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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她无声痛苦,朵颜自顾自开讲:“我只跟妹子你说,而今没人知道,大家都以为我是个单身剩女贵族。其实我有一个女儿。离婚后,跟着前夫。
我家境虽属平常,却是城里人。20岁订婚,21虽嫁给山里来的穷小子。情愿为他付出一切,此生也就这样一眼望到边际了。本以为这辈子有情饮水饱,如此从一而终,混过一生也算是桩幸事。
他是学理工科的。大学毕业婚后,为了改善家庭条件,在一家私企化工厂兼职总工程师。久而久之,同老板的女儿有了感情。回家三天两头逼着我离婚。
用男人的话来说,婚姻伴侣就像是面相五官。倘此生也就这样了,每个人当然是会维持现有。然,一旦还有改良的机会,难免不生出来些对未来新的盼望。
前夫想要积极投奔的千金家中即将在海外办厂。他与我离婚后,便可再组双对儿,移民海外独挡一面。
我前夫一字一句坦率描述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全部感受。他说,听那个女子讲话,仿佛就是为他打开另一扇窗。只有通过她,才能看到屋外那个更广阔的世界,人生才会有另一种可能。不一样的风景,终究会魅惑着他走向她。”
泪痕未干,江薇定定望着朵颜,喃喃开言:“真残忍。”
苦笑于往昔风尘之中,朵颜:“真残忍的不是他们。而是生活。我和他的新妇,当年本就不是一个段数,却被命运现实逼着过招。败是自然的。”
似庆幸一般,江薇:“这样有机会投奔新生活的案例,在现实当中还是不多见的。”
朵颜闻言突然大笑,几近将泪笑出:“你知道吗,有多少婚姻就是因着没机会,机遇而维持着。倘都有重新再来过的资本,又有多少家庭可以维持?
他们拆散的不仅仅是我的家,更重要的是让我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人生。多么可悲,一个男人没有离开你,往日里与你的恩爱,竟然仅仅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你以为可以安度一生的爱巢,居然是一触即溃。”
象是在同过去拔河,争夺记忆,内里交战,顿了顿,朵颜继续道:“父母亲戚当年本就不同意我们结婚。离婚后虽心疼我,相处时却也免不了恨铁不成钢的絮叨怨怪。于双亲面前,那些日子真的是感觉自己一文不值。没有希望,没有意义,甚至没有尊严。
至于亲戚。什么是亲戚,就是别人欺负你时,会同你握成一个拳头对外。无有外患时,在内里生事的,这就是亲戚。
我做生意初期借钱,亲戚们给予了帮助。也借钱给我们,但就是会冷嘲热讽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春节扎堆儿过年时,需要看大家的脸色。
我神色哀戚,他们长吁短叹同情,以我为反例教育各自家的成人儿女。但凡我若是有了些精神头,眉飞色舞,他们就又会说话伤我。仿佛要提醒我记得正在行着的弯路。后来,后来我尽量···”
江薇于此感同身受地插言:“我也想从家里搬出来住。久嫁不出,又没有能力独立生活,母亲在家总是摔摔打打。没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只是相处起来并不是简单的道德美化。”
朵颜:“是啦。父母的爱是伟大。然,这世间却难有能超越人性的纯粹无私。我倘若刷碗时带个胶皮手套,亦或者沐浴后往腿上抹点润肤露,连我80岁的姥姥都会喋喋不休说我:落到这般光景还穷讲究,没这娇贵命还自己娇自己。
有一年除夕,姨妈从冰箱冷冻室拿出几个冰坨子。大约是有人送来后就冻在冷冻室了。姨妈问亲朋这是什么?大舅女儿是北京的小白领,端详了半天不认识。我则因为生意刚刚起步,常常需要宴请,其间不乏高档酒店。我说,这是鲍鱼。
大舅一听,是个寻常人家平日里见不到的稀罕物,居然我认得,她女儿不识货。立即如同神经质般的上蹿下跳说,鲍鱼你哪里会认得,这根本不是鲍鱼。
直到见多识广在大企业里任老总的姨夫回来,亲口证实,这的确是鲍鱼。大舅方才闭嘴,但一整个春节都不怎么搭理我。
人性有时真奇怪。我大舅妈在公司里同主管董事,常年有一腿。最后那男人居然堂而皇之搬进我大舅家,二夫一女的过起日子。大舅一忍就是几十年,一凤双凰的好生伺候着。却也仍在那奸夫退休后,被舅妈坚决离了婚。奸夫同农村的结发妻子离婚后,经过几十年,两人终于结合。疼爱的宝贝女儿坚持要同继父一起生活,平日里除了求财,很少同父亲联系。春节也是千求万肯才会拖拖拉拉,待年都快过罢,过来拿了压岁钱就走。
这些大舅都能忍受,可就偏偏看不惯苦命的我。”
被朵颜毫无保留的真诚倾诉打动,江薇:“亲戚就是一生当中无可回避的冤家啊。每年春节除夕夜一过,第二天公交车,商场内,不少人便会怨声载道,有理没理的都要将家事翻出来,同不相干的人说道说道。”
带着如今已释重负的笑容,朵颜:“小时候看李保田葛优主演的获奖电影《过年》,看不明白。总觉得亲戚是这一生当中最亲的人。
成年后一回味,这才叫电影啊。多年后还能让人从中寻到自己可以合并同类项的影子。继而联系到正在进行着的生活。
亲戚是亲,却又不完全是我们所受的教育当中标榜的那般无懈可击。说到底,还是文化和教育的荼毒,让人过于高看某一种关系。由着不现实,必然会因着憧憬而陷入到某种失望之中。
当然,我也要感谢亲人们给我的触动,否则我还不死不活地在家中同生命干耗着。”
☆、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讲于此,绽开一个抱歉着的笑容,朵颜:“嗨,提这些干啥。没得影响你的心情,还让你见笑了。”
她递了杯茶,被江薇稳稳地接住,小啜一口,清声清气问:“后来呢?”
端起另外一杯,滚烫之中大口喝起,朵颜:“后来,后来我尽量不再同穷小子打交道。知道姐姐我的心得吗,每个人都有其真挚美好的一面。只不过,真挚美好的成本很高,有限的生命机遇里,不是人人都负担消耗的起。
富贵权省才更有真情。因着他们已然迈过龌鹾的原始积累,只差真情。也更愿意和有闲时从容地静待善待追求真情。只不过,他们经过的人事太多,所以懂得,也有实力挑剔。
单纯从逻辑学角度来说,只有见识过最多东西的人,才更容易分辨出什么是最好。倒是贫寒,更容易出手无回的向命运轻易典当交换。
好的东西,常常富贵之余才留得住。”
听得入神,江薇关切续问:“女儿想你吗,你想她吗?”
展露出一朵更苦的笑容,朵颜:“孩子其实法院当日里是判给我的。当时我条件差,女儿出国去前夫那里探过一次亲之后,就投奔父亲去了。
听女儿话中所形容的,前夫环境不错,事业在海外开展得风生水起。房子很大,父亲从来不干涉女儿的人身以及言论自由。后妈很优雅,有着花园里红玫瑰一般的笑容。
大家在一起吃饭都很郑重讲究,戴着首饰。有礼有节,没有泛滥的爱,却又将各自都保护得很好。”
小心翼翼,江薇:“你恨他吗?会诅咒他们吗?”
觉察到感同身受的关切,莞尔一笑,捏了捏江薇细嫩的小手,朵颜:“如今决计想要那个人在异乡好好活着。而我方可在这边辽遥的恨着。”
“哦。”江薇浅浅将话接过来,心中却在努力思考着,象是明白了什么似地点点头,道:“你需要恨,作为继续成功的动力,是吗?”
比想象中,沟通进展要好要快得多。江薇泪迹尽干,朵颜方掏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看女人接过去,随后朵颜起身,由办公桌内拿出一串钥匙和收据置于面前,推到离江薇最近的案面之上。
“这是什么意思?”似懂非懂,江薇迅速将钥匙和收据,推还手至朵颜。
没再还手,朵颜只是用吃定了的态势缓缓道:“这是一套价值两百万的精装修房。收据上没落实名。收下后,回去只需去物业哪里换一张你名字的发票,无需过户,即可将房产证办置于你名下。”
起了收意,江薇便心存侥幸,幻想着问:“沈彦让你给我的?”
“沈厅长不收,所以我才想到妹子你。”朵颜继而又补充道:“他可以不收,你却不能不要。”作进一步解释:“没听人说嘛,大女人不可无权,小女人不能没钱。妹妹别傻了。你看看这收据上标明房子的地段。多年后,时代将如何进步,现实将如何更现实?可知道,这房子在女人容颜已衰时,又会值多少钱?到那时,你便会知道,比起所期待之中的爱情,男人来说,还是物质更加永恒。”
江薇哪里会是朵颜的对手。且,这是拼了情意金钱的硬送,又不是诈骗索要什么。
继续为女人洗脑,朵颜:“况且,即便沈厅长不肯收,我却要代替他给你。男人同女人其实是一样的,付出得多了,就越难以释怀。就像是股票,套牢了。
如果一直处在占便宜的状态,以一种轻视的姿态,如何能够深陷相爱呢?”
察言观色,朵颜又下猛料,一针探血:“想必你是知道,沈厅长为给李璇美铺路某政绩,资金倾斜是以亿论计的。你若因着自以为是的爱情不收,值得吗?
更何况,你照照镜子中的自己,拉着沈厅长一起照,是爱情的模样吗?你手中紧握的,并不是爱情。”
说到沈彦李璇美,但凡这两个名字合并同类项,并列出现存在着,江薇眼中便似有被迫融化了的坚冰,淋湿骄傲的心。
不知仅仅是因着伤心,还是午饭香槟酒劲儿才上来。歪头靠着沙发扶手,双腿蜷曲着也拉到沙发上,江薇难过地对着朵颜一诉为快:“人家都说,感情是睡出来的。可为什么我们却仿佛只是身体记住对方的身体,心却越睡越远,天涯海角般的远。
李璇美什么都不用做。甚至近年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