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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另一位作家赫拉巴尔(Hrabal),我也曾看过他的几本小说,也应该写点观感。看来我和捷克以及东欧文化的缘分还没有完。
如果找到遗失的三篇文章,我还会加注说:第一篇《费心生教授语录》纯属虚构,但主人公的影子则出自我在芝加哥大学的捷克同事、教我译塞弗尔特诗的什韦科夫斯基教授;第二篇《蓝胡子的城堡》纯系在布达佩斯的希尔顿酒店观赏一出歌剧(配以唱片)时的幻想;而《双城记》中游历东西柏林的经验,一是写实,一是虚构。在初版《中西文学的徊想》中尚附有两张和几位朋友同游西柏林的照片。多年后(2004年5月)我与妻子同游欧洲,我特别带玉莹去看我当年流连忘返的两个城市——布拉格和柏林,而东西柏林之间的那道墙也只剩下一小块供人凭吊了。
在欧洲的各大城市,我处处感受到历史的幽魂,反而在东方的香港和大陆,似乎真的觉得历史“终结”了,年轻的一代人往前(钱)看,而我处处在学本雅明笔下的天使,背着“进步”的时代之风前行——面向后看。这本书中的大部分文章所显示的,就是这种“直面后看”的产物,也算是个人的一种历史记忆吧。
2005年6月30日于大连旅次
总 序初版自序
初版自序
这个“选集”,不能算是一本书,只不过收集了我近年来所发表的几篇文章,又从两本已出版的文集中抽出了几篇旧作,又加上一篇访谈,勉强拼凑而成。
我虽在美国学术界生活了近二十年,但这本集子也不能称为“学术著作”(虽然有些文句难免沾染上一点“学究气”),因为我的研究工作不足,论点也不够严谨。
如果套用“杂文”这个名词把它归类的话,又觉得对我所崇拜的鲁迅先生有点不敬。所以,这个集子在形式上实在是相当不成体统的。
不过,这些文章在内容上倒自有其一致性,反映出我近年来所关心的两个主要问题:中国特别是大陆的当代文学;世界特别是东欧与南美的文学。而这两个主题,在我的心目中往往是互相融会的,并且后者对于前者更具有启发性。
从内容上的这两大前提来看,我倒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二道贩子”(这是一位大陆作家赐给我的一顶“帽子”,我反而引以为荣):我虽然只对美国学生“贩卖”中国文学,然而对于中国作家和读者,倒是不分中外,甚至于把我所心慕的两种外国文学——南美的和东欧的——强加在中国文学作品上,这是我故弄的“玄虚”。至于我这种贩法是否有价值,或能否行得通,我非常热切地期待读者的意见和批评(但请仍以这些“作品”为主,不必对“作者”作人身攻击
二十多年来身在海外,由于环境的影响,我始终徘徊在中西文化之间,甚至变成了一个不中不西、又中又西的人,关于这一点,我在经过一番“认同危机”之后,终于感到还是应该面对现实,直“认”不讳;就个人的心态和今后的取向来说,我觉得也不必在这个文化的夹缝里自哀自怜了,而应该更肯定自己的“边缘人”的地位,向中国文学的“内陆”做点积极的批判工作,也许由此可以有所建树,为海峡两岸的中国人提供一些文学和思想上的灵感,那么,这本集子也就不浪费篇幅或读者的宝贵时间了。
这本集子定名为“中西文学的徊想”,也许在中文用词和语法上不太恰当,然而我的一个知心朋友却觉得颇有意义:事实上,我的种种想法,都是自己徘徊在中西文化之间而辗转“徊溯”的产物。
虽然有“徊想”,但目前并不能成定论,这当然和我目前的心绪有关:我虽已人到中年,但还没有达到孔子所说的“不惑”之境,思潮仍然起伏不定,看问题的观点当然更不能统一,且随着自己的阅历变异。我自认为是一个“开放型”的人,所以更时时督促自己吸收新知,广征不同的意见,以便修正自己的思想。
我这种“徊想”式的心路历程,注定是曲折迂回的,也不一定有始有终,甚至这篇序言,也不能算是什么“开章明义”之作。我今后还会断断续续地写下去。
依照序言的惯例,我在此先向所有关心、爱护和批评我的朋友致以诚恳的谢意。
1985年7月23日于衣阿华城
总 序前 言
序言
《西潮的彼岸》和《浪漫之余》是我最早出版的两本杂文集:《西潮的彼岸》于1975年在台湾初版(我手头存有的一本则是1982年第九次印刷的);《浪漫之余》出版于1980年。现在竟然有机会将二书的部分内容合而为一在大陆出新版,真是我始料未及。
现在再翻看这两本三十年前写的旧书,真可谓是“明日黄花”了。我突然想起鲁迅的一篇名文《腊叶》,如果我的写作生涯是一本书的话,这两本小书也就是我的人生“大书”中夹着的两片腊叶,虽然表面看来早已枯萎,但其中所包含的却是一股年轻时代的清新热情。
也记不清这股热情是如何引发的,可能是源于最早的一段异国恋史,在经历过程中有感而发。当时台湾的一本杂志《大学生活》委托在哈佛的老同学谢文孙向我约稿,我适在英国剑桥找寻关于徐志摩的资料来写作论文的一部分,遂写下这第一篇文章《康桥踏寻徐志摩的踪径》,用“奥非欧”的笔名发表;自称为“非小说”,乃故意衍用当时美国流行的一种文类“nonfiction”,将之改头换面,作为一种“自传”的形式。该杂志的编者还特别加上按语,说:“作者饱受西洋洗礼,尤其是欧陆存在主义的影响,所以在文章中能极勇敢地面对真实,作赤裸裸的自白。”并附以“心路历程”的标题(或者这原是我自己定的题目,而“康桥踏寻徐志摩的踪径”则是编者所加,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后来这篇文章和其他两篇——《萨尔茨堡音乐节》和《奥国的飘零》,连同马森(笔名为飞扬)描写他在法国的所见所闻——《法国社会素描》中的四篇文章——被拼凑成一本书,就以我的文章名为书名。几年后在台湾才认识马森,两人提起此事不禁哑然失笑,素不相识竟然也合写了一本书。
《西潮的彼岸》 第一部分康桥踏寻徐志摩的踪径(1)
康桥踏寻徐志摩的踪径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徐志摩:《再别康桥》
他到达康桥(Cambridge)时正是他来到英国后最炎热的一天;走出火车站,已是下午5点多钟了,仍然是骄阳炎炎。他跳上公共汽车,进得城来,一位好心的荷兰女郎指引他到“耶稣道”(JesusLane),靠着旅行指南,他找到了一家小旅馆,是英国人叫做B&B(Bed&Breakfast,供应住宿和早餐)的那类,就这么住下来了。
也许一般“红尘”中人不会相信,他到康桥来的唯一目的是为了徐志摩。他在中学的时候曾经熟读过《再别康桥》,他也记得徐志摩在《我所知道的康桥》一文中所描写的“这朝来水溶溶的大道,只远处牛奶车的铃声……”在“迷你裙”充斥的20世纪60年代的伦敦住了两周之后,他天真地要寻觅20年代的康桥情趣。
吃完晚餐,已经9点多钟了,暮色迷蒙之中,他信步闲逛。离餐馆不远就是大名鼎鼎的“三一学院”(TrinityCollege),想当年徐志摩来英的目的就是为了进“三一学院”,做罗素的学生,结果他进了“王家学院”(KingsCollege),做特别生,因为罗素已被“三一学院”开除了。
在“三一学院”的院子里逛了半个钟头。那儿,似乎有一个师生宴会正在举行,不少西服笔挺的教授和学生在院子里散步谈天。在一弯新月的微光中,他把旅行指南拿出来,依稀还看见书中对“三一学院”的介绍:在此毕业的名人包括拜伦、牛顿、培根、怀特海和维特根斯坦。
“王家学院”距离“三一学院”并不远,规模更大。他进门时,迎面便是一座大教堂,教堂顶上的钟刚敲过10点,夜终于降临了。偌大的草地上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阵摇滚乐声,仿佛有一家人正在开舞会。院子的尽头就是“康河”(RiverCam),静极了,在整整一个小时中,只有一只船经过。小桥畔偶尔有一两对情侣在漫步,桥头附近有几头牛卧着,似乎也在酣睡。
《西潮的彼岸》 第一部分康桥踏寻徐志摩的踪径(2)
这是他离开祖国六年来第一次真正沉醉在大自然的美中。在美国时,他曾去过许多公园,大多是和中国朋友一起去的,开着几辆旧车,浩浩荡荡,抵达目的地后,照例是喝冷饮、打排球,太太们带着儿女在美国政府划定的游乐地区的草地上乱跑。接着是野餐,也是在预先订好的区域内进行。然后,喝着可口可乐,闲谈;单身的男女勉强地找寻话题,借机认识;结了婚的先生太太们哄孩子们午睡……最后是拔营而归,开车回到喧嚣的都市和各人的工作岗位上。一个中国学生很难离群而独来独往,否则你就要被称为怪人;如果你与美国人尤其是异性的美国人常有来往,你就是“走国际路线”的,颇有点“媚外”“和番”的意味。
现在他突然置身于另一个异邦,不认识任何人,也不必扮演任何角色,半夜“失落”在“王家学院”的草地上,找寻“20年代”的灵感,这一切都令他有点难以置信。他何其幸运!
他拿了美国大学的奖学金到英国来闲逛,“找寻灵感”,重踏徐志摩的踪迹。他来英国唯一的正面理由是他的论文。他在外国学中国近现代史,其目的是研究他的上一代——他父母那一代的智识之士,他对这一代中国人的种种经历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