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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鸢娇娇地哼了一声,“是你跟我说婚事没问题,我才送与你的。若你方才不说那些话,我就是将这扇套扔了也不会给你!”想到什么,洛清鸢忙补到,“你最好不要叫别人晓得这东西是我送你的,还有今日你带我出来的事也不要泄露了,若要父亲和太太知道了,我非得挨板子不可。”
“鸢儿,这里是西阳,不是京都。”席夜枫强调了一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红晕一直未褪的小脸,连耳根子也是红通通的,像是被染了色的白玉。
“少拿这句话搪塞我,西阳怎么了,在西阳这种搂搂抱抱的事情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了“别以为我不知晓,就算是成了亲的小夫小妻也只是在街上拉拉小手,哪有像你今个儿这般死死抱住不放的!好在女师傅不会跟太太乱嚼舌根,不然的话,我真要被父亲好大大罚一顿了。”
“好好,鸢儿,我错了行不?我保证下次绝不在人多的地方对你动手动脚,也不会叫别人欺负到你,哪怕是未来岳丈大人也不成。”席夜枫连声道,揉了揉她脑袋。
“罢了,这件事暂不跟你计较,可我必须弄清另一件事。席夜枫我问你,上回你去知州府的那日晚上,有没有做什么事?”洛清鸢侧脸斜睨着他问道。
席夜枫心虚地移开目光,眯着眼儿瞅向远处的日头,那日头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可真舒服,“鸢儿,你瞧瞧今日的阳光,真个儿灿烂啊,这草也比往日绿了不少。鸢儿你肯定不知道,到了秋季,整个大草原金黄秋波一片,比这还要美上几分,特别是那夕阳照到金黄牧草上时,天地橙黄一片,美得紧。届时我亲自待你出来看这景色可好?”席夜枫越说越陶醉。
洛清鸢被他说得心驰神往,也眯着眼看了看悬在半空的日头,“好,到时候我一定出来瞧瞧。”
“鸢儿,时辰不早了,你坐正,我送你回去。”席夜枫将她偏着的脑袋扶正。
洛清鸢低低嗯了声,双手掌在马背上,时不时摸一把那漂亮的深棕色鬃毛。席夜枫一拉缰绳,破风便调了个身,慢悠悠地往回走,看起来悠闲得紧。
“席夜枫,你倒是走快点儿啊,照这速度,要等到何时才能跟师傅汇合?”洛清鸢不满地催促道。
“鸢儿,这事急不得,破风得先确定好来时的方位,然后才能一点点快起来。你放心,我一定准时送你回去。”说着说着,左臂就自然地搂住她腰,下巴搁在了她头顶,暖暖的阳光斜射而下,那打在草地上的影子亦慢悠悠地移动着,马背上的两人似融成了个整体,分不出彼此。两人间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席夜枫,有件事我必须问你。”洛清鸢懒洋洋道,腰以上的身子随着破风前行轻轻地左右颠着。
“你问。”席夜枫眯着眸,嗅着她头顶发丝的淡淡味道,似乎被阳光照得久了,发丝里还有一种被晒了许久的干草发出的那种清爽味儿。她身上的体香也若有似无地飘进他鼻子里,诱惑着他一点点凑近她脖颈,差一点儿就将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我问你,你离开西阳的前一日晚上,是不是偷偷溜进我屋里了?”这件事洛清鸢一直等着找他算账,岂是他可以随便混弄过去的。
席夜枫眯着嗅芳香的眼立马睁开,望了远处一眼,双腿狠狠一夹马腹,破风立马哒哒地跑了起来,风呼呼地吹过,他放大了嗓音问,“鸢儿,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洛清鸢迎着有些凉意的风,一开口便觉得冷风侵入到喉中,浑身都凉嗖起来。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洛清鸢愤愤想,别想着这事能糊弄过去,脖子上那一掌劈得她疼了好久,怎么着她也原原本本地讨回来才是!此时不行,那就改日。她别的记不甚清楚,上回那一掌却是记忆深刻得想忘都忘不掉。
席夜枫见怀里的人不说话了,心情舒畅地勾着唇儿,带着她奔驰在一片绿色的汪洋里。
女师傅似乎已经等了许久,牵着洛清鸢的马在那一块地无聊地转悠着,见到两人后,立马吁了口气。要不是知道那男子乃百姓敬重的定远将军,她是万万不会助长这种事的,再者,她瞧着这两人实在相配,若真成了,她便是定远将军的媒人了。
“将军和姑娘可算回来了,再迟一些回去的话,还不知老爷和太太如何担心呢。”女师傅瞅了两人一眼,特别在席夜枫搁在洛清鸢腰间的手上多瞄了几眼,脸上挂笑。
洛清鸢心里叹气,女师傅真的是不该瞧见的都瞧见了,席夜枫日后若没法子娶了她,她一定会恨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血肉,谁叫他好似在她身上烙了印记般,别人一瞧就知道自己是他的媳妇了。
“鸢儿,累了一日了,回去好好歇着,还有,记得好好吃饭,再这么瘦的话,我就找个大厨送到知州府去。”洛清鸢临走了,席夜枫又加了这么一句。
看着女师傅越来越暧昧的眼神,洛清鸢不止一次地想要堵住那张什么都说的嘴。急急骑了马离开,再不管身后那道大咧咧看过来的灼热视线。
因着拜托了女师傅不要说这件事,两人回得稍晚些,女师傅也只道是姑娘许久没骑马,一时未能尽兴,难免忘了时辰,太太自然未怪。
席夜枫一直目送小媳妇走远后,才不慌不忙地朝西阳军营行去。
石高正监督着一群没有精神的小兵持刀操练,无意间一个远眺,竟发现军营大门处正慢慢驶来一马一人。那人一身打扮就像个江湖莽汉,头上的斗笠遮住了大半脸,阳光斜照过去,投下的斗笠影子一直遮到了鼻子下,整个人的面孔处于半明半暗下,如此便更得看不真切了。但是,他坐下的那一匹高头大马,傲然地、懒洋洋地一哒一哒走着的臭屁样儿,石高就算是再笨也不会识不出来,那是破风!
“将军——”石高大嚎一声,健硕的块头蹬蹬地迎了过去。其他士兵闻此震耳大吼,立马转头看去。
“是将军!将军回来了!”众士兵将手中兵器一扔,欢呼着围了过去。
“将军,你没事就好。”刘明昊笑道,因为跑得快,围在了最前面。其他士兵也挨个儿咋呼起来。
“怎么,一个月没见,你们这群兔崽子想我了?”席夜枫双手环胸,一脸笑意。
“想啊,我们当然想将军了!那京都来的李副将说将军前些日子就该回来的,这几日我们可一直盼着将军回来。”李黑子笑呵呵道,一只脚在地上搓着泥巴。
旁边的张大佑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嗤了一声,笑道:“你小子哪里是在盼将军,你是在盼将军早日回来分发饷银,好早些娶那俏媳妇回来罢?”
李黑子被他说得脸一红,双手一叉腰,黑锅脸一扬,大声道:“老子就是想媳妇了,怎么样?!”伸手指过人群里那些没娶媳妇的,哼声道:“你们这些个小子还不是同我一样等不及了,大丈夫想什么说什么,你说你们是不是跟我一样想娶媳妇了?撒谎的是缩头乌龟——”
众人哄笑起来,忙跟着他应和起来,“是!我们都想娶媳妇了!将军,我们都等不及了——”
席夜枫低斥一句,“一群没出息的。”顿了顿,竟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全都好样的,敢想敢说,这才是我席夜枫的兵!走,我这就发饷银去,赶紧领了饷银,娶了媳妇的拿回去养媳妇,没娶的赶紧去娶——”
周围欢腾一片。
37、革职削位
西阳军营里一片欢腾,李副将李兆这方却已带领三十骑兵快马加鞭地回了京都,急急将路上遭遇叛贼余党一事报给了乾元帝。
程梓墨靠在椅子上,听闻这话,眉头高高一挑,肚子里本就不直的肠绕了好几个弯儿后,脸色已是骤然一变,伸手就将桌上的砚台掷到地上,堪堪砸在李兆的脚上,疼得心中尖叫一声,却不敢乱动,只稍稍转动了一下鞋里的大脚趾,缓解一下疼痛。可是,皇上为何大发雷霆?李兆十分不解。
“李副将,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程梓墨瞄了那一动未动的两脚,身子端坐,一脸的愠怒。
“臣愚昧,臣不知。”李兆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发怒的乾元帝。
程梓墨唰地一下起了身,走到他面前,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李兆身子微颤,思绪转了几转,慌忙回道:“回皇上,臣知错,臣不该放任定远将军一人潜入敌人巢穴,将军如有不测,臣愿意以死抵命!”
程梓墨瞪他一眼,懒散地坐回椅子上,那先前的怒火亦是说收就收,这会儿连火星字都让人瞧不着了,李兆见之,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李兆啊。”出口的声音慵懒意味儿十足。
“属下在。”李兆额头冒了一层冷汗。
“你方才说的只乃其一,定远将军若是为了查探叛贼余党的下落,受了伤或者死了,朕定会第一个不饶你。其二,你们身负押送军饷的重任,朕拨出这笔军饷已是不易,若你们半路上让这笔军饷有了闪失,朕将你们统统砍了脑袋都是轻的!”
“属下知罪!皇上体恤边城众将士是以拨出军饷,属下该全心全力护着去西阳才对,万不该让将军丢下这正事儿改而去查探另一件事。”李兆急忙回道,额上一颗豆大汗珠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啪地一声坠落于地。
程梓墨勾了勾嘴角,“爱卿知道就好,定远将军总以为朕对他万事宽容,近些年做事便越发地没了规矩。纵使是为了查探叛贼的巢穴,他也不该半路丢下尔等独自离去,若是尔等在路上不小心遇到了胆大包天意图强抢官银的匪寇,这丢失饷银之罪,他席夜枫担当得起么?”
李兆听着乾元帝这轻悠悠飘乎乎的话,心里为定远将军捏了一把冷汗。将军半路丢下军饷改追叛贼本是忠心耿耿,可皇上一顶天大的帽子盖下来,那就变成了砍头大罪。
“皇上,定远将军他也只是一时糊涂,且他只是为了皇上才忘了此次的本职。”李兆忙帮席夜枫开脱罪责。
程梓墨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