虎。他晚上往您房间打过几次电话,您不在房间,他回来就在田书记面前造您的谣。”
话摊开,说于此,石平生嘿嘿一笑:“虽我也有内幕消息,所指您和李璇美没有男女关系。然,内心深处,我不象梁度秋来阴的。坦白说,我还是怀疑李璇美同您···”石平生心忖:哪有到手的肥肉,被吐出了,不染指的道理。
而凌志内心深处明了:不同的男女,不同的组合,搭配在一起的效果和结果都不尽相同。如同他不是石平生,而李璇美亦不是旁的什么女人。
倾盆大雨,浇势如灌,似龙王吐珠。凌志望向天地泽国雨幕,不知用何种石平生能感同身受,明白的方式解释。
跟他说,人与人,与一片叶;叶与一滴露珠,一滴露珠与一寸光阴,不光需要“缘”的修为,才能相遇。还得有“份”的造化才能彼此拥有。
石平生不会懂,他得到女人的手段无非是花言巧语,亦或者穿小鞋胁迫。以最小的代价,践踏消遣女人最宝贵的情感,最底限的身体。
将女人到手,拉上床,是石平生原始的追求,全部情感的终极价值取向。他永远不会懂李璇美这样的女人,自更加无法认同。亦永远体会不到此种深度情感,想念一个人,原来能给人力量。
然,知是对牛弹琴,凌志却无法不解释。毕竟不仅牵扯到自己,不能作主替李璇美胡乱默认下来。凌志诚恳道:“我们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意识里或许比你们想得还要深,然,形态形式上却不是那般···李璇美,她不属于这里,迟早会离开。”
雨水迷濛了视线,凌志垂下头,转身背向。象是解释给石平生听,更象是自语:“也许很快···”
因着不懂,而导致听起来,理解上很吃力,石平生叹口气,同凌志思及的完全不是一个范畴:“很多人以为沈厅长和她应当是毋庸置疑的明头儿。其实她的背景比想象中,还要复杂。
这样的女人,当然进步快。听说回去就是副处级后备干部,有望提升为郑市旅游文化局的副局长。”
对于沈彦同李璇美关系的猜测,凌志有自己的看法。相处这几年来,凌志看得出来,女人的经济并不宽裕。
情人之间应当是怎样的情态,凌志觉得沈彦李璇美看起来也不像。国外朝夕日夜相伴,也很少见她煲情人电话粥。
可若断言他们不是那种关系,就更难以下结论。凌志同赵中锋的相同之处是,常常在揣测关系定位之间做选择题。
不同之处只是,赵中锋更加迷茫,做得是多项选择判断题。而凌志做得是单项选择判断题。况且,亦比赵中锋了解李璇美更深更多。
遗憾的是,他们是男人,从来不曾想到过,人生男女除了根深蒂固的关系之外,还可以有另外的选择。
☆、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凌志心道:李璇美,你若是同沈彦没什么的话,那你实在是个太残忍的姑娘。
这些话,自不会同石平生作深入的讨论。凌志这样说着自己的看法:“仕途这条道儿,有的人是膜拜政治,被政治利用,榨干,最后似过河卒子一般被弃。
而有的人只不过是利用政治,来实现自己的政见理想。”
听这话,并从中汲取养分,之于石平生,那是太深奥些。石平生好奇相问:“何为膜拜,何为利用?”
见他勤学好问,精神可嘉,凌志索性度他:“膜拜,就是官大一级,扑头就拜。勿论人品,不讲政见。甚至所拜非所求。纯粹精神上崇尚高官厚爵。
对中央领导家事背景门面数来头头是道,实则天高皇帝远,这一辈子连隔着城楼拜的机会都没得。”
此番话语调调,石平生从前未曾听任何人说过,很是新鲜,正对号入座,听得入神。凌志继续道:“利用政治实现理想政见的人,不搞盲目崇拜。他们内心深处的激情是用来到达理想彼岸的。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一切。带领所有,可以带领的所有。勿论同行者是布衣百姓,还是官位加身,目标,就是理想。目的,是不让同行者一人掉队。”
其实“膜拜政治”这个词,凌志第一次也是从李璇美口中听得。有次饭间,有人谈起宋岚阳刚参加工作时的趣事。大约是同柳河县政协主席徐克铮共乘一车。单位的老同事介绍,这位是徐主席。
宋岚阳当年的阅历,必然是讲不出:“久仰幸会久闻大名”这类的酸语。况且,就是由她讲来,也不象啊。
可上班亦有一段时间了,徐克铮的名字宋岚阳是熟悉的。所以,下意识宋岚阳将人与名对上号,恍然大悟般道:“哦,你就是徐克铮啊。”
彼时,宋岚阳并不是不尊重领导,只是心中有着自然而然平等接人待物的习惯,不以彼高而自低。
眼见宋岚阳不仅年龄面貌都带着股小清新,说话也有趣,徐克铮免不得由前排回头多看了她几眼,并无怨怪,反而幽默地接话:“对啊,我就是徐克铮。”
领导无以为忤,回到单位,同车的老同事却将此当作笑话,四处宣扬宋岚阳不知礼数。
当年的宋岚阳着实想不通,简单的一对一白而已。况且领导都不介意,反倒是自己人乱了阵脚。难不成是个官就必得三叩九拜,战战兢兢吗?
现今宋岚阳早没了当年豪气。一个石平生就够让她小心应付。除却保守底线,不以身相许,为着进步,她是好话媚言礼金小心伺候维持,方苟延残喘到得今日。
当日,听有人重提当年勇,宋岚阳苦笑着相看李璇美一眼:有些小追忆,有点小尴尬,更多是着些小悲哀。
由桌底儿伸过手去,差点越界握住凌志的,李璇美附耳,悄声鼓励欣赏着对宋岚阳道:“他们都是膜拜政治,善生存的俗人。而你是极具个人意志,生命精彩的人物。
他们那样想,没错。而你那样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