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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白喝声出口,突然腾身飞跃而起,长剑一晃,漾起七道剑影,疾如惊鸿,排空而来,
朝云如天袭到,这回他心头有气,剑势更急更快,剑光错落,森寒之气,登时大盛。
君箫不觉又替云如天担起心来!
他知道“七绝剑法”一经施展,一招七剑,一招比一招快,剑术再高的人,手中总只有
一支长剑,怎么也无法抵挡得住。
他一面替云如天耽心一面也凝足目光,要看看云如天这回如何破解?
云如天没有后退,只是右腕挥动,把一柄长剑,左右连指,舞起一片剑光,但听一阵密
集的剑鸣,像连珠般响起了七声铮铮轻响,居然又被他挡开了凌飞白急攻而来的七剑。君箫
这回看得最清楚也没有了!
云如天长剑左右连挥,依然没有招式,不成章法,只是随手乱挥舞,却居然把天下最快
速、最奇诡,最难破解的七绝魔剑邓玄公独创的“七绝剑法”化解开去!
一时看得心头暗暗诧异,忖道:“难道此人剑术已经练到登峰造极之境,可以不拘形式,
克敌制胜,当然,这一点,自己也可以办得到。(不使招式,随手挥剑,化解对方七剑)那
是因为自己在黄山石窟服过七返舟,练成‘六脉真气’,举手之间,真气贯注剑身,自可不
拘招式,把对方剑封住……”
凌飞白展开剑势,前面七剑,方被云如天化解,后面又是七剑,接着袭到。
云如天却也并不怠慢,随着对方七剑飞来,他手中长剑,就左右挥动。
凌飞白配合剑势,一个人绕着云如天,盘旋游走,因此一排排的剑影,就把云如天围在
中间。
云如天站在中间,没有施展身法,只是随着凌飞白的转身而转身,一剑接一剑朝前挥出。
凌飞白七剑一招,七剑之后,又是七剑,一组接一组的剑影,盘空刺来,剑风激荡,挟
着嘶嘶轻啸!
一时宛如银蛇乱闪,银芒乱飞,匝地盘空,使人目为之眩。云如天一柄长剑挥舞之间,
并没有凌飞白的快,大概凌飞白发出七剑,他才挥出一剑,但这一剑,正好化解开凌飞白的
七剑,只是这一情形,在外人看来,他好像被困在剑影中间,穷于应付,除了封解,已无还
手之力。
君箫看了一阵,已知云如天决不会败在凌飞白的手下,心头也自放宽了,如今他心中思
索的却是云如天的来历了!
他一直没有使出剑招来,那是有意隐藏不露,觑其用心,无非是怕人家认出他的路数?
此人年龄不大,一身造诣,显然不在自己之下!
云如天,莫非也是化名不成?还有,他一味化解对方剑势,并没有出手抢攻,这自然是
想和凌飞白打满百招,就可过关了。不错,只有打满百招,通过这场比试,才能不得罪七绝
魔剑门下,这样看来,他可能已经知道凌飞白的来历了。
君箫想到这里,突然暗暗哦了一声,方才只顾替云如天担心,没有想到其他问题上去,
这一想到凌飞自来历,心头不禁一动,暗道:“不错,看来这聚英楼果然是七星会招揽江湖
人物的机构了,自己虽然不知七绝魔剑邓玄公是不是会中主要人物,但他们弟子水中柱、李
如流,都是七星会的羽党,这凌飞白被招待在景福堂,自然也是七星会的人,从他够资格担
任光禄堂典试师傅这一点来说,他在七星会的身份,决不会太低。”
练武场上,依然剑影重重,除了不时传出一阵接一阵的双剑交锋之声,两个人早已失去
了影子!
姬红药是个好动的人,看了一阵,根本看不到两下剑来剑往的搏斗,心头大是不耐,转
过身,低低问道:“云大哥,你看他们两人,哪一个会胜呢?”
君箫含笑道:“这两人剑上造诣极深,只怕打满百招,仍然秋色平分,很难分得出胜负
来。”
姬红药道:“云如天能和凌飞白打成平手,就很了不起了,因为凌飞白是七绝魔剑邓老
前辈的二弟子,你总听人说过七绝魔剑邓老前辈吧?他的剑法,天下无人能敌。”
君箫摇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
姬红药道:“什么,你连七绝魔剑也没听人说过?”
君箫笑了笑道:“你又忘了,我是刚从塞外来的。”
姬红药忽然嫣然一笑道:“是啦,我想起来了,董老爹说过,你连塞外最有名的怪刀百
里奇,都不知道……”
君箫心头方自一动,暗道:“就凭董老爹这句话,很显然,他们对自己来历,怀有存疑
的态度了。”
就在此时,突见冯友三霍地站了起来,双手一摆,高声道:“二位请住手。”
激战中的两人闻言各自跃退。
凌飞白一张瘦削脸上,隐泛怒色,抗声道:“冯总管何故喝停?”
冯友三堆着一脸笑容,拱手道:“百招已过,这一场云壮土可得顺利通过,凌少侠请回
座。”
凌飞白铁青着脸,轻哼一声,返剑入鞘,悻悻地回到椅上落坐。
冯友三等凌飞白坐下,才转脸朝屠青庭含笑道:“第二场,比试轻功、暗器,由屠老师
担任,现在请屠老师出场。”
屠青庭眯着一双细目,又大又胖的身躯,好不容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
“好说,好说,兄弟遵命。”
冯友三右手一抬,指指练武场左首一座梅花桩,说道:“屠老师,云壮士请。”
屠青庭直着脖子,朝沈功甫点点头。
沈功甫立即趋了过去。
屠青庭和他低低地说了几句,沈功甫连连点头,转过身,招来一名青衣汉子低声吩咐,
那汉子立即躬身退下。过不一回,只见两名青衣汉子捧着两口皮袋,走进练武场来。
沈功甫指挥他们把皮袋放到梅花桩边上,然后打开皮袋,取出六十六把精光闪闪的柳叶
刀,刀尖子向上,刀柄处是一根较细的铁锥,一柄柄插入梅花桩上。
这梅花桩是按八卦卦象摆的,中间两根主桩,是为两仪,两个阵眼,梅花桩上,插上柳
叶钢刀,这叫做“柳尖八卦桩”,一个人要练到登萍渡水,树抄飞行的绝顶轻功,才能登上
八卦桩,在刀尖上较技。
屠青庭一身笨重臃肿,看去连行动都不大灵活,居然摆出这种阵仗来。
这当然不是唬人的事儿,没有真才实学,绝世轻功,他岂敢如此托大,要在刀尖子上和
云如天较量暗器?
沈功甫指挥着两名汉子插完柳叶刀,两名汉子各自退下。沈功甫朝屠青庭躬身一礼道:
“请屠老师查看。”
屠青庭点点头,然后朝云如天抬手道:“云壮士请。”
当先举步朝练武场左首走去。
云如天昂首跟在他身后下场。
这两人一个又高又大,一个又瘦又小,简直不能相比,幸好他们比试的是小巧功夫——
轻功,暗器,如果比力气的话,云如天准吃亏无疑。
姬红药偏过头来,低低地道:“云大哥,你可知道屠老师的外号叫什么?”
君箫道:“不知道。”
姬红药抿抿嘴,低笑道:“他叫土蜻蜒。”
君箫道:“屠老师本来就叫屠青庭。”
姬红药轻笑道:“不!我是说他外号叫土蜻蜓,方才听沈管事说,他轻功可高着呢!”
原来她是听沈功甫说的。
君箫颔首道:“不错,此人轻功一定很高。”
姬红药奇道:“你如何知道的?”
君箫笑了笑道:“屠老师如果轻功不高的话,冯总管怎会请他来当这一场的主试?他又
怎敢在梅花桩上,插上锋利无比的尖刀?”
姬红药道:“我真有些不敢相信,看他身子这样笨重……”
她话还没说完,屠青庭,云如天已经走近梅花桩。
屠青庭脚下一停,回过身来,一抱拳道:“兄弟有僭,在桩上候教了。”
足尖轻轻一点,身随势起,朝梅花桩上纵去。
你别看他一身肥油,臃肿不堪,这一施展身法,当真像一团轻絮,随风飞起,轻灵已极,
只见他左脚脚尖轻飘飘落到八卦桩西北乾宫主桩上面,双肩乎稳,上身都没晃一下,就以一
式“金鸡独立”,定在刀尖子上,然后朝在桩下的云如天抱抱拳含笑道:“云壮土请升桩。”
云如天还礼道:“在下献丑。”
脚尖点地,一纵身,使的是“旱地拔葱”,身形直拔而起,足尖落在了坎宫主桩之上。
君箫极为注意着云如天,看他脚尖落在刀尖上的情形,不但身形极为自然,而且也十分
沉稳。
一望而知他轻功造诣并不在屠青庭之下,心头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
屠青庭眼看云如天也跟着上了梅花桩,心中不觉暗暗赞道:“这小于年纪轻轻,一身轻
功,倒是不弱。”
心中想着,身形一个轻施,足尖踏着刀尖,由左往右,展开身法,按八卦桩阵式,穿行
游走。
这一迈步,但见他在刀尖上如履平地,行走如飞,当真像蜻蜓点水,身法灵轻已极!
他这番游走,一来是为了试试“柳尖八卦桩”的步眼,同时也要看看云如天的轻功,在
刀尖上走开了,究竟多少火候。
云如天看他活开身法,自然也要踩踩八卦桩的虚实,沿着边锋,腾身掠起,只见他在柳
叶刀尖上,起落如飞,轻灵矫捷,身法优美,不输屠青庭。
两人背道而驰,各自在桩上绕了一圈,回到原来起脚处站停。
屠青庭望着云如天咧嘴一笑道:“云朋友轻身功夫,果然不错,现在兄弟要考究考究你
的暗器如何了?”
倏地腾身而起,施展出“云龙三现”身法,一个人在空中折腰探臂,果然矫若游龙!
就在这一瞬间,打出了六点寒星,朝云如天激射过来。
这六点寒星,有三颗是铁莲子,品字形打向云如天“璇玑”,“巨骨”。
有三支是飞镖,两支打向“咽喉”、左“将台”。
最后一支却是穿心镖劲贯镖身,快同闪电,因此他虽是最后发出,却最先打到,锐利无
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