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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开水龙头,他开始用清水冲洗碗盘。
「我不要那种肤浅的感情,那种随时可以结束的感情太不可靠了。我希望有一天她对我的感觉强烈到无法置之不理,强烈到她忍不住主动跟我提起关于这个问题,想要搞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那就表示她对我的喜欢已经超过那个界线,不再是可以轻易切断的感情了,到时候我就可以跟她好好谈谈了。」
换了一条干净的布巾,石妈妈开始拭干司承傲冲洗好的碗盘,再放到碗盘架上。
「那你对她呢?」
「我?」司承傲停下冲洗的动作想了想,随即又继续。「老实说,我这个人啊!从小就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不管是什么人、事或物都好,我都不在乎,就算在乎,最多也只有一分钟的极限,然后又觉得实在很无趣了,包括我的亲人在内也一样。」
「我妈住院开刀时,如果不是我爸逼我,我一次也不会去看她;我奶奶举行葬礼时,我还跟同学溜去看电影;我姊姊出车祸,我心想,关我屁事;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坠机死了,我也没什么感觉;人家不是功课好,就是运动好,我是样样都没兴趣,什么事都是人家做,我跟着做,懒得做的时候就不做了。」
「当然,人家也会问我:这样完全没有目标的生活好吗?老实说,我也不在意,为什么生活一定要有目标?我就这样过不行吗?无聊的时候就随便找点事来做做,不想做就不做了,我管他有没有做完,或者成功了没有,那都不关我的事。」
「真的,我对任何事都不在意、都没兴趣,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对自己都不太在意,大家都骂我太无情,我老爸气得把我赶出家门,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天生就是这样嘛!」
他放下最后一个盘子,关紧水龙头,而后侧过身来望着石妈妈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
「本来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过下去了,可是我碰上嘉郁了,生平第一次,我为某个人而动心了;生平第一次,我对某件事物感到兴趣;生平第一次,我了解在乎某个人的感觉。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快乐、很充实,原来生活的目标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拿过来石妈妈手上的布巾,继续石妈妈早已停下来的工作。
「我对念书没兴趣,可是,嘉郁希望我能认真的念完大学,所以我就认真念;即使是现在,我也不在乎你们一家人是死是活,可是嘉郁在意,你们一家过得好不好会影响她的心情,所以,我就设法让你们过得好一点,只要是她希望的事,我就会设法替她达成,因为我在意她,我在意她的感受、在意她的一切。」
他放下布巾,把围裙解下来。
「或许我告诉石妈妈这些,石妈妈会开始怀疑适不适合把嘉郁交给我,但是,石妈妈,请你了解一件事实,我这辈子大概只会在意嘉郁这个人,也就是说,我这辈子就只为她一个人而活。」
「我不会背叛她,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背叛她,也不会为了工作而背叛她,更不会为了金钱权势或任何莫名其妙的理由背叛她,因为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她一个人!」
「我会完成她的任何愿望,我会保护她不受伤害,我会让她整天开开心心的,我不会在乎是否因为这样就会伤害到其它人,因为我只在乎她,从认识她的那天开始,我的生命就只为了她而存在。」
「所以,石妈妈,请放心的把她交给我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这真是……真是……这么无情的人却这么专情的爱着她的女儿,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却愿意为她的女儿做任何事。搞不好只要嘉郁说一声,他也会去杀人放火也说不定。
石妈妈有点困扰地在餐桌边坐下来,司承傲也默默地在一旁落坐。
有人当面跟你说「才不管你家是死是活」这种话,听起来真的很不舒服,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司承傲也没说错,嘉郁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因为他一心只有嘉郁一个人。
所以,如果只考虑到嘉郁的幸福的话,她就没有理由反对他了。
「你不在意嘉郁比你大?」
司承傲不屑地哼了哼。「那种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说得也是,他连自己亲人的死活都不在意了,哪会在意这种小事。
「好吧!那就看嘉郁对你到底有没有同样的感情了。」
×××
说起来,杨瑞会知道石嘉郁的存在,最重要的「媒介物」就是杨若黛,而得知石嘉郁的存在,对司家来讲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话说杨若黛在PUB苦等司承傲不得,竟然在开学后直接跑到学校里找他,司承傲自然没给她好脸色看,于是,她无视司承傲的警告,还是跑去找石嘉郁「帮忙」了。
石嘉郁当然不敢让司承傲知道,但其实司承傲早就知道了,当杨若黛去找他而被他轰走之后,他就知道杨若黛一定会去找石嘉郁。他凡事都不太认真,可只要和石嘉郁有关的事,他就会认真到吓死人的程度。
他真的打算找人去强暴杨若黛,而且拍一卷「好片子」。
「杨瑞,帮我找几个人来。」
杨瑞刚举杯就口,闻言,先问了一句,「干什么?」
「强暴女人。」
刚入口的酒全喷出来了,「什……什么?你……你说什么?」杨瑞呛咳不已。「我……我听错了吧?」他不敢相信地瞪着司承傲。
「真脏!」司承傲咕哝着拍去被杨瑞喷到的水滴。「没有错,就是那样!」
杨瑞不可思议地盯着司承傲半晌,而后一口喝干了酒,并敲敲吧台示意酒保再倒一杯。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人死缠着我不放。」司承傲一脸的理直气壮。
「那又怎么样?」杨瑞困惑地问。「这种事你也不是头一回碰到吧?」
「可是,她会去骚扰到嘉郁。」
「嘉郁?」杨瑞茫然地看看司承傲,再看着酒保往他面前的酒杯里倒酒。「Who?」
「我的大学讲师啦!」司承傲不耐烦地说。「你到底帮不帮我找人呀你?」
杨瑞轻叹。「就算要我帮你找杀手也行,可至少要让我搞清楚对方是不是真的该死呀!」
「废话,要不然我找你干嘛,闲闲没事干请你喝酒吗?」
「问题就在这里了,」杨瑞好奇地打量着司承傲。「你就算再闲、再无聊,也不会找我,更何况是这么严重的事,我实在不明白,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吗?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你出现这种完全不符合你个性的举动?」
「我是什么都不在乎,」司承傲慢条斯理地举起酒杯轻轻摇晃着。「只在乎嘉郁一个人。」
杨瑞愣了愣。「等……等等、等等,你刚刚说……说你在乎那个叫嘉郁的大学讲师?」这次他确定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司承傲瞄他一眼,随即放下酒杯,掏出香烟来。「是又怎么样?」
~~他居然没听错!
杨瑞又呆了半天。「请……请等一等,你……你说的『在乎』的意思是说你在乎他……呃!我是说你……你……那个嘉郁不会刚好是个女的吧?」
司承傲点燃了烟抽了两口。「是又怎么样?」
一听,杨瑞便下意识地脱口道:「你喜欢她?」可刚一说完,就自己对自己猛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要是说是,我马上死给你看!」
司承傲轻啜了一口酒,又抽了一口烟。「你可以死了。」
「嘎?」这回杨瑞是真的傻了。
不会吧?他……他真的喜欢一个女人?
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基本上,喜欢这两个字就跟司承傲完全扯不上关系,平常就是凡事不在乎、凡事不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任何事物?他连他自己都不喜欢呢!
可是……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吧?」
司承傲瞪他一眼。「你当我是白痴啊?」
杨瑞眨了眨眼。「你很在乎她?」
「这世界上,我只在乎她一个人。」
歪着脑袋审视司承傲半晌,「只因为她受到骚扰,所以你就要找人去强暴那个骚扰她的人?」杨瑞又问。
「我警告过那个女人了。」
「哇~~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喜欢她喔!」杨瑞赞叹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杨瑞反驳道。「你这次找我不就是为了她?」
司承傲捻熄了烟。「到底帮不帮?」
杨瑞想了想。「目标是谁?我认识吗?」
「我哪知你认不认识!」
「叫什么名字?」杨瑞耐心地问。
「杨若黛。」
杨瑞的双眸蓦地睁大。「杨若黛?搞屁呀!你要我找人去强暴我堂姊?」
司承傲也愣住了。「你堂姊?」
「没错!你没注意到她跟我同姓吗?」
司承傲嗤了一声。「同姓又怎么样?难道全台湾所有姓杨的都是你的亲戚吗?算了,我找别人好了!」话落,他起身就要走人。
杨瑞忙一把抓住他。「喂、喂、喂!她是我堂姊耶!」
司承傲甩开他的手。「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司承傲哪会在乎那女人是谁谁谁呀!就算那女人是柯林顿他老妈,恐怕他也会来上这一句「那又怎么样」吧!
杨瑞皱眉猛抓头发。「这样吧!你……」他一咬牙。「交给我吧!我保证她不会再去骚扰你们了。」
司承傲怀疑地斜睨着他。「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啊!」杨瑞喃喃道。「要不然还能怎么样?」
司承傲又盯着他瞧了片刻。「好吧!给你三天。」语毕,他转身就走了。
耶?三天?才三天?他以为是上菜市场买菜吗?
呜呜……这下子可头大了,堂姊那个脾气谁奈何得了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