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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我气昏头了,虽然给府上添了点话,可那时,我真是不想再住在这儿了。只是老太太那样一把年纪,我若只顾着自己的心,反倒是不体恤人了。所以我忍了。”林靖说着这些话,还是摆出一副委屈样子。
贾琏只能连声安慰着,是他使法子把林靖赚回来的,也是因为这个,两人才不亲近了。他知道林靖说要离开的话,不是假话。别人都说是林靖客居荣国府,是沾了光,可他知道,人家还真不要沾着个光。这会儿说起这个,想到林靖昨日里说的“士可杀不可辱”,脸上*辣的。只是又不好松口,只能讷讷的。
林靖摇了摇手,“我明白,老太太怜我委屈,又心有歉疚。她是真心舍不得我委屈,才把这些东西给我,不说安抚补偿什么的,只是想让我知道,她是关心爱护我的。那些东西虽好,可在她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啧,这下子把老太太捧得太高了,自己都有点儿牙酸了。林靖忙打住。
端起茶,喝了口。才放下杯子继续说道:“老太太是一番好意。可我怎么能收呢?难道,我就是为了这点子东西,才留在这儿的吗?”林靖眼眉渐渐竖了起来。“说句不好听的,我虽然不敢说什么视金钱如粪土,可,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话说得有些绕,贾琏想了想才明白。林靖这是说他不稀罕这种带有安抚施舍的东西,他清高着呢,相信那些功名利禄他都能自己挣。唉,真是读书人的臭脾气,自己能赚是一回事,可白得的也是个福分。为什么不要?只是面上。贾琏还是连连点头。
林靖像是说得激动了,“可是,我若不收。未免让人误以为我要不依不饶。再说,老太太的那心,我怎么能不体谅,我得让老人家安心。”
这话说得巧妙,林靖为了体谅。为了让老太太安心,才收的。可老太太给的时候。怎么不能体谅一下林靖的环境用心?老太太只顾着自己舒坦?这就有点儿诛心了,只能意会。
贾琏听明白了,收,为难了林靖自己,不收,为难了老太太。最后,林靖体恤老太太,选择了难为自己。
贾琏冲着林靖拱了拱手,对林靖说到:“兄弟高义!”
林靖心里冷笑,这贾琏,看来,是顺着自己的话,被自己带到了沟里了。那些物件,放在别人身上,可是求之不得的,可自己在这儿生生掰成了沾不得地病菌。切,就算贾琏认为,林靖读书读呆了,可,也不想想,那史老太君是那样的人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贾琏故意如此。他,不过在等,等着自己给他一个理由,可以明目张胆的收那些东西的理由,而自己也正是要给他这个理由,仅此而已。
“这点哪算得上高义?”林靖摇摇头,“只是这样一来,我为难了我自己,却又要对不住你了。”这回,林靖没有让贾琏久等,直接就说下去了。
“琏二哥是大舅舅唯一的嫡子,日后可是要继承这整个荣国府的。老太太可是这荣国府的老封君。不就是这样了?”
“如今这样,老太太不为难了,我也不为难了,而二哥哥只是接了原本就是你自己的东西。岂不是大家都好?”
林靖故意没有说,老太太虽然是荣国府的,可她的私产却不一定就得给贾琏。当然,这点,可是她吊着贾琏夫妻的事实。按着林靖的说法,给了个看上去很像话的理由,贾琏就能安然接受这些了。退一万步说,东西是林靖自己给的,贾琏没偷没抢,谁又能怎么着。现在更是连面上的说法都有了。
明知道可能不会落到自己手里的,却又肖想过的,最后还是落在第三人手里被第三人亲手送给自己的,连理由都想好了的财物,这些形容词长吧?拗口吧?却极其吸引人。
贾琏终于横下心,正如林靖所述,这可是大家都好呢!只是,虽然已经横下心了,面上还想着推托一下。
只是一抬头,贾琏看见林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脑子一激灵,这个表弟不能用常理推断,若是自己一推却,这人就顺势打住了。这,,可不就是亏大了。
这些东西,他既然能送给自己,也能送给宝玉,而宝玉听了他那些为不为难的话,可能格楞都不打,就直接答应了吧。
所以,贾琏倒了嘴边的推却,就变成了,“林兄弟,我还是心里不安稳。只是,若这样,能让林兄弟开心些,那么我就上了。”
真是的了便宜还卖乖!林靖心里冷哼一声。只是,真的是便宜吗?且等着看吧。
贾琏来时匆匆,去时飘飘。猛地白得了些好东西,人,真有点清飘飘的。
看着贾琏有些梦幻的眼神,林靖心里想像着,如今,王夫人会怎么想,邢夫人会怎么想,还有那个贾赦会怎么样呢?然后,这些人会怎么做呢?
林靖很期待。
不过,大概真正上演,还要有段时间吧?就是不知道,到了那时,自己还住不住在荣国府了。
(少了一千字,容后补。困了,洗洗睡觉~)
☆、正文 136快吐出来
乾清宫,新帝正独坐在炕上。
虽才是新年伊始,可做皇帝的,却是全年无休,正在翻看一沓子密折。
作皇子的时候,他就是勤勉的,如今更甚。除了勤勉,他也惯会隐忍。如今,他虽然已经登基为帝,可还有上皇安在,只能一贯隐忍下去。所以,去岁虽然已经是寰泰元年,却并未有什么太大的举措。于今,才在上皇的指示下,大赦天下,又在后宫封了几个贵人,而这几个贵人,无一不是上皇念旧的人家所出。
现在,寰泰帝看的正是政令颁发后各处的反应,当然,也少不得那几家后妃外戚的一些举动。看着看着,就见他忽然笑了,手指轻点着个人名,连说了几个有趣,指下纸上,赫然是林靖二字。
皇帝事情多,当初虽然对林靖有些好奇,可不久就忘在了脑后,此番冷不丁被提起,倒是勾起了些旧事。如此,且看这小孩的行事,更多了些手段。于是,连新带旧,倒真让寰泰帝看进眼里了。
这回,怕是不再会轻易扔在脑后了。
再看看吧,光聪明还是不够的,且看他这“忠”字怎么写。
荣国府中,挑起了事端的林靖,这会儿可闲下无事了,事情都成了别人的了。
先说说邢夫人吧,当得知林靖把那些个东西都给了贾琏时,惊得下巴都差点儿掉下来了。而吃惊过后,就是深深的羡慕嫉妒恨。
这一瞬间,邢夫人比之当初林靖刚得了那财物时,更加不平衡了。毕竟,老太太的威望放在那儿了,她不敢多想。可如今不一样,那林小子把东西又吐出来了。可既然吐。为什么不是给了自己?
大老爷可是现在荣国府爵位真正的掌握者,若说是这财物真正该得的,除了这大老爷,还能有谁?而自己如今是将军夫人,林小子的大舅母,这身份地位都放在那儿呢,难道不能分一杯羹?
当然,除了恨林靖不懂进退,眼中没有自己外,钱财当头。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样才能从这贾琏夫妻身上挖上一笔出来。这事儿得快,可别忘了贾琏那个好老婆。下手晚了,那些财物怕不是要被那王熙凤给掏光了。
邢夫人在屋子里磨了半天的磨,总算想出个自觉可行的主意,忙扬声让人过来给她梳妆更衣,摇曳着往贾赦那儿去了。
贾赦这人。无事还要吃酒耍乐呢,这日来,贾氏姑娘得了妃位,又是新年里头,这就让他更是乐颠了,至于林靖闹出的那点儿小麻烦。他鼻子一哼,都不屑一顾,一个小毛孩子的胡闹生气。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会儿的贾赦,正在高乐着,听着小曲儿,喝着美人哺,总总青楼手段。却在这荣国府的高门大院,由着这些面上应该规矩着的姬妾、美婢一一使出来。更让他真觉趣味。
正乐着呢,就听见外头人报,大太太来给老爷请安了。
贾赦眉头一皱,有些个扫兴,只是还是挥了挥手,让邢夫人进来了。
邢夫人早就在外头猜到了里头的“热闹”,只等进来亲眼看见了,还是本能的怨恨。只是,对于贾赦,她也是由本能的畏惧,再想着自己这回过来的图谋,还是扭曲着脸,挤出了个笑脸,给贾赦请安。
贾赦点点头,“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道:“这一年到头的,你也算是勤勉。新年里头,你也不用太过拘泥,好好歇歇吧,就不用过来了。”这话,听着是体恤,其实,实在是嫌这位正室太太碍眼。
邢氏哪会听不出来,脸上只觉火辣辣的,偷眼横了眼那几个服侍着的“小妖精”,还是挤出笑脸,答了声是。只是,为了心中所烧着的那把大火,这位诰命夫人,忍了羞,亲自执壶倒了杯酒,给贾赦敬了过去:
“老爷的体恤,我甚是感激。现以这杯酒为敬,谢老爷爱护。”
贾赦也不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什么不对,接了酒杯一饮而尽,反转杯口,示意已经受了礼,该走人了,哪儿方便往哪儿去,只别在自己跟前打扰了玩乐就好。
哪晓得邢夫人又敬上了第二杯,说是感谢老爷殚精竭虑,一年到头为荣国府辛劳云云。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脸红气喘。而贾赦竟然也一脸坦然的受了。
两杯受了,贾赦倒来了趣味,想听听自己这个妻子还有什么好话,也不急着让人走了。
哪想到贾赦想听好话了,这会儿邢夫人却不说了,看着贾赦满脸笑意地等着,这位却放下了酒壶,不说了,非但不说,还长长的叹了声气,不说了。这下把贾赦弄了个不爽。
就在贾赦耀撂下脸子之前,邢夫人开口了,“只是,我为老爷您不值啊!想着您,我就心疼!”
这话,可把贾赦说得一愣,“这可怎么说的?”
邢氏倒是没有马上回话,只是那眼看着那些个“小妖精”,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