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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宁宁迟疑下:这事,真不能细想。
“怎么这么吵?”一阵喧哗声从乾清宫放心传来,她还没想呢声音就扰了。
崔嬷嬷立刻遣人去问。
明宪宗让有天才之称程敏政教导她关于四书五经方面的知识,还有正史、地理、天文、历法、诗经、兵法、各朝典故等等;基本上能想到的她都要学,虽然生活在这里年头也不少了,可对于咬文嚼字她还是二个字——头疼!
出口成章对她来说真的木有出口成脏容易。
明宪宗爹不是要嫁女儿,是要她考状元郎啊。
遣去探的人回来。
“何事?”
“回禀公主,太后娘娘带着一批朝臣恳求皇上收回斩崇王之令;改为流放,正在乾清宫闹呢。”
“荒谬!”朱宁宁脱口二字,太后脑子进油了吧,还是进的地沟油;又或是用苏丹红抹口红了?
谋逆唉,如何放?!
搁太祖年间估计都够死三十多回了,开毛玩笑;这要是都能给放了,以后的宗室王爷们还不三天二头给你谋反玩玩。
“怀恩挡了吗?”可不巧了,这二日雨化田有事不在宫内;怪不得这些人敢来闹。
崔嬷嬷不说话。
真是!
“御前的锦衣卫都是吃干饭?”宫内的锦衣卫和马进良、谭撸子手下不是一路的;宁宁折转方向“立刻让马进良派人过来,敢趁雨化田不在闹事,我看他们都不想要脑袋了。”
“公主,程大人还等着您呢。”崔嬷嬷提醒她。
宁宁本不理会:毕竟如果此时让太后哭闹而软了明宪宗的心,纵虎归山,第一个伤的可能就是西厂……但走了没几步心中又另外有了想法;还好此刻紫禁城里没有后宫不能干政的那块铁牌子,此事她决不能让太后给扳回来,却也要想个不出面就能将事办成的法子才是。
不孝在大明也是不好。
“崔嬷嬷去请我娘旨意,仁寿宫的宫人全部杖毙!”
既然你要闹,不如我们闹的凶一点;砍断你的手足我瞧你如何再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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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她得到方建宗的回报:乾清宫殿阁大门紧闭,太后撤去了翠环珠琅、褪下华服锦衣;在紧闭大门前哭闹着什么‘请皇上顾念兄弟血脉,手下留情’。
坑爹了,她一直以为中国宫斗就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致人死地,或者是一杯茶、一株花就能代替麝香、红花之物无声无息的将不该出现的人都给处理掉了;NND!
都说朝鲜皇族都是学明朝的制式,感情连宫内都是学了明朝的;奶奶啊,你以为自己是在给韩国宫廷苦情大戏当版本啊,是不是姐弄张凉席让您跪席待罪?!
崔嬷嬷已经回转“殿下,娘娘说是该如此;仁寿宫一众人等伺候太后不利,自然该全部杖毙;娘娘也传令让六宫所有宫人观礼。”
低头看了一眼繁体的书:咱是步步四爷党不解释。
“让人端水过去,秋季干燥,太后又二日水米未进了。”她很是平静“若太后不肯喝,你让端水的宫女说一句,就说是我说的‘绝食也是要喝水的’。”
崔嬷嬷听了这句也怔色一下,随即点头“是;娘娘说此事也请您莫要出面,恐……”
“大殿的锦衣卫何时换防?”她断了崔嬷嬷的提醒:姐木有那么笨,枪打出头鸟;姐做了他们几回悲催鹦鹉了;哼,就是个二傻子,如今也该知道疼了“不过娘还是要出面的,莫让皇后当着群臣又演了回孝顺媳妇;苦劝也好,跪劝也罢;只说让太后回去将养着,什么劝爹的话就不要说了;她就算说了太后也不信,说也白说。”
崔嬷嬷一个劲点头“太后闹的动静这么大,还是想请您出面。”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程敏政就好像没有听到主仆二人说什么,继续讲着学问。
“面还是要出的,不过不是现在。”朱宁宁指翻着面前的书本“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瞧这话说的多好;太后娘娘也该好好学学才是。”
程敏政目光微微从书本上移开些。
“那水你请徐太医瞧瞧,他是太医院之首,毕竟是我的亲祖母,可不能让人给害了。”宁宁则似将心思转到那本书上。
崔嬷嬷不是很明白她所指,但不敢不从;便又退下去了。
程敏政继续朗读着“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国。”
“先生,这句的意思我有所不明,可否请先生解字释意。”宁宁挺认真的,逐字逐句都求一个明白。
程敏政看过来,却未言语。
“是宁宁问了个蠢问题?”朱宁宁目光依然落在书本上,用二指捏着书页,翻着。
“这句的意思大致是君子在家中便可学习治理国家的教育,对父母孝顺可以用于侍奉君主,对兄长恭敬可以用于侍奉长官,对孩子慈爱可以用于体恤百姓。”程敏政解释了一下。
宁宁笑起“那‘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又是何意?”
“不能管教好家人而能管教好别人的情况是没有的。”程敏政给出了解释。
“哦,这样啊。”她这才恍然大悟“挺难的,过去读的这些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过了这些许年又读,倒多了几分感悟。”四书五经她过去就读了,不过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殿下。”程敏政放下书册,作揖躬身。
朱宁宁没有抬眸“程老师,唐朝魏征曾比君为舟,民为水。”
这是三岁孩童都知的典故,不知她此刻提出何意。
“宁宁有些不懂,难道朝廷就只有皇上和百姓?百官又是什么?”她一直不曾抬眸“是鱼吗?助大船行进,保持水里平衡;还是阻止大船前行,污染了清澈水源?”
程敏政从未想过这样的官员之说。
宁宁笑起“我也随便想的,魏征说了君、民,那臣子呢?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选在君王侧辅佐的人才,有着百姓望而生畏的权利,便不能算是普通的民了吧。”
“虽手握权利,可那也是皇上所赐;臣子怎敢逾越本份,臣子也是水,载舟的水。”程敏政恭敬回禀。
“所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了?”挑眉。
程敏政天生聪慧、从政多年自然听出了她话中所指“臣不敢,魏征所说是君王该施仁政,莫忘了隋炀帝的残暴……”
“我爹是炀帝了?”笑问。
程敏政退了半步“殿下——”
“师傅见过河鱼吗?”倏然她有改了口吻“那种生活在河道里的鱼。”
程敏政一时有些不明白她跳跃性的思维“见过,公主是何意?”
宁宁不答,继续问他“那程师傅,可认识赵怀安?”
程敏政是文官,但见过他几次“也只见过,不曾交谈。”
“上次灯会我正巧与他相遇,便说了几句话;其中有一句便是我对他说水清则无鱼,他答我不能用血池养鱼。”宁宁目光远望着“宁宁才疏学浅,想的也许不是正确;可想来这鱼便是你们这么百官,若是好鱼自会养好了水,供舟快行;若是死鱼,腐烂恶臭反污了本好的水,塞了河道,阻舟前行;这水里好鱼多时烂个几条反倒是给水添了养分,可若这死鱼多了……我是应了他不拿血池养鱼,可真到了阻塞河道之时,哪怕是血流染河不是也得清扫嘛;只有把死鱼都捞光了,才能畅通了河道,让舟继续前进;但恐染红的水不能一时就清澈了,还得红上一段时日;更何况捞的时候,死鱼、好鱼哪能轻易分清不是;若捞起了一网死鱼中夹带着好鱼,必是惋惜却也是无法的。”
这话她说的半暗半明,程敏政是聪明人自然能听出端倪“殿下,小臣不明您所说,若有吩咐可否请您明示……”
“程师傅人称神童,若不懂我这点粗鄙的话语,我爹便不会请你来教授我大学之道了。”宁宁目光一转,灵动而犀利。
程敏政不自然避开了与她对视,不语。
“您不是不明,而是不愿明吧。”她弯起嘴角“是啊,此事连娘亲与我都不便出面;您一个文臣又能如何;不到国破山河碎,也出不了屈原、文天祥。”苦笑。
“什么文死谏、武死战;不过是装模作样的笑话,有的不过是自己官位仕途、身家妻子!”起身负手,抬起下颚“平日你们都说东厂如何把持朝政、西厂如何权倾朝野,可真有了事,又能指望你们什么?” 头上除了那只凤簪一无他物,却莫名不怒自威起。
程敏政抬头“公主此话差矣……”
“差吗?”宁宁争锋以对“如今爹被太后逼围,旁的事都好说谋逆是什么罪?!还需要我教导你不成?你泰山是阁老,却一不出面,二不出声;你也算是我大明臣子,却还在这里心安理得教我所谓修身齐家之道;任由太后带着这一些不知存何心的大臣如此堵在乾清宫门口,便是那市井泼妇也不该如此吧;莫说什么此事你无能为力的话,若是交在雨化田手里再难他都能想办法解决了;所以,程敏政大人,你莫道东西厂太监如何如何!若不是你们办事不利,我爹又如何偏信他们的话?同是一张嘴,为何你们这些东林才学就不能让我爹偏信呢?若你们文臣武臣齐同一心,今日我爹会如此狼狈的被自己的母亲所逼?!”
程敏政站于原地不做声。
宁宁深深叹口气“你们一口一个为国为民,如今又让太后拿着孝道逼着我爹;我娘与我如何出面?太后是长辈,这话不重她不会听;重了呢,我娘与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