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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一死以酬谢他。
“我知道你一直想杀我。那一日在战俘居住的大殿中、还有后来在风泠殿……那两次我都醒着。”他微微挑眉,似乎有少许的惊讶,我接着往下说道,“怀砂,其实你我都知道,龙觞在天下和我之间选择了什么。我不是一个决绝的人,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能够容忍……只要做完了我该做的事,自然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他深深地看着我,目光变得幽邃而复杂,“难道你不会觉得不甘心么?你这样做是代替他走出了最后一步。如果你不这么做,也许还有活路,可是你自己选择了死路。你甘愿让自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我摇了摇头,冷然道——
“我绝对不会从他生命中消失。即使是死亡,我也一定会让他永远铭记我。”
他看了我许久,忽然轻笑,“白泠殿下,有时候,真不知该说你是仁慈还是残忍。”
“那么,你是答应了?”我问他。
怀砂看了看我,居然又笑了。“殿下,如果我说我拒绝呢?”
是怀砂的声音,懒洋洋地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没有想到怀砂会这么说,一直以为,这样的条件足以打动他。那一瞬间,一种深重的绝望包围了我,而怀砂看我的目光带着淡淡的讥诮,同时却是犀利的,仿佛可以看透我所有的心事,一直望到我灵魂深处。
“光是那样的代价还是不够的……”他笑了笑,轻飘飘地加了一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被他磨光了,霍然看着他,冷冷说道。
“……求我。”他的眼神也冷下来,走近几步,逼近到我的面前。
“求我,殿下。”他又重复了一遍,说,“那时侯我带你出了历州军营,可是,换来的却是那样的下场……我很不甘心,你知道吗?”
他没有用“您”,而是用的“你”,我知道他是认真的,那件事情,他这一辈子恐怕也无法忘怀。
“那是你先背叛了我。”我的语气冷漠。我曾经是那么地信任过他,而他回报我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
“呵……那算什么背叛啊。”他微微冷笑起来,眼色淡淡,“殿下,我从来就没有忠诚过。”
“你!”我只觉得一阵心痛,仿佛有人在心口狠狠剜了一刀,几乎是反射性地扬起手,想也不想就要往他脸上落下,然而,却被他一把抓住。
“殿下,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看着我,静静地说道。
手腕上强硬的力道迫使我冷静下来,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却很小心地不至于弄痛我。是啊……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却是我自己,怎么可以向一个冰国人要求忠诚?何况,是一个向他那样的奸细……
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缓缓放开了我的手,把我拥进怀中。我挣扎不开,咬着牙低声道,“放手!”
他没有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那双幽深如夜海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字地说——“求我。”
“……”
“求你。”
为了嘉侑,我不得不妥协。
我的声音很低,不知他听到没有。怀砂俯下头来吻住我的嘴唇,疯狂而炙烈的力道,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光求我是不够的,您准备怎么谢我?”我在他的怀里不停地喘息,他却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口气,俯头看着我,戏谑地问。
隔着黯淡的天光,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欲望。
嘴唇紧紧咬住,我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复仇比什么都残忍,击溃的我的骄傲和自尊,这么屈辱地,……
“怎么不说话了?”他的语气轻柔,“殿下,如果没有诚意的话,这个忙,我可一点都帮不上。”
双手用力握紧,我知道怀砂说到做到,然而,原本那么温柔待我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怀砂……”我闭上眼睛,一字一字低声地说,“只要能让我见到嘉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又轻轻地笑了,这次的吻比方才温柔许多,衣衫落地的那一刻,我心中却觉得一片冰冷。
“为什么,愿意为他牺牲那么多?”
他躺在我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我,激情过后,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暗哑。
我没有说话。不愿回答怀砂的任何问题,自从轩辕死后,我原本以为对他的恨已经无以复加,可是,在经历了方才的那一切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还可以更恨他。
身体深处痛得很厉害,让人几乎无法承受。
我挣扎着爬起来去拿衣物,双腿无力得很,几乎就要跌倒。他在身后扶住了我,手臂很有力,揽在我的腰上。
我想要推开他,他却低笑着说,“不要逞强,殿下,您待会还要去见嘉侑。”
我一言不发地任他摆布,他替我穿上衣物,又拿了一件深色的斗篷给我罩上。他给我戴斗篷的时候很仔细,遮住了我脸上的疤痕,在外人看来,我的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斗篷下面了。
怀砂替我戴好斗篷,我们一同出去见嘉侑,风泠殿外的侍卫没有阻拦,怀砂的手上有令牌,而我的脸被低垂的斗篷遮挡,没让他们认出来。
“殿下,小心点,……”
他很细心地扶着我,让我坐上马车。马车内铺着厚厚的毯子,可一路的颠簸却依旧让我无法承受,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待到得嘉侑的住所时,我已经痛得冷汗涔涔。怀砂小心地把我扶下来,见我痛苦如此,眼里有不知是什么的神情一闪而过。
他细细地替我拭去额上的冷汗,手法很温柔,一如当年在越彀时,那个优雅浪荡的剑客。
我与他一同走至澜漪园门前,破败不堪的庭院前,几名侍卫佩剑而立,从门口望去,院里的荒草已经长得很高了。
他们拦住我,不让我进去,怀砂站定,向侍卫们出示了手中的令牌。
“原来是司徒公子……”那几个人笑得阿谀。司徒家族在冰国朝中有特权,除了内宫之外,可以随意出入任何一个他们想去的地方。
怀砂随我一起走了进去。
在正式出逃之前,我必须和那孩子好好地谈一次。
在那一间戒备森严的府邸中我见到了他,我告诉他,过不了几天他就可以随柳离开这里,我告诉了他许多出逃的细节,怀砂则在门外替我们守着。
“嘉侑,离开冰国,再也不要回来。”
我把手中的一些值钱物品塞给他,转身离开。
那孩子在身后叫住我。
他问,“白泠,你……过得好吗……?”
我望着他微微笑了一笑,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怀砂与我并肩走出府邸。
天空中下起了细雪,他把外衣脱下来披到我的身上,我待要拒绝,他却笑着说,“殿下,您要是生病了的话实施起计划来可要费力得多。”
我不再言语,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
柔软的外衣上仿佛带着淡淡的菖蒲清香,和着他的体温,温暖得很。
他说,“殿下,下雪了。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我淡淡地说,“不必了,龙觞随时都有可能到我那里去,必须尽快赶回去。”
他不再多说什么,走到街旁向一户人家借了一把伞——怀砂的优雅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迷惑,那户人家没有犹豫就把伞借给了他。
他回到我的身边,把伞撑开来。
雪花落在伞上发出细微的声音,我与他在伞下并肩而行,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
“……到了。”
到得风泠殿门口的时候,怀砂静静地说。
他说,“殿下,我就不送您进去了……”
我回转身,望着那个男子俊美的容颜,寥落的风雪中,他的身子被雪水濡湿了大半。
“你,……”
我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我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还给他,依旧是很干净很温暖的衣物,他接过,朝着我微微笑了笑。
“那么,我走了。”
他一低眉,轻声地说。
(15)
一切都定了下来。
柳给我服了一种药,能使人的身体看起来强健很多——虽然只是看起来而已。
这种药折损的是阳寿,可是关于那种东西,我已经不在乎了。
柳向龙觞请求归国。
龙觞见我的身体好了许多,也就不再强留他。毕竟,柳在冰国耽的时日也的确够久的了。
出发那天,龙觞携了我亲自去送行。
我们都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出现,也许是感谢柳治好了我,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他那天终究还是去了——而我望着混进队伍里的嘉侑,心里担心得很。
嘉侑那天假扮是柳的随从,静静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他的脸上戴了人皮面具,可是也许是由于多年来的相处,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龙觞与柳客套寒暄了几句,挥挥手准备放行。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大半,随着龙觞转身离开——谁知,变故竟出现在最后一刻!
“小心刺客!”
身后忽然嘈杂起来,接着是利剑出销的声音——我的心猛然往下一沉,回头,只见嘉侑被一群侍卫围在中间,他的手上持着一把短剑,不顾一切地向龙觞的方向刺来!
“不——!”
我喊了出来,嘉侑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把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侍卫们的攻击范围中,那些人迅捷无比地将手中的武器往嘉侑身上刺去,龙觞一把拉住想要扑上前的我,不容分说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不知是谁的一剑将嘉侑的头削飞了,血从腔子里喷出来,洒了漫天,也溅了我们一身一脸。
我拼命地挣脱龙觞的怀抱冲了上去,抱住他的尸体。他的尸体余温尤存,温热的血液流了我满身。我一声声地叫着嘉侑……嘉侑……
可是,却没有一个声音回应我的呼喊……
……
满目的鲜血。
纷乱的杀戮。
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
床塌前伏着一个人,似乎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