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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的诏书很快便到了朔方,众人开始准备护送骠骑将军南归,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怪,原本随行的人没有几个,转眼又是车马跟随了。
是夜,冷心恬因为太累,在冷如尧一旁睡着了,冷如尧刚要起身,倒上一杯热水,忽然,门开了,一个人风尘仆仆的闯了进来。
冷如尧刚要出声,就见于单也随着进了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几月不见的呼延绀。
呼延绀进屋第一句话就是——是时候离开了。
冷如尧惊讶万分,道:“您不是在长安吗?”
呼延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走。”
冷如尧看了一眼冷心恬,然后看向于单,似乎在问,你也要让我走吗?
而于单只坚定地说了两个字:“去吧。”
呼延绀又道:“不要叫醒她,她醒了,怕是不好走了。”
冷如尧听了这句,心想,不如让她也睡去,面对着于单的离别,难上加难。
于单走过来,轻轻地抱过冷如尧,道:“几十年的相守,换你一世的孤独,这样的幸福,于单承受不起。如此,相守不如相忘。”
冷如尧听了这样的话,早已躲在于单怀中泣不成声。
呼延绀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来到榻边,看了看冷心恬是否睡熟,然后从怀中拿出了冷心恬的玉佩。
冷心恬突然起身,一把抓过呼延绀的玉佩。
呼延绀死活不松手,又怕外面有人听见,小声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松手!”
冷心恬也不甘示弱:“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呼延绀听出话有转机,松了一点儿劲儿道:“不是我不让你为他守灵,而是大将军助我出长安,他的用心我们不可辜负。”
冷心恬手上的劲儿也松了一半,道:“再给我一些时间,小尧,你与于单告别吧。”
冷心恬进了灵堂,巨大的棺椁隔着两个人,她原本怕极了黑暗与冥灵这些东西,但是只因为里面躺着的是霍去病,她就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那棺好重,她推开了,英雄会死,霍去病也会食言;她自己也食言了,连最后一程都不能送他,而要在这个夜晚彻彻底底的消失。
那么再见,再见是何年,冷心恬把四人画的画儿放入棺椁,身影融入夜色之中,没再回头。
呼延绀手持一半嫣红的血玉,冷心恬拿着另一半墨玉,冷如尧则握着碧绿的玉璧,紧张地看着呼延绀和冷心恬二人。
于单站在一侧,静静等待着不可思议的一幕。
冷心恬的手没有动,呼延绀倒是往前了一步,将两块玉对在一起,红黑两色自相遇的一瞬,迅速交融,发出紫色的光芒,而后冷如尧手中的碧玉似乎也得到了感应,碧色耀眼,于单已是睁不开眼睛。
呼延绀拉起二人的衣袖,他终于找到了玉璧,他可以回去了!
冷心恬闭了双眼,与他说最后一句再见;冷如尧被呼延绀拉起,却依然看着一旁的于单,她去拉于单挡住双眼的手。
于单感觉到冷如尧的手,微微回握了一下,下一秒他只能狠下心了。
冷如尧明白于单不再去握她的手,是想让她安心地离开。
还是于单先松开了手,她遇到困难,他会帮她的,即使是要和她分离。
冷如尧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忽地想起了什么,问呼延绀道:“这是一个轮回,对吗?我们要怎么走出这个轮回。”
呼延绀只是看向于单,而他的回答,冷心恬和冷如尧已经听不见,也记不得了——于单就是被改变的历史,他没有病死在云中,他活了下来。
第二日,大司马骠骑将军的棺椁在军队的护送下,返回长安,所经之处,众人皆叹天妒英才。
下葬之日,汉武帝调来铁甲军,列队成阵,从长安一直排到茂陵东北部的霍去病墓。
巍巍祁连山,象征着冠军侯的扩土之丰功,马踏匈奴,记载着他驱匈奴之伟绩。
这座墓周围,人们常说能看见毛色发亮的两匹神骏,常伴‘祁连山’两侧;没有人再提起过曾经在朔方陪伴过骠骑将军的人,一切似乎已被遗忘。
玉佩启合之间,思君万里外,一别已千年。
公元前115年,卫青尚平阳公主,朝中无人不叹这是一段天赐良缘,而平阳公主在结束了两段婚姻后,终于找到了她的意中人。
卫青事无巨细,皆替公主想得周全,公主则是每每在卫府门前等候大将军归来。汉武帝与皇后,卫青与平阳公主,天家与卫家的这两段姻缘,在长安城中也被世人传为佳话。
这日,平阳公主在院中漫步,修正府中院落,忽然转身问那随在身后的管家,以前的夫人住在哪里,管家不敢不从命,只得把公主引到一处院落。
院中,一方石桌前,两杯茶对放,中间是一枚星星形状的蜡烛,平阳手触到茶杯时,感到还有余温,便道:“这茶是热的?”
“每日有人管茶。”
平阳公主端详了一会儿茶杯,又拿起桌上的竹卷,她顺着读,不曾想卫青什么时候看起《楚辞》,还抄写下来。
“岁既晏兮孰华予。”她念道,岁月已老,何人可以共向晚?
竹卷在这句煞尾。
平阳公主微微蹙了蹙眉,但是几乎没有人察觉她的不快,她未说什么,只是回屋以后,叫人点燃了那蜡烛,取下那片竹简,丢在了火中。
公元前106年,大司马骠骑将军离世后的第十一年,汉朝又一将星陨落,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去世,茂陵旁除祁连山之外,又多了一座山峰,象征着大将军的北击匈奴,收复失地。
整个卫家失去了支柱,就连身为陛下长姐的平阳长公主都难再维护卫家,卫青的三个儿子在以后的日子里接连失去封侯。
长安城内风起云涌,而云中城边的一户人家却其乐融融,这些事情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只要边境不起战事,他们的生活就是安稳、平和,就算是汉匈之间再有争斗,如今这里也不会再是战场了。
这家的男主人骑射俱佳,平日里光是打猎就可以让一家人吃得很饱,再加上放牧,把羊肉羊奶,时不时卖给城中的汉人,生活可以算是富足了;女主人来自汉地,一手好女工,相夫教子,令人称赞。
他们虽然依然放牧,可是却不随水草而居,主人已决定世世代代居住在离汉地较近的河套平原一带,而家中的风俗习惯也多有汉化,男主人一口流利的汉语,与城中的的几家都是友好相处,各取所需。
男主人有一弟弟,听说以前从军,曾经看见过骠骑将军在狼居胥山上设坛祭拜,不过人们对这些也只是半信半疑,因为他可是一句汉语都说不利落,只能等着他哥哥翻译的。
这日,清明时节,汉人外出踏青祭拜先祖,草原也刚刚长了些新芽,男主人带着妻子和两个孩子在原上骑马、放纸鸢。
这一双儿女生得聪慧,男孩儿皮肤黝黑,身手矫健,虽然才七八岁的模样,马已是骑得出神入化,头上的辫子随着马儿跃动,让人不得不羡慕,青春年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时光。
这男孩儿虽已可驰骋草原,但是仍不忘了幼小的妹妹,看到妹妹在马上危险,不顾一切的将她抱了过来,果敢如爹爹,细心如娘亲,两个人的优点都在他身上,他是两个民族永结为好的见证。
骑马表演完了,男孩儿又带着妹妹放纸鸢,左跑跑右跑跑,纸鸢飞入空中。
“爹爹、娘亲快看!”小女孩儿兴奋道。
男主人见纸鸢入了云霄,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布条,系在线上,向空中飞去;女主人坐在草原上,看着一家人的游戏,一把精致的红色纸伞,一身红白相间的广袖衣裳,似艳丽的草原花朵,美得扣人心弦。
越飞越高的纸鸢渐渐离开了一家人的视线,小男孩儿的精力又被地上的小昆虫吸引了过去。
许是有些无聊,小女孩儿拉着一下哥哥手中的线,上上下下,忽然“嗡”的一声,男孩儿手中的线已脱手,纸鸢在空中打了三个圈圈,直直向西边飞去。
小女孩儿顿时哭了起来,哥哥怎么劝也没有用,懊恼自己不小心让纸鸢断了线,惹得妹妹伤心,但此时想追,几乎是不可能了。
男主人甚是疼爱这个女儿,抱过她道:“筝儿喜欢纸鸢,爹爹以后年年给你做,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小女孩儿止住了哭声,又是鼻涕又是泪的,亲了亲爹爹的脸,娘亲也忙是过来安慰女儿,把她抱在自己跟前,道:“回家吧,爹爹这就给你做新的。”
母子三人已经策马徐行,男主人跟在最后,快要离开草原之时,谁也没有注意,他回首,去望那消失在天际的纸鸢,仿佛在对它说些什么。
冷如尧,骗了你一回,只是因为不舍相忘。从今往后,我乎衍氏族人,将生生世世居住在这片水草丰美的汉境草原,与汉人世世代代和平相处,绝不食言;只因为离你近的地方,才是我,乎衍于单的家。
乎衍氏族人从此没有离开过河套平原,没有姓氏的游牧民族,有了固定的姓氏,公元五世纪时,他们已基本融入汉族,遂改“乎衍”氏,以汉文书写,复姓“呼延”。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 汉歌未央
玉佩启轮回,一切由此起。
车水马龙的长安街上,难得有一块小小的僻静之处,冷心恬和冷如尧今天出来得很早,大家还都赶去上班的时候,这二人就已经是走累了,坐了下来,争论着这一天该去哪里消磨时光……潘家园怎么样?
“随便转转,也许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冷如尧建议着。
“那好吧,我们就去古玩儿市场。”二人决定了目的地,便起身了。
潘家园古玩市场
“这儿东西真多啊,说不定还真能淘到什么珍宝呢。”冷如尧道。
“你,我还不知道,就是春秋战国的东西你都不要吧,就要乾隆的东西。”冷心恬看冷如尧那兴奋的劲儿,跟她开个玩笑。
“随你怎么说,不理你。”冷如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