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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泽也红了红脸,但依然老老实实道:“三次,第一次是这次,第二次,是皇兄逼我出征,当时你尚在昏迷,临走时我到你屋里去看你,出门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突然流下眼泪来;第三次是在雁门关,我和五哥和好的那一晚。”
我说不出心里是酸是甜,低着头道:“继续。”
剑泽轻声笑笑,开口道:“皇兄不理我,等我哭够了,再也哭不出来了,他才问我,到底你喜欢的,是陈靓文,还是路羽白?其实,我明白自己喜欢你,在乎你,但是,到底在我心里,是靓文更重要,还是羽白更重要,我依然分不清楚。皇兄见我一脸茫然,又问我,剑影的死,到底你恨的是剑启,还是你自己?这个问题问出来,我一时蒙了,根本不明白皇兄为何由此一问。皇兄见我似乎是傻了的模样,又说,这两个问题,其实朕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答案,但是如果朕来告诉你,你必定不会信服,你心里那个疙瘩,也不可能解开,这样吧,你答应朕,等路羽白脱离了危险,你就启程赴雁门关去支援剑启,我就给你解药。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去战场上琢磨。我听皇兄提到你的名字,已经是惊讶不已,皇兄却不再解释,只是吩咐传孟贤广进殿,然后就让我带着孟贤广回来救你。孟太医在回来的路上才告诉我,原来皇兄给你喝的那杯东西,不过是一种迷药,至于你会觉得肚子疼,只不过是医家的小伎俩。”
我点头道:“你那个三哥,实在不像个皇上,鬼点子一大堆,把别人整得一愣一愣的。”
剑泽笑笑,道:“是你羽白才会这么说,其实皇兄是个很高端的人,你不要看他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当年他还是孝礼亲王的时候,指挥千军万马,一举平定朝鲜,那段故事,一直到现在仍是皇室流传的佳话。”
我听得直耸肩膀,兀自不信道:“你少在那里胡吹法螺,我一点都不信!”
剑泽笑道:“随你信不信,我们又不是在谈皇兄的事。”
“可不是!”我猛地意识到这一点,“你不要把话题扯开,继续说啊。”
“怎么是我把话题扯开?”剑泽无奈的笑笑,接着道:“我到了雁门关以后,和剑启靓文见了面。本来我们虽然有芥蒂,但好在不用每天见面,但是到了雁门关以后,却是朝夕相对,想不吵都难,我还在想,皇兄一向精明能干,这次怎么这么糊涂,把我和五哥凑到一块,难道不怕我们挥剑对砍吗?”
“对啊,他难道不怕你们挥剑对砍吗?”我重复剑泽的话。
剑泽摇了摇头,眼神望向天空,悠然道:“羽白,没有面对过那种场面,你一辈子不会明白,当我第一次身处战场,直面两军交战的千军万马时,我突然觉得,我是为了李氏王朝千万子民的安宁,才站在这个战场上,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我的肩上,担负的是何其庄严的使命。那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我朝五哥的方向看了一眼,而恰好他也在看我,我们兄弟对视片刻,我突然觉得,所有的恩怨,在那一刻都渺小如尘埃,我们需要的是兄弟一心,同仇敌忾,驱除蒙古乱军,守住李氏的万千子民,大好河山。”
剑泽的话让我悠然神往,想象着他口中描述的使命感,我突然道:“我也想试试。”
剑泽轻笑一声,道:“你以为打仗很好玩么?虽然我胸中汹涌澎湃,但终究是第一次上战场,我骑着马一阵乱冲,虽然也杀了几个蒙古兵,自己却也挂了彩,幸亏五哥赶上来解围,不然,也难说得很。”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我却知道当时的场面,一定惊心动魄,听他说到“也难说的很”几个字,更是一阵后怕,剑泽想是从我的脸色上看出什么,伸手将我搂进怀里,温声道:“傻羽白,怎么脸也吓白了?我不是好好坐在你面前?”
我老老实实缩在剑泽怀里,小声道:“你做什么那么不要命?难道就没想过,还要回来见我吗?”
剑泽一声轻叹,猝然将我搂得更紧,在我耳边道:“当时,有个蒙古将军冲到我面前,一锤朝我头顶砸过来,我一时乱了阵脚,想起要挡时,已然来不及了,我以为自己这条命就此了结了,那一瞬间,脑子里竟然想到很多东西,我想,剑影战死沙场时,一定是英武非凡,他为国捐躯,不愧是李氏的儿孙;我又想,如果我早一点被皇兄派到战场上,能和剑影并肩作战,一定快意非凡……我想了很多东西,最后,我想到羽白,我想,如果我还有机会见到羽白,我一定要告诉他,我爱他,爱他这个人,这个唯一存在的路羽白,我再也不会为了别人伤害他……”
我不禁再次眼圈发热,剑泽却道:“羽白,你答应过我,昨天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哭了,你忘了?”
我想着剑泽的话,努力把眼泪逼回去,用力点头道:“不错,我们都是真正的男人了,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定不许哭!”
剑泽开心的笑笑,继续搂住我,道:“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幸亏五哥及时冲过来,替我挡了一锤。收兵后,五哥把我叫进中军帐,大骂了我一顿,说我不听军令,胡乱行事,要把我军法处置。我一时情急,脱口而出道:我是刺过你一剑,你大可以直接刺回来!五哥很是无奈的说:你怎么把做哥哥的想得如此龌龊,如果你仍然放不下靓文的事,我们兄弟好好聊一聊,把心里的疙瘩解开,如何?我听他提到靓文,心里更不是滋味,大声道:你拿他当宝贝,我可未必是!五哥也有些急了,对我吼道:好,你不在意靓文,那你府里那个羽白呢?你一定要迷糊下去,我当然管不了你,只不过你小孩子脾气,到底伤害了多少关心喜欢你的人,你知道不知道?我听他提到伤害二字,心里一紧,大吼道:别说了,闭嘴!五哥却吼了回来:我偏要说!你虽然是个亲王,派头十足,又何时经历过什么大事?你不成熟,骨子里还幼稚得很,你恨我和靓文,认为我们连累剑影的死,其实,你心里最恨的是你自己,你恨自己把我刺伤,累得剑影横死沙场,只不过你没勇气承认!你喜欢路羽白,但他一旦触及到你的心隐,你就会失去理智伤害他,李剑泽,像你这种胆小懦弱,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男人,没资格做李氏的儿孙!五哥的话丝毫不留情面的揭开我心底的隐衷,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拔剑就向他刺过去,五哥挥剑抵挡,叫道:好,既然你先动手,我就顺便报了当日一剑之仇!”
此时剑泽提及到的事情,我已经从景山口里听过一二,只是此时才明白,原来引得他们兄弟拔剑反目的,原来是五王爷的激将。
剑泽停顿片刻,悠然道:“五哥说得对,其实我心里最在乎的,是当初刺五哥那一剑,所以五哥刺回我时,我并没有恨他,倒是他说的那句:如今我们兄弟扯平了,打和了,让我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我想,我和五哥真的可以打和,但是剑影呢?羽白呢?发生过的事情真的可以从来吗?”
我怔怔的望着剑泽手上的伤疤,那里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那条淡淡的红印,可能永远也褪不下去,但是如果是这条伤疤让剑泽放下心里的包袱,那么它的不能褪去,反而成就了一个隽永的回忆。
我轻轻抓起剑泽的手,在那道伤疤上吻了下去。剑泽静静的看着我,道:“羽白,你觉得我没用吗?”
我摇了摇头,道:“稍加时日,你会和几个哥哥一样,成为很有用很有用的人!”
剑泽被我的话逗笑了,道:“羽白说得真好——其实我和五哥倾夜长谈,他才告诉我,原来我赴雁门关的时候,皇兄曾派人给他带来一封密函,信里说,朕对剑泽的心隐,已经洞其七八,沙场之上,兄弟同心抗敌,最是能放下旧时恩怨,望五弟审时度势,在关键时刻指引剑泽,助其打开心结。”
听剑泽说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由衷道:“你这位皇兄,的确有两下子。”
剑泽道:“如非这样,他又怎么成为一国之君,把这一片天下治理得如此有条不紊?”
“怎么又扯到你皇兄那里去了!”我突然叫道,“应该说你五哥到底怎么‘在关键时刻指引你,助你打开心结’的啊!”
“是是是!”剑泽好脾气的说,“又是我不好,把话题扯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了,我和五哥一番长谈,整整谈了一夜,到底说过什么,难道我还能一句一句重复出来?”
我冲他皱皱鼻子,哼道:“你少避重就轻!景山跟我提过的,你冲出大帐去,在大雨里……喊我的名字,你怎么不说?”
剑泽脸色微红,轻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从说一遍?好羽白,你就给我留些面子。”
我嘟起嘴,嘟囔道:“我要亲口听你说!”
剑泽大是尴尬,搔搔头,突然顾左右而言他道:“昨天我给你的兔子呢?我们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呵!”我用手指戳着他的肩膀,“你倒是把你皇兄这个东扯西扯的本事学来了!”
剑泽抓住我的手,笑道:“不但学了这个,五哥还答应我,等我伤好以后,慢慢的教我行军作战的本事,羽白,我已经打算好了,以后要像六哥那样,辅佐五哥,把蒙古鞑子彻底赶出我们李氏河山。”
我猛地挣开他的手,叫道:“就算你扯到天边去,最后还是要给我扯回来!我就是要你亲口的把雨里那段讲给我听……呜!”
剑泽突然吻住了我!
这个色狼加卑鄙小人!
轻轻柔柔的甜味慢慢在嘴里荡漾开来,虽然心里把剑泽骂了一百次,我还是忍不住回应了他。剑泽强迫我张开嘴,轻轻的吸吮着我的舌头,酥酥麻麻的温柔从嘴里一直延续进心里,软化了我的坚持,我大大的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