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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茶盅,轻轻沉吟。“我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人很喜欢猴子,所以就养了许多猴子可是食物不够,一天他对那些猴子说,以后早上给你们三个花果,晚上给你们四个。猴子听了很生气,说早上四个不够吃。那人便说,那就早上给四个,晚上三个如何。那些猴子就很高兴。”
她也放下茶盅,用丝帕轻擦嘴角。“这不是《庄子·齐物论》里朝三暮四的故事吗?”
“郡主果是才学渊博。那郡主以为,是早上四个还是晚上四个比较好呢?”
她脸上微微侧头,沉思片刻“娘娘真是说笑,都是四个有何分别。即是食物不够,那就如今少吃些,等食物够了再吃个够便是了。”
我淡笑出声,深深点头。“请夫人帮我将此信交由穆相。”
看她走后,我轻轻对含蕊说“你看昭皇子他,是个亡国之君吗?”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这皇宫里无论是谁娘娘,奴婢们都要全心伺候。”
我哼笑一声“是啊,可是我们到底谁能让最终让你们伺候呢?”
不过几日收到了穆轻扬和逸言的上表请战,硕皇照旧三辞,直到左相的公子跪请于殿外。硕皇才顺应恳请答应将离国和郦国的降军调往前线。
这样做不仅对我有好处,也对那些郦国百姓有好处,让他们的同胞去攻占城池,总好过那些穷兵黩武的硕国士兵。而且这样做很快见了成效,郦国归顺的速度快了许多。
朝堂上的较量依旧日日见剧。湖月和容安郡主的觐见只是增加了我的忧虑,没有兵权的我们,没有能力与盈妃对抗,离国和庄亲王府的郦国兵力进不了硕国,远水解不了近渴,听说盈妃已经在调兵了,我无法抑制的担心起来,皇上不动声色,只任我们两虎相斗鱼死网破,他好渔翁得利。
在殿中坐定,已经觉得宫中有些不寻常了。“去,让湖月来见我。”我有些沉不住气了,宫里要是气氛不寻常,那么外面就必定是出了大事。
半天湖月才进来,“怎么回事?”
湖月气韵镇定,却也略有忧色。“娘娘,宫禁日严,奴婢是拿来娘娘的凤牌才进来的,以后怕是不容易了。”
“我知道了,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是,凌大人说宁王现在正在围困郦京,郦京以外三百里的地方都已经得手,如今已是孤岛攻陷是指日可待的了,若是攻陷了那宁王。。。”
我心里咯噔一下,跌坐在凳上“我知道了。”
强压压气“你回去吧,告诉凌文让他做好最后的打算,宫中有变让他即刻策应。”
“是,大人让我转告娘娘,请娘娘千万保重。”
我笑笑,保重,要是这次一击不成,我们恐怕都要给郦王陪葬了。“回去告诉凌文,让他把锦绣送出去找个安稳地方藏着。”
湖月给我行了礼,我扶她起来。心里不由怪起凌文心狠,如此大见识的人怎么也被他拉进这趟混水,不知这一次过后,我们还有没有命再见了。
“湖月,这次若是能侥胜,你就离开吧。”
她凄然摇头“湖月出身卑贱,能得识凌文大人览娘娘天颜已是三生之幸。若是败了,湖月能从娘娘大人做此大事死又何憾,若是胜了,湖月更要陪在娘娘大人身边。”
“你就不怕以后再有这样的事?”
湖月抬起眼睛眼睛直视进我的瞳底“娘娘不要凌文大人了,如今也不让我陪在他身边吗?”
我顿时失言竟被她看得有些躲闪。微微侧头“湖月,你说,我们能胜吗?”
“必胜。”
我重重点头,“凌文能得一知己如你,也是他的造化。”
凌文该是知道怎么做的,我马上起身到了皇后殿,太子在殿中伺候,皇后一见是我连忙挣扎起身。我一看心里担忧更甚,怎么才几日不见病情加重了这么多。
“娘娘。”
“妹妹。。。”皇后眼睛半闭,气若游丝。
“娘娘,”我看着她这样实在于心不忍,可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话又不能不说。“郦京已经被困,要是宁王攻下,只要捷报一到,怕是盈妃就将动手了,我已经让左相公子将离国所有的人都暗中派进来,可是盈妃的人掌着军权,到时候皇上要是压不住,那就。。。”
“我知道了,妹妹。”说着皇后颤巍巍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块玉佩。“哲儿跪下。”
太子依言跪在床榻边,我拉起皇后的手,惊诧的看着她。她眼睛转过来看我“妹妹,我一生都屈从皇上,为了他,我不惜牺牲家族的势力,当年他登基的时候,我让哥哥抗命带兵逼退靖王,硬是拆散来自己的亲妹妹将她嫁给昆王,皇上喜欢宁王,我也让哥哥让着他,只是为了讨皇上欢心。盈妃比我聪明,她顺着皇上,可是没有忘了栽培自己。她故意不得子,只是为了麻痹皇上,皇上怎么会放心身边有个日益长大的太子威胁他,想来悔之晚矣。如今我家失势了,皇上也看不上我和太子了。宿家如今如日中天,我才明白,皇上其实是故意要栽培宿家人,引了妹妹来,到时候新旧两派同朝,皇上只要居中权衡便可。我刘家被他弃之鄙履了。”说着,我不禁又抓紧她的手。
“妹妹,你之才过我千倍,我输给皇上心甘情愿,我刘家于皇上本就是荣辱与共,我与皇上是夫妻,若是让我反叛皇上,我必是做不出的。盈妃以为过继了昭儿就万事大吉,那她就错了,皇上正当盛年,才不着急这些。他日后必是要有合适人选来继承大统的,我若是死了,盈妃必是不会留哲儿。还望妹妹看在逸言大王子的事上,念在我和太子与妹妹有些交情,替我无论如何保住太子。”说着,嘴唇蠕动,眼泪簌簌落下,看得我不禁湿热眼眶。
皇后伸出手将太子手腕握住,指甲深深印进去。“哲儿记住,以后皇贵妃娘娘便是你的母亲。”
太子神色哀戚,也落了泪“母后。”
“娘娘不要这样说,夕焉定当会保住太子的。娘娘千万保重,若是娘娘于此关头散手去了,夕焉就是诸葛在世也回天无力啊。”
皇后脸色更加苍白,握住我的手也渐渐无力,拿出玉佩“妹妹,这是刘家的令玉,调刘家之兵不必圣旨只此令玉便可悉听妹妹调遣。太子手上有一本宫里我暗中布置的宫人名单。哲儿他,我就交托于你了。”
我用力点头,却觉得千斤重担压在身上,沉重无比。
从皇后殿出来,心中阴霾挥之不去。皇后怕是时日不多了,这样的嘱托我该如何当的,如今胜算不大,要是宁王回来就更遭了。
宁王,事到如今,你会站在哪一方呢?我如此伤了你的心,你会与我刀兵相向吗?若真有那一天,我怕是就再无力回击了。
想到这里,却突然想起另一个人。“走,我们去看看皇贵妃。”
到了皇贵妃殿,我不由愣了,金碧辉煌的皇贵妃殿如今萧瑟零落,满园的落叶灰尘。推门进去,里面陈设全无,俨然冷宫一般。
“妹妹。”我轻声唤着,甚至都不知道她还是否在人世。“妹妹。”我又唤一声,心中担忧更甚,走遍宫里也没有看到人影。这丫头不会寻路短见吧。
正在我要命人喊人的时候,看见一张纸飘到眼前,我拾起来一看竟是一张纸钱。心下一惊,顺着纸来的方向,看见蜷缩在一角的小小身影。盛夏已到,他居然还穿着春天的衣服,外衣污渍不堪,只是披拢着袖子穿着里衣。
我一看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她看着手里剪的纸钱放在一边,又拿着手边另一张开始剪。
“妹妹,江陵。”我几步扑上去,拉住她的手,比冰还凉。
她看手碰不到剪子,才抬起眼来看我,认了半天眼睫才一动“姐姐。。。”
我心里酸涩难忍,泪滴到手上站起身来“来人!去。。。”
“不必了,姐姐。不必麻烦了。”
她拿起剪子继续剪着。我回头愧疚的看着她,要是不是我,她也不会落到这部田地。
我夺下她的剪子“江陵,你这是干什么!”
她看着我,苍白的脸上平静如水“京城快陷落了吧,我在做准备。”
“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
“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把所有东西都搬走。我想,该是快了。”说着,她就一边剪着。
“我父王一定会守到最后,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他们团聚了。”
“妹妹,别想那么多,就算郦国亡了,只要有我在,你只管跟着我就是了。”说完了不觉心虚,我如今恐怕还是朝不保夕呢。
她摇头“妹妹其实一直在等姐姐,如今姐姐来了,妹妹就没有牵挂了。”
“等我?”
“是,姐姐,江陵对不起姐姐,只希望能报答姐姐不弃之恩。本来我以为姐姐要是不来,妹妹与姐姐两不相欠,可是姐姐却来了,江陵自幼在宫里,见惯了世间无情之事,见惯来无情之人。可是如姐姐这般性情的,江陵真是感喟。要是江陵能早些认识姐姐,那江陵或许就不会这样了。江陵出身王家公主,却如此命薄。姐姐虽历经艰险,但是必是大福大贵之命。盈妃之流只顾一己之私,纵观历代,这般人何时有长久的,姐姐定要小心行事,夺得天下之权。父王曾以为他是世上最合适君临天下的人,可是如今看来,父王之度量比姐姐,相差多少。”
我看着她,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姐姐,江陵不知道何为士寒。母亲出身世家,我又是公主,历来瞧不起寒族。可是现在才知道,如姐姐这般出身寒族的人不知要比我们强多少,我们会的姐姐会,我们不会的姐姐也会、姐姐,你是有情的人,可是姐姐千万记住,要与王室中人相抗,必要有铁石一般的心肠。”
我点点头“妹妹,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