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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如既往地刺耳,他朝前走了一步,正好挡在刘幼捷前面,他一只手把孙五推出去的,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只拿手
朝那几个没动手的保安一指,那几人都受惊的昆虫般四下散开。
田三回头看了刘幼捷一眼,又回过去对着孙五,慢声慢气道:“孙五,你知道她是谁你他妈的还敢动手,你还想全
羽全须的从我这出去?”
看到他狞恶的眼神,孙五的脸顿时就灰了,又后退一步,绕到树后站着,央告道:“田三……你看,这不是……一
时没注意……”大寒天的,他额头上刷刷地亮起了汗珠子!他不止一次听说过田三和刘幼捷的关系,田三每说一次刘幼
捷如何一斧子把他从铐子上救下的故事,都会补上一句:咱这条命本来就是刘姐救的,人家为咱得罪下那么多人,今后
但凡江勇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不仅要剁了他,而且还是一条胳膊一条腿的慢慢剁,上刀山下油锅都拦不下我!
刘幼捷虽不知道这些,却也不想事情继续扩大,赶紧轻轻扯了扯田三的袖子:“算了,算了,走了。”
治安大队的几个警察从屋子里钻了出来,一看田三那阵势,马上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刘幼捷又用力拽了田三一把:“走,给我带路出去。”
田三那紧绷的身体始才慢慢地松弛,好似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几乎能听到他肌肉骨骼松懈下来时发出的嘎嘎声。
尔虞
左昀敲了好一会儿门,防盗门后的猫眼里才闪过一道黑影,一个细细的声音问:“你谁呀?”
“我叫左昀,我是赵根林的朋友。”她后退一点,让门里的人能看清楚自己全貌。
那小声音犹豫地说:“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找你随便聊聊……”
里面的人急促地打断了她:“我不认识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左昀沉思了一下,抬头道:“我下午刚见过赵根林。你不关心他现在成什么样子?”
门锁喀拉地拉动了,一个纤细如夏禾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虽然见过她的照片,看到真人后,左昀还是忍不住吃了
一惊,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还小一些,简直像个发育不良的高中生,一张婉婉婷婷的小瓜子脸上,黑长黑长的睫毛浓
密得象一道黑色的弧线,割开了她精巧的眼帘,掩映在睫毛下的眸光畏怯得像随时要逃跑的小兔子,小巧的嘴巴真可称
得上樱桃,也因为紧张而微微翕动着,她把左昀让进屋来,迅速又关上门,自己靠在门背上,盯着左昀上下地看,过了
一会,却突然说道:“你真的很漂亮。”
左昀由衷地道:“不,你才是美女呢。”
李三爱低下了头,两只纤细的手交握在一起:“可是你又漂亮又能干。”
左昀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午的灰暗心情倒轻快了许多,看着李三爱扳弄手指,依偎在门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
娇怯憨态,那种天然的楚楚动人,不由得把自己的运动鞋朝椅子底下缩了缩。
见左昀不说话,李三爱低着头道:“根林……上次我家里人来说起,说他得了精神病,是真的吗?”
“他是得了精神分裂症。”左昀说:“而且很严重,都在精神病院治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好转的迹象。”
李三爱低低道:“得这种病了,就不会被……枪毙了吧?”
左昀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倒愣了,过了一会方说:“他一发病就自己伤自己,自残得很厉害,真是生不如死呢,
我下午见到他的时候,他拿头往地上撞……撞得满地都是鲜血……”她声音越来越低,再也说不下去,眼泪也再次涌进
了眼眶,却不愿意被李三爱看到,扭过脸去,吸了吸鼻子:“我来是因为他拜托过我,要我经常来看看你,他说你心软,
容易被人欺负,被欺负了也不敢告诉,托我尽可能帮你。”
李三爱似乎没听到她后面说的话,自言自语地道:“不会呀……左昀,他……不是真疯了……怎么会那么样……”
“是真的疯了。”左昀凄然道:“他完全完全的疯了。一见警察就自残,光这一个月,就紧急抢救了十几次。”
“不可能!”李三爱小声又坚决地说:“熊队长同我说,根林是在装疯……然后就不会被判死刑了!”
左昀失声道:“熊天平?就是熊天平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的!”
李三爱身子猛然瑟缩了起来,一双幽深迷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左昀:“你说什么?”
“熊天平审问赵根林时刑讯逼供把他才弄疯了啊!!!”左昀被她也弄得迷惑了:“你刚才又说什么?”
“我拜托过熊队长!他说一定会帮赵根林脱身的!”李三爱挺起腰杆大声说:“他答应过我的!”
左昀有点被她的愚昧激怒了:“杀人是死罪哪!他怎么答应你啊?又凭什么答应你?”最后一句匍然出口她已经后
悔,看一眼李三爱脸上的绝望无告,就什么都该知道了。李三爱软软地顺着门背滑坐下去,跌坐在地板上,呜呜咽咽地
哭了起来。
“三爱,根林临走之前也见过你,他有没有交代过你什么事?”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乘人之危,但也确实
顾不得了。
李三爱抽泣着道:“他就只跟我说,他要走了。还说过,以后要是有事就找你和贺小英帮忙。”
左昀失望地垂下眼睛,膝盖一软,也坐了下来,望着对面这个哭泣的女人,恨不得自己也能放声大哭一场。
“还有就是,”李三爱吃力而又不情愿地说:“他说如果有机会,让我转告你,他一直很喜欢你,本来如果考上大
学,他想……但……”
左昀轻轻地、惊讶地叫了一声。
门外响起了沉重的皮鞋声,李三爱脸色大变,赶紧站了起来,抹着眼泪,又指指卧室,却急得说不出话,门锁转动
了,门推开一条缝隙,撞到了李三爱身上,门外的人恼怒地道:“三爱,你搞什么鬼?”
左昀瞪圆了眼睛,脱口道:“熊天平?!”
门被重重推开了,熊天平闯进门来,同样不可思议地瞪着左昀:“赫?”见左昀目光落在他手里钥匙上,他倒冷静
下来,钥匙套在中指上,举到左昀面哗郎郎地旋了一个圈子:“看什么看?嗯?没看过男人玩小蜜?有兴趣的话,要不
要我教你?”
他一把将李三爱拉到怀里,重重地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胸前捏了一把:“看清楚了没?”他暧昧的目光像是要一直看
到她衣服里:“别以为你是某人的女儿顶了个记者的头衔就脱胎换骨了,说到底还不就是个挨操的命!”
左昀挺直了身体,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镇静:“你就等着挨处分吧!”她绕过他去开门,熊天平却用身体拦在门闸
上,恶毒地道:“你以为你还能飞得起跳得高啊?你妈下午都已经被停职了!连工资都没得发喽!你们一家子的老腐败
分子和小腐败分子,准备去喝西北风吧!”
李三爱跺着脚哭出声来,用力推着熊天平,熊天平才悻悻地让开,李三爱拉开了门,看着左昀僵硬地走出门去,她
似要说什么,却被熊天平拉了回去,猛地碰上了门。
左昀狂奔下楼,不假思索地拦了一辆出租车。一到车上便打电话给母亲:“妈妈,你是不是被停职了?”
刘幼捷没有回答她,却道:“你快回家来,我有事要和跟你商议。”
左昀只得把一肚子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眼看车开到自家楼下,她一摸袋子,竟然只有三块钱,付打车的钱都不够了。
只得硬着头皮打电话上楼去,让刘幼捷送钱下来。过了一会,刘幼捷下来了,拿钱给司机,全数是些一角一角的毫子,
司机看得顿时拉下了脸:“你们耍人哪?”
刘幼捷不理他,把数完四十个毫子,左昀把那三块钱也给他,才得脱身。
“怎么回事嘛?”左昀抱怨道:“不会是把我储蓄罐的钱拿出来用了吧?”
刘幼捷拉着女儿上楼,关上门才歉意地说道:“上午我是报销了些发票的……可是在东城被人把包给掏了。”
“你被停职了?”左昀又问了一次。
刘幼捷却毫不在乎地点点头:“说这些没意义了,我今天晚上就要走,我得去北京。”她提起沙发上一只黑色皮包
说:“这里有鑫昌非法拆迁的一些录像,我要带到省里和中央去告状!”她简单地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左昀听得
喘不过气,刘幼捷面容依然憔悴,却透露出说不出的振作:“你觉得怎么样?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左昀喘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扶着额头问道:“那你拿什么买车票呢?”
刘幼捷也坐了下来:“……你的存钱罐整个倒空了才58元4 毛6 分……早知道当初该买个大号的罐子送给你。”
纵然愁容满面,左昀还是扑哧笑了:“老妈!”
“我来找人借吧。”她干脆地说:“别人不好借,贺小英总可以吧?他薪水那么高,又从来不花钱,不打这土豪还
打谁?”说着就拨通了贺小英的手机。
手机响了好久才接通,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却不是贺小英,左昀一愣,以为自己拨错了号,又看了一遍,却又
没错,这一错眼的工夫,手机里又换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喂,你找谁?”
左昀道:“这是贺小英的手机吗?”
那女声说:“是,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左昀反问道:“你是谁呀?”
电话那头清脆地笑了起来:“你是左昀?我是马晓妮,我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也许你听了会不高兴……”
左昀截口就道:“既然知道让人不高兴还说什么?贺小英呢?我找他有急事!”
马晓妮被堵得一噎,索性也就不客气了:“左昀,我今天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不管贺小英以前和你什么关系,我也
不管你现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而我就是他女朋友——双方家长见过面等于定了婚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