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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非常的熟练。他抓着玲的手测量了一下脉搏,然后又把从抽屉里找出来的体温计塞进了他的腋下。到这时候他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玲一向就不喜欢坐车。”
我用责备的口气说到。
“那他应该直接说嘛。可是他一直说自己没事。”
“都是因为你太勉强他才会这样。”
稻叶转过头来,我们的视线撞击到了一起,先转移开视线的人是他。
“不好意思,我其实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好。”
说着他从玲的腋下拔出体温计看了看。
“你怎么知道体温计在哪里的。”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状况。”
他好像觉得很尴尬一样的躲避着我的眼光说道。
“在这个房间里……大概有两次吧。”
“你说什么?”
我不由自主揪住了他的衣襟。
“因为贫血,但他本人一直坚持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了还不明白吗?”
所以他才不说自己坐不了车子吧?我怎么会把玲托付给这种家伙呢!!
“喂喂,是我不对,是我不好还不行吗?不要那么激动嘛!”
稻叶挥开了我的手,调整着气息。
“哎呀呀,真是头疼呢。”
他随手就近拉了把椅子坐下,我也觉得有点尴尬,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周围。
我吃了一惊。
散落在地上的数量惊人的素描几乎全都是稻叶的裸体,而且是全裸。从正面,从侧面,从背后……有的是坐在眼前的椅子上,有的是躺在沙发上。到底有多少张呢?到底有多少时间花在这上面了呢?
在那上面,凝结了玲注视着稻叶,只是注视着稻叶一个人的时间。
稻叶注意到我的视线后站了起来,走到其中的一个帆布画架前面。
“要看吗?”
他掀开了上面的白布。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金色和漆黑的漩涡。既是稻叶,又不是稻叶的不可思议的男性,一个半跪在漆黑洞穴中的年轻男性。他身上包裹着让入联想到中世纪神官服的黑衣,细长的眼睛凝视着注视着他的人的遥远的背后。从头巾中露出来的若干茂密的金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足以压倒黑暗的光辉。那是一个寂静而又美丽的世界。
在玲眼中稻叶是这个样子的吗?我感到了沉重的失落。
稻叶看到我的惊讶之后,又掀开了覆盖着其他画架的白布。
每一幅的画法都不一样。但是主人公全都是稻叶。感觉上就是玲从稻叶体内取出了某个部分的特色后进行了增幅,然后给予背景,调整了整体的色调。就算是外行人也能感觉到其中的美丽。
我说不出任何的话来,这不是我应该在的场所。
我不属于这里。
当我好不容易挣扎着来到了房门边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稻叶低沉的声音。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对于玲的感情……”
我身体僵硬了起来。
“我爱玲。”
这好像利剑一样刺穿了我的脊背。
我挤出最后的力气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面再次恢复了寂静。
稻叶关上灯,走到了窗口的沙发边。
玲雪白的身体正横卧在上面。
“你醒了吗?”
玲微微一笑。
“你都听见了?”
没有回答。
稻叶弯下身体凝视着玲的面孔。
“和彦。”
他的动作停住了。
“谢谢你,让我回来……”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就又再次进入了梦乡。
稻叶的眼睛因为惊愕而瞪大了。
他倾听了一阵雨声之后,终于站了起来在玲的身上披上了毛毯,离开了工作室。将车子停到了平时常用的地方后,他冒着大雨走了起来。
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想就这么走下去。
雨水越发地激烈了起来。
在入秋的时分,山脚公园的银杏树开始散落下美丽的金色树叶。
我开始经常可以在那里看到那两个人散步的身影。
玲和稻叶。
从那个雨天以来,虽然稻叶再也没有开车带玲出去过,但是相对的,稻叶开始每天都来报到。就好像殷勤的恋人一样。
他们见面的场所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工作室。
无论是在公园、图书馆、还是美术馆,都公然并肩携手而行的两个人吸引了周围的众多视线。而这其中大多数是好奇的视线。
不负责任的谣言就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和叶子。
“你们看见了吗?没想到那位玲少爷居然是那种兴趣。”
“听说他们一边走一边接吻呢。而且好像还不止这样而已。”
“没想到那个稻叶居然也有真命天子了。据说他的床上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吧?”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在上面呢?嘻嘻嘻。”
“不会有什么艾滋吧?”
就连我对于这些都已经头疼无比,叶子当然更加快要气疯了。至今为止,玲都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哥哥。聪明、体贴、英俊,受到所有人的喜爱,受到所有人的信赖的哥哥。
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我们就好像遵守不成文的规定一样,绝对不主动谈到这件事。
早上见面之后我们依然会兴高采烈地谈笑,或者在餐桌上互相糗糗对方,但是只有这个话题我们都尽可能小心地躲避了过去。
因为我们都知道,只要一张嘴,就会从开口的伤口中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但是,还不只是如此。
如果只是外人的中伤的话,只要当作听不见也就可以解决了。
真正对我们造成了致命打击的是,玲不再和我们一起去什么地方了。
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我们三个人就会一起去各处参加电影祭或者是露营,要么就是呼朋唤友来进行烧烤。可是现在玲对于这些完全失去了兴趣。我们一直相信随着季节的到来,这个只属于我们的时间每年都会重复出现。但是今年玲却轻易地抛弃了这个时间。就好像撕掉已经不需要的页数一样。
被扔下来的我和叶子只能无可奈何地生活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和玲之间的对话也越来越少了。
当我某天早上在便利店发现那个瓶子的时候,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想要转换一下心情。
那是金色的染发剂。不是那种用于挑染的小瓶子,而是大瓶的染发剂。
买完之后我立刻想起了稻叶光滑的金发。
我当然不可能成为他。而且就算是成为了他,我也不认为自己的人生会有所改变。简单来说的话,其实只是出于玩耍。
我看完说明书后,用淋浴冲湿了头发。
就在我“啊!”地刚想到瓶子还放在洗手台上没有拿进来的时候,浴室的房门突然被粗鲁地打开了。
“你在干什么!?”
是玲。
“什么干什么?”
玲的手上拿着那个瓶子。
“给我!我要用那个。”
“别闹了!不要用这种东西!”
哥哥严肃的面孔让我的脑子有点发热。
“和你没有关系吧?给我!那是我的!”
“我不是叫你不要用吗?”
我们撕扯了起来。
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瓶子已经从玲的手里掉了下去碎成了一片片。金色的粉末被淋浴缓缓地冲走了。
“彻……”
我咬紧了嘴唇。
“你没有受伤吧?”
“和你没有关系吧?”
他有什么权力……
“彻,那里危险。你快点关上淋浴到这边来!”
“我不是说过和你无关吗?”,我大叫了起来。
他有什么权利说这种话!!
“你自己不也喜欢金发吗?”
玲伸出来的手停在了半空。被我说中了吧?
“你自己不也在为所欲为吗?”
玲凝视着我。
“不知羞耻!”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惊人的杀气。要被打了,我不由自主蜷缩起身体。但是只是如此行已。
我战战兢兢睁开眼睛,玲掉转了脸孔正在全身发抖。
“毛巾我放在这里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然后他就这样离开了洗手间。
我一边收拾着浴室里面的碎片,一边思考着。
那个自尊心超高的玲居然没有发火。
他连一次也没有否认这个事实反而更加深沉地伤害到了我。
我的胸口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好像被针扎到一样的疼痛。
某种膨胀的感情好像随时都要迸裂出来一样。
我闭上了眼睛。
我的眼前以慢镜头重复着金色的药瓶在黑暗中变成碎片的过程。
我用全速驱使着自行车。
玲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面不肯出来。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情况!
我无意识地用力踩着脚蹬子。
周围的景色以飞快的速度退到了后面。
在已经模糊的意识的深处,我突然想起了住在附近的玲的老朋友。
哟。这不是彻吗?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吧。”
“阿松!”这个松本登和玲上的是同一所美大,目前就读于立体造型专业。对于这个外形结实粗犷,但内在细心认真的男人,我是相当喜欢的。而且他一个人住,所以来找他也不会打扰别人。
“玲还好吗?最近都没怎么见过他。”
他给我端过咖啡来的时候如此问道。我该怎么说呢。
看我陷入了沉默,他若无其事地替我打着圆场。
“我在大学里几乎碰了到他,该不会又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了吧?”
“嗯,他好像在画肖像画。”
“噢。”
“是金发男人的。”
松好像有点吃惊的样子。这么说起来,我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