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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又向统帅部传下御旨,表达了他对攻陷并占领南京的报告的满意。1938年2月,当松井大将暂时离任返回东京时,裕仁赐其诏书一份,表彰他伟大的军事成就。而朝香亲王一直到1940年4月才领受了对他的嘉奖——金鵄勋章。裕仁就是如此间接地行使他的权力赦免了军队的犯罪。尽管他可能私下里对南京发生的一切感到沮丧,但他没有公开提及过,对日本的俘虏政策也没有表示任何关注,或是为改变日本的俘虏政策做任何事情以示补偿。
日本陆海军官兵都在南京实施了暴行,陆军还炮轰了中国难民船和英国炮艇“瓢虫” 和“蜜蜂” 号。与此同时,两架日本海军飞机蓄意轰炸了美国军舰“帕奈号”,此舰停泊在距离南京约40公里的长江上游,船上载有外交官和欧美的新闻记者及摄影师。伤害之余又添侮辱,当“帕奈号”的船员和乘客放弃燃烧的舰船逃生时,乘摩托艇的日本兵登上舰船,向最后一艘奋力划向岸边的救生艇射击。这次事件中3名美国人死亡、另外3名重伤。关于这一事件,就在英国和美国新闻界开始报道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时,传到了西方。这两个事件给美国的公众舆论留下了日本军队侵略成性、残忍、任意妄为的印象。他们攻击了2个对日本在中国的行径批判最猛烈的强国的军舰。而且,这些事件还形成了对日本的新认识,即日本直接威胁了美国的安全。
“帕奈号”事件
近卫和帝国海军马上道歉并支付了220万美元,作为对他们称之为“误炸”击沉的“帕奈号”的赔偿。而裕仁对这次造成的损害,又一次没有采取任何个人行动,尽管向罗斯福总统和乔治六世国王致电,表达一下他的遗憾之意并不是一件难事。很明显,天皇和近卫内阁都没有掌握日本刚刚在军事和外交上这一失误的整体情况。
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都没有忘记、也不会原谅大屠杀和击沉“帕奈号”事件。“洗劫”南京的消息被广泛传播,对许多中国人来说,它已经成为一个象征性的事件:通过这个多棱镜,中国人看到了此后很长时间里与日本的全面战争。 在饱受萧条折磨的美国,关于大屠杀和击沉“帕奈号”的报道很少有被安排在头版。有关亚洲的报道瞬间提升了国际局势的紧张度,进一步刺激了一直都存在的反对日本、支持中国的情绪。自从19世纪后期,美国就倾向于不仅将中国看做一个待开拓的市场,还将其视做实现他们的理想主义和良好的对外关系的合适场所。罗斯福总统因拒绝批准制裁脆弱的日本经济,受到联合抵制销售进口日货的新运动的批判。此外,美国主张海军扩张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当时处于第二届任期却仍然无法支配外交政策的罗斯福,派海军作战局长罗亚尔·E·英格索尔到伦敦参加海军磋商,讨论为抵抗日本在亚洲和太平洋的侵略,与英国合作共同对抗的可能性。
“帕奈号”事件一时间也引起了美国人对裕仁的注意。12月14日,《芝加哥每日新闻》以通栏标题《考虑与日本断交》,警告除非“日本天皇”迅速答复“罗斯福总统对道歉、赔偿和保证不再发生类似攻击事件的要求。”在“美国要求天皇承担责任”的标题下是一幅画,画中身材矮小、戴着眼镜,身穿军服的裕仁骑在高大的白马上。这家报纸暗示裕仁是一个拥有政治实权的天皇,因此应该对击沉美国战舰承担责任。然而,像这样现实主义的报道是极为少见的。
1938年,日本开展全民总动员以支援在中国的战争,此时,裕仁面临着需要协调国家统治阶层内部意见分歧的局面。照片为裕仁在东京代代木练兵场陆军阅兵的情景。《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的报道倾向或是将日本看做磐石一块的政治实体,或是将矛头都对准“日本军阀”、“军国主义者”和“极端军事主义者”。12月14日,《洛杉矶时报》就罗斯福关于“帕奈号事件”给天皇的照会发表了社论:
希望读者们注意日本的武装部队处于天皇单独控制之下这一事实,而不是……一定要服从于内阁代表的日本政府……当然,至于日本的高级指挥部实际上是服从于天皇,还是支配天皇,这是另外的问题。但是日本的机构中存在着一种双重性,使得与日本政府的交涉很困难。
然而,《洛杉矶时报》对天皇的实际权力的问题未有定论。
根据这些大城市报纸的判断,裕仁基本上不参与日本的政策决定过程。毫无例外地,他在美国人的头脑中主要是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傀儡”而存在(如果他存在的话)。1937年以后,美国与日本关系逐渐恶化,但也没有破坏这一固定的天皇形象。直到珍珠港事件为止,美国人对日本天皇的主要印象一直是一个不进行统治,只是君临的君主——不参与政治决策;被政治决定所支撑;不影响顾问们的意见,总是并且无论如何都听从他们的建议。这些假定既是错误的,同时也很顽固。受早期美国人对明治天皇固有的错误印象的强化,这些观念在珍珠港事件后很长时期仍然存留着。在这个固定的“傀儡”形象的影响下,美国人对于裕仁,以及导致了太平洋战争的日本决策过程的认识一直偏离于现实基础。
八年抗战
未经宣战的对中国战争将持续8年,为共产党在中国的胜利搭建了舞台,也为日本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埋下了种子,并导致了日本最终的失败。在这些年中,昭和天皇有多次机会可以考虑停火或者促使和平提早到来。第一个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是攻打南京,当时蒋介石的国民党军队完全乱了阵营。蒋希望通过呼吁与中国签有国际条约的友好国家的干涉来结束战斗。但是,由于战争危机笼罩着欧洲,那些主要大国无意向中国提供积极的援助,而在美国,孤立主义则开始抬头。
1937年11月,在英美提案下,“九国条约”签署国在布鲁塞尔召开会议,日本拒绝参加。会上,国民党政府代表甚至没能说服与会者将日本定为侵略国。布鲁塞尔会议没有形成制裁日本的决议。会议一结束,近卫内阁和大本营立即扩大了战斗区域,根本无视进攻南京将会给其他签约国造成生命和财产危害的后果。11月下旬,武力已无法保卫南京,蒋介石曾希望通过外交手段减缓日本的进攻,如今绝望的蒋介石不得不接受了此前德国的调停提案。东京的参谋本部也希望如此。之后德国驻中国大使奥斯卡· 特劳特曼试图恢复日中和平谈判,但是没有成功。
南京陷落的第2天,12月14日,近卫在新闻发布会上示意,政府对和平谈判的态度有所变化:
接到南京陷落的捷报,在我们为这必然的胜利欢欣鼓舞之前,站在同文同种的5亿民众的立场,我们不能不为他们不可救药的迷妄而悲哀。国民党政府无论是外交上还是实际行动上都走到了反日的极限。而他们却没有对其后果承担责任。放弃首都,政府分裂。很显然,就在其正沦落为一地方军阀的今天,仍丝毫无反省迹象。因此,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我们的方针。
近卫和他的内阁现在提出了严苛的条件。中国必须正式承认“满洲国”,与日满携手抗击共产党,允许日本部队无限期驻扎,向日本支付战争赔款。参谋本部中的不扩大派仍希望早日结束在中国的消耗战,因此希望11月开始的特劳特曼的和平调停能继续下去。他们现实地指出,日本拒绝承认国民党政权将会“驱使(蒋)集中所有力量反抗日本……这必然与苏联、英国和美国的策动相呼应……为了这场持久的战争,帝国在长久的未来将不得不耗费巨大的国力。”
1938年1月9日,新设立的大本营政府联络会议决定了对中国战争政策。为了取得内阁形式上的承认,题为“支那事变处理根本方针”的文件被送交内阁之后,近卫向裕仁做了汇报。第2天,近卫要求天皇召集一次御前会议但不要发言,“希望陛下只是亲临便可,不必表态。”裕仁和近卫考虑的不光是要牵制参谋本部中不扩大派的意见,还希望阻止德国对日本事务的过度影响。1月11日,御前会议终于在皇宫举行,会议开始前30分钟,为回答枢密院议长平沼骐一郎对“支那事变处理根本方针”的提问,出席者们先开了一个特别会议。
阁僚们对平沼的顾虑给予了圆满的解答后,会议于下午2点在天皇“郑重出席”下召开,听取了外务大臣广田的见解。广田认为特劳特曼调停没有成功的希望,因此“我们必须强化战争,以此来达到结束与支那战争的目的。”代表参谋本部讲话的闲院亲王说:“将国民党政府视为完全失败的政权,并依此制定政策,希望慎之又慎。现在我还有一点保留。”尽管如此,他还是服从了会议的一致意见。然后,御前会议正式通过了一份文件,明确说明如果国民党政府完全拒绝接受日本提出的和平条件,日本将不承认国民党政府,将向其他比较顺从的政权提出和平方案。自25年前,大正天皇批准日本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这是第一次御前会议,身着军制服的裕仁主持会议并批准了会议决定。近70分钟的会议上,裕仁一言没发。通过这种方式,他看起来好像对事态保持了天皇的中立立场。事实上,较之参谋本部的提案,他强烈支持的是对中国强硬的军事方针。
1938年1月:随着军部在政治决策中发言权的不断增强,裕仁的政治权力也在增大。首次出席大本营政府联络会议时,他一言未发,支持对中国采取比陆军参谋总部提议的更为强硬的军事政策,对继续推动战争的主张予以赞同。当中国没有按时答应东京苛刻的条件时,近卫内阁突然中止了协商。1938年1月16日,近卫发表了预先准备的声明,称日本从此不再“以国民党政府为对手。”两天后,他又发表一个补充声明,明确表示撤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