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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那位被李璇美上竿子攀关系称之为本家哥哥的李老板,还同她半真半假地商议,今后两家公司互通有无,扶持做大,合理沟通使用娱讯资源。
事情终于能够按照预想的方案推进。那部戏,买到本子前,李璇美事先就有看过原著。当时被作者感动得,哭起来稀里哗啦,于想象中就必得是这几个明星担纲饰演。
不知道是媒体还是公司内部谁走漏了风声,居然被培艺捷足先登,蓄意抢签了这几位明星的档期。
完美主义的李璇美执拗地认定,至少男女主角一定要由心里想来饰演。潜意识里,她的直觉,这部戏将是璇艺于这个时期的代表作。不仅会得大奖,还会于一代人的心目中留下美好的怀恋。
见几位老板吐口,深谙娱乐界财阀支持意见重要性的女人感激地向景朝阳递了一眼。正欲如一贯顺心遂愿时惯用的情绪,猛烈表达谢意,手机突然响起。
朝席间抱歉地点点头,接通来电,便是宋岚阳难以自抑的哭腔。李璇美着实想不通透,还能有何更坏的境地需要她们去面对。正因着不明就里,所以更增持了几多担忧。
李璇美腾地一下由座椅而立,椅背忽然受力,朝身后倒向地面。幸得是地毯,没有发出非常大的响动。
丝毫无有怨怪女人失态的情绪,景朝阳起身将椅子扶起,扶抚着她的双肩重新安置于座儿。
旁若无人细听宋岚阳叙述完,李璇美于旁人的诧异之中喜极而泣收线,禁不住立时向景朝阳道:“没想到,单兵待宋岚阳终是不薄。上午来的两个人是律师和境内公证人员。原来男人于弥留之际仍十分相挂念,立遗嘱时,明明白白将璇艺所占的股份,悉数赠予宋岚阳。还有东阑的房产,也留给了宋岚阳。”
从前就曾听说过,单兵早年发现单夫人于外不轨,于是两人协议离婚。因着很多产业纠缠不清难以剥离,所以对外单夫人仍挂了个正室的头衔。
随后,单兵喜女明星,而单夫人多喜找男明星喝茶。两人财产独立,一直相安无事。
照这个情形,宋岚阳接手遗产跻身亿万富婆行列,已成定局。而由她接手单兵留于璇艺的股份,之于李璇美更是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结局。
前段一直不敢用这些现实问题伤扰宋岚阳。然,不提,不代表这些问题不存在。相反,这些危机始终如影随行,紧紧悬于李璇美的心间头顶。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令人担心。
相望李璇美天然去雕饰,清花梨带雨的真性情,两位老板相视一笑,心念,如今商圈中,如她这般雌雄同体,烂漫率真的女人,果还真不多见。
不过,对景朝阳沈彦多有了解。然,对李璇美的浅知,还是使他们对三人曾经及目前的关系浮想联翩。
李老板面相生性,都更耿直率性些,听得方才有提到宋岚阳,他便相当缓和气氛地开言:“我女儿高中生,,非常喜爱宋岚阳的小说。有机会帮忙引荐一下,让我们爷俩见识一下书香铅字背后的大作家。”
听得有人喜爱宋岚阳,想必她听见定会开心。李璇美破涕而笑,手持酒盅,先干为敬。随后,又为两位老板斟上,看他们一饮而尽。
都说女人之间取暖不易,再好的朋友难免羡慕嫉妒恨。李璇美却觉得不尽然。不幸福的女人,或者说是不知道如何追求幸福的女人,才容易产生羡慕嫉妒恨。
或许曾羡慕过宋岚阳当初有单兵,默默打理一切生活事业上的杂琐之事,可以由得女人潜心创作。宋岚阳只怕也曾羡慕过李璇美打理一间大公司,做时间和财富主人的能力。
然,她们却都了然,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才是本身最想要,最值得追求的。想要,便去勇敢追求。她们之间就是这样扶持敬重羡慕佩服,一路走过来的。止于羡慕,免于嫉妒恨。
为宋岚阳高兴,有些出神地沉浸于女人的情谊之中。而景朝阳却是满眼关切,出神追随着李璇美的一颦一呼。
李老板看出些端倪,却又着实不辨根本。这世间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出神,恐怕不是什么稀罕事。稀奇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守护,却不曾下手。
于灵魂高处云端枝叶纠缠勾结,脚下根系深埋,身体上却是一派谁也不需要谁的清冷。或者一生一世,她只得他如此一枚解语花,护花人。
☆、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反客为主,李老板推波助澜:“璇美的事,景老弟最上心。当好好敬上一杯。”边说,边向另一位使了个眼色;两人暂时离席去洗手间净手方便。
他们一走,屋内便只剩下景朝阳李璇美。女人:“今天你也喝得不少了。他们午后可以休息到傍晚,晨昏颠倒的,你还得回去开会。”抿拭了一把泪花,她话锋一转,意犹未尽又道:“然,此情此景,有你在身畔,又有宋岚阳的好消息。这杯酒有心,我还是要敬的。”
边说边在男人杯中浅斟了些,李璇美双手捧起,真情实意:“你少喝些,领我心意,即可。”
听得女人于“心”字后面,又费力画蛇添足多了个“意”字。男人不察难觉于嘴角扯起一个入微的浅笑。
想了想,他举起酒樽,依旧往女人捧起相敬的杯中,将酒续满。盛满不滴,亦无法再续的整杯,一如他对她的情谊。景朝阳毋庸置疑认真地拉起她的手腕,只轻轻加了把劲儿,就将女人连身带杯向前,几近入怀。
于近无可近的最近处,借着她的手,男人深切饮了那杯酒。酒入深喉,润泽心田。半晌意犹未尽,他仍牵着女人无意撤后,空端着的酒杯。
此际的她,乖巧沉静,而他眸光炙炙。不一刻,男人温厚低问:“还可再饮一杯吗?”
李璇美点点头,于是他便又手持杯具,寻着女人的杯来,为两人都蓄满。
她属于酒量生理不成的那种人,一生都无法活在麻痹之中,总是清醒而又可悲着。只是这一次,象知道这是他们此生命途之中,最后一杯那样的郑重,锵然相碰!女人一饮而尽,酒入情肠,竟象是化作为泪。
方饮罢杯中酒,两位老板便有意由外及内,慢慢悠悠回席,男人女人收起目光。事基本谈得差不多了,景朝阳下午还要回河北省,有几项重要事项需要面见定夺。大家寒暄罢别过后,便各自散去。
*
李璇美下午事早已提前安置好,又有些不胜酒力,便没有回公司,直接回家休息。吩咐了素嘉,有事来电,例行小事自处之后,便是黑甜一觉直至晚间七点多钟。
醒来后,不仅没休息过来,反而更加自觉心速不畅,神经压迫紧张。说不上哪里不好,却又更觉处处不对。
起床就着暮色,为自己沏茶,失手敲了杯碟两盏一套。水未喝进口中,却仿佛找到了不安病灶之所在,心有灵犀旁悸般抄起电话想打给宋岚阳。
号码未拨完整,更有人先一步打进来,是素嘉劈头先一句:“璇美,有件事,你可要挺住啊。”
从来不曾有过的,未闻其言,便没由来的心下轰然。李璇美心中紧紧巴巴,乱了阵脚声线似的慌张:“什么事?”素嘉那边不答,只自先挺不住,吓得哭起来。
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好,都强自压下。知道不是电话里便能说清楚的大事,李璇美放缓声音,尽量平和地捞关键之处:“去哪里找你?”
素嘉勉强回答了这个不算太刺激的问题:“协和医院。”
“半个小时后,来医院正门迎我。”说完,撂下电话,李璇美就向医院赶。
*
两人一见面,素嘉浑身打着抖,仍是说不出话来。
温言相劝未必能平缓情绪,说清楚来龙去脉。于是李璇美冷着张脸,带头朝医院里面奔去,边走边命身后的素嘉走快引路。
李璇美:“谁在医院里面?”
素嘉哑着嗓音:“宋岚阳。”
果然怕处有鬼,李璇美张了张嘴,声音却发不出来。跟随素嘉奔往脚步加速,想要立时见到宋岚阳:她到底怎样了?出什么事了?严重到已无法亲自打电话给自己,还需要素嘉转述吗?
距CPI重症监护室两步路时,陡然停滞下来,迈不开双腿。李璇美望向素嘉,抖着声线凌厉相问:“还不说清楚,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生命危险吗”
素嘉忙道:“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只是我陪她从律师事务所签过字,办过遗嘱生效的各项手续出来时,被人迎面泼了高强度浓硫酸。起初只是愣怔之后的惊呼,侥幸心理盼是恶作剧恐吓便罢。但随之脸上便冒起了白烟,余液飞溅到我身上,连衣服都烧透了···”
素嘉抬起衣袖,上面果有几块灼透烧痕。何曾还会去细看这些,李璇美踉跄着朝后栽去,倚墙方止颓步。渐渐得觉着身重,可以左右控制,却难以上下支撑。缓缓地擦墙下坠,被素嘉拖住身形,才勉强不至于跪趴于地。
素嘉高声相唤,李璇美下意识狞神厉色喝道:“闭嘴。”随后,便是眼前一黑,再无旁人身影。
人是不省而倒,思绪却更加无以伦比着的活跃。脑海里过电影,放幻灯片似得,将自编自导,没有脚本的从前人生路,再来一遍···
山林篝火露气中,第一次于月色下见到凌志,同宋岚阳荆歌邂逅。海子的那首诗:如果有来生,想要成为一棵树。站立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那时,真是年轻啊!她们一同为凌志伤情,一道为他伤心伤痛。
再后来,经李璇美,宋岚阳结识单兵。记得心下不安时,李璇美无意中曾对女人道:“不知有一天,是否会怪我引你走了这样的一条路···”
人生在世,无论和平时期,还是战争年代。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竟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和生活。
人生旅途出发时,想要雄心壮志掌握命运的基本愿望,竟然越行越远。越行到高处,就越难以实现。
醒于被安置病床的瞬间,李璇美挣扎着爬起来,坚持来到宋岚阳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