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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最终的决定,我心里忽然无比轻松。
我挨个去向朋友们告别,却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决定。
第四部分第63节 与若智告别
若智已经出院,一直在家里疗养。我进去时他正和尹慧说着什么,他虽然保住了小命,但大量的胸积水却让他提心吊胆。
他说:“掌柜的,好多天不见你了,我们喝两杯?”
“喝个屁,你都这样了还喝?不要命了?”
“这不看见你高兴吗?就陪你喝两杯?”
“我一杯也不跟你喝。”看着尹慧出去倒水了,我说:“这丫头看来还真对你是有感情了,这么伺候你居然无怨无悔。”
若智得意地一笑说:“这就是你哥哥我的魅力所在了。”
“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这么死心塌地?”
“保密!再难弄的女人放在我手上也会服服帖帖。”
“你准备跟她怎么办?就这么继续玩下去?”
“我想好了,要跟她结婚,我欠她的感情太多了,我住院的这些天就她一直伺候我。”
我不由一愣:“你要跟尹慧结婚?”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决定了?”
“决定了,她也同意。老娘年龄大了,需要人照顾。”
我好一阵没能说话,我想不出该给他说什么。他问我:“你不准备给我说点什么?”
“你都决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好话也不说了?”
“那,我就提前祝你们房事愉快吧。”
若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哥的腰子,连这个也祝。”他笑着忽然就咳嗽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尹慧急忙跑进来轻抚着他的胸口,嘴里埋怨着说:“让你别激动,你还不听,这下舒服了吧?”
若智的脸色变得蜡黄,他喘着气说:“估计这一笑又把伤口撕开了。”
尹慧说:“那怎么办?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的,难得这么高兴地笑一回,受点疼痛也没啥。”
尹慧端给我一杯茶说:“谷哥,你喝点水。”
看着一脸贤淑的尹慧,我怎么也跟以前那个刁蛮刻薄的尹贱人联系不到一起。我问她:“最近一直在做保姆?感觉怎么样?”
“我还在写小说呢,每天都能写一点。”
“写小说?什么小说?”
“长篇小说啊,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兰州宝贝》。”
我恍然然大悟:“《兰州宝贝》?那你现在就是美女作家了吧?”
“算是吧,我算小说中的一个宝贝,”她指了一下若智说:“他也是一个宝贝,我们合起来就是兰州的两个宝贝。”
在周洁家里,我趁她不注意,把200元钱悄悄地放在茶几下面。对我已经做出的决定,任何财富都显得没有意义。
步行回家时我路过西关,看见那个疯子正在和另一个女疯子站在街心旁若无人地说话,他们的声音大而响亮,就是没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看见了我,停下和那个女疯子的热烈讨论,朝我招招手,用我能听懂的京兰腔喊:“嗨,人,过来。”
我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别人说话的兴趣,更没有在大街上和一个疯子热烈攀谈的勇气,我装做没看见他的招呼,低下头只顾走路。
走出没几步,他就追了上来:“嗨,人,我跟你说话呢,你咋不听?”
我只好站住,说:“我听你喊人,以为喊的是别人。”
“我就喊你啊,你是人,别人不是,我不喊。”
“我有名字,你忘了?”
“我不喜欢你的名字,我就喜欢喊你叫人。”
“那你叫什么?我怎么喊你?”
“我是疯子,我不是人,你就喊我疯子。”
“疯子也是人。”
“疯子不是人,疯子就是疯子。”
正说着,那个女疯子走了过来,我看见她的眼神清澈而空旷,看着我,腼腆地笑。
男疯子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人,想等我跳黄河的时候挣我5块钱的人,这是我的情人,母疯子,你们握手吧。”
我朝女疯子点点头,问他们:“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怎么别人都听不懂?”
他说:“我们在代表神说话,你是人,所以你听不懂。”
“我怎么才能听懂?”
“不做人了就能听懂,可是我们的疯子队伍已经没有编制了,我帮不了你,人。”
“那就算了,我走了。”
“这就走啊?你和母疯子拥抱一下吧,你们刚认识。”
我落荒而逃,我可不愿意在众人的围观下成为第三个疯子。
晚上我硬着头皮给蓁子打了电话。她问我:“有事吗?”
我语气艰难地说:“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可以吗?”
“不可以!我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你死心吧谷童。”
我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跟你和好,我就想见你一面,最后一面。”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明天准备出远门,再也不回来,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你出远门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指望我给你送行?”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不做夫妻了难道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你又想给我使什么坏水?”
“我还有什么坏水可给你使?”
“那,好吧,你想看就来棠城看,你说过的,最后一次。”
“我想请你到兰州来。”
“什么?你想看我还让我去兰州?你谁啊?”
“你走路不是方便吗?不像我,还得坐几个小时车。”
“如果我不去呢?”
“那就随你了,我这是最后一次请求你,以后你都再没机会了。这样吧,明天我等你到12点,你不来我就走了。”
“明天再说吧。”她挂了电话。
晚上我开始整理电脑中的文件,把所有与我相关的文字删除,删除,删除到电脑直剩下驱动程序。删除的感觉多痛快呀,简直像剥削一个生命的存在。
我上网打开信箱,忽然被一封邮件模糊了眼睛:
亲爱的谷子、哥:
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紧缩了几下。已经说了很多的话,还是觉得不够,但还要说什么呢,还有什么没来得及说的呢,此时的我已经有点迟钝了。可是迟钝又怎样,即使我的心已疲累乏冷,可它还想竭尽最后的余力拼死一回。
什么都没有用的。已经感觉到绝望的气息在靠近,冷与痛一齐袭击羸弱的心,痛到不能忍,痛到佝偻起来,坐在床边抱着膝,那个叫做泪的东西,已经汹涌了许多次了,在最近的这几天里。我已顾不了这些,谁叫我的爱,令此刻伤心欲绝。谁叫我,还有爱。
爱你,我的远方的谷子。哪怕是这个时候,还在莫名着这场措手不及的爱恋,不能仔细辨味。
不能仔细辨味,脑子也浑浊不堪。我不能自控现在的情绪,只由了它痴傻茫然的到处停浮。
会不会记得,有一个遥远而平凡的女子,曾如此如此优柔又深深的爱过你?
会不会记得,有一个傻里傻气的女子,始终关注你的字你的胃你的同样脆弱的心?
会不会记得,有一个女子会在每个夜晚穿山越岭的凝望你的方向,问一声:爱,还好吗?
……
语无伦次,现在,又有什么要紧,没有人来看我。看我的忧伤我的泪。你的肩膀太远,我只能想,靠不到。
以后,在另一座城市里,我要躲起来流泪。躲到很深很深,你不可触及。
现在,没有人看我,就由我吧,恣意的放肆一回。以后,去做另一个别人的女子,是不可以为你流泪的。
原来,爱情会有这么痛苦,我不知道,我知道的话,就绝不去碰触。
以后的日子,丫头还将继续走,在这个嘈杂的大都市,每走一步,都在身后踏出思念的印迹。在如潮的人流中淹埋海一样的爱恋。
爱,你一定要好好的,自己珍重照顾好自己,你的冷暖牵扯着一个人的心。
爱,你一定好好的,让我,要永远让我,远远的爱你!
你的公孙傻丫头
第四部分第63节 与蓁子告别
第二天,蓁子在我的倒计时中抵达兰州。
她看着我已经收拾得不像家的房子,说:“真要走吗?”
“是的,要走,”我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说:“坐吧,没开水了,只好让你坐一下。”
“要去哪?”蓁子坐下去问我。
沉吟片刻,我岔开话题,坐在她对面说:“谢谢你,蓁子,这么远跑来兰州。”
“真的就只想看看我?”
“是,就只想看看你,只有你让我放不下。”
“那就看吧,一次看够,以后我还真不给你机会了。”
我不敢看蓁子的眼睛,因为我的眼睛里有太多的怯懦。我看着她的脸庞和鼻子,心里硬硬地疼,这张脸,伴随了我的整个青春和爱情,而它现在也有了岁月的痕迹,在几个小时后,蓁子和这个世界将永远从我的记忆中消失,像空气进入空气,水消失在水中。
蓁子被我看得脸红,她站起来在屋子里随意走着,说:“有什么好看的啊?都成老太太了。”
家里能装箱的东西已经被我包装,能遮盖的东西也覆上了报纸或布,我不知道那样做有什么必要,我却做得一丝不苟,似乎就为了让蓁子来看一眼。
我也站起来,痛下决心,语气依然艰涩地说:“蓁子,我,能不能,抱抱你?”
“不能!”蓁子忽然提高了声音说:“谷童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
我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