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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你去。”电话里的那个男人突然正经起来。 “你在哪儿呢?” “在车上。”声音里带着些烦躁的沙哑。“你怎么了?我也许能帮你。” “你是……阿明吗?”金子开始有些怀疑了起来。 “啊,怎么了?你怎么了?” “你真的是不是?我打错电话了吧。” “那你是谁啊?”那男人反问道。 “……”金子不说。 “我真打错了吗?你是……”金子突然哭了起来。 “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说吧,我也许真的可以帮你。” “我……呜……” “得,要不半小时以后,我在东四环的燕莎打折店门口等你。要不,你方便在哪儿,你说。” “我离亚运村近,但是,我不知道去哪儿等你。” “那半小时以后我到奥体东门等你。” 这是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嗓音沙哑而低沉,背头,并有着意大利式的卷发,黑色风衣,素气而干净,目光坚定而温暖,看上去就像是黑社会的,而且一定是黑社会的,可黑社会为什么会有让金子感觉温暖的东西呢?也许,金子是女人,而这男人身上有让所有女人着迷的东西,是金子说不出来的。他一定是坏人,但是一定是和老虎不一样的坏人,老虎是让人没有安全感的坏人,是会伤害你的坏人。而眼前这男人是那种你知道他行为不轨却心甘情愿跟着他的男人,他和你在一起就会给你温暖,这种温暖可以照耀你所有独守的时间,纵然你知道他正和别人缠绵。他会爱并尊重所有女人。他从天而降。 “小妹妹,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啦。”声音里带着懒懒的南方口音。在金子看来,她仿佛是小红帽而他是大灰狼,这样形容他一点儿也不过分。小时候,妈曾叮嘱过她,路上遇到的叔叔给糖吃,一定不能,坚决不能接受,否则会被穿上猴皮送到马戏团里去。想像着看见观众席上妈和姐正兴高采烈地看着马戏却不能相认的景象,金子就会流泪。 “我去牛街。”金子实在想不出自己要去哪里,牛街是个让人怀念的地方,那里有皮皮的宽厚的笑还有金子的天真烂漫。 “那你跟着我啦,我慢点开。” 他不是灰狼。 “你到目的地了。我还要回去,我约了朋友,你记得回来的路吧。” “不记得。”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找你的朋友?” “没有,没有朋友。我来找我的回忆,只是,天黑了。” “哦,那你回家去吧。你的家在哪里呀?” 他是灰狼。 不能告诉他,他会吃掉外婆。 “我没有家了。”金子说着大哭起来。“你带我回家。” “小妹妹,这样可不好玩。你多大了?” 金子哭得摇摇晃晃,“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行。”即使是他把她卖到南洋,再卖掉她的车,不是吗?她包里所有有关车的手续都在,就仿佛有预感似的。 “为什么呢?” 金子不答,只哭得厉害。 “看来,你是不能开车了,你把车找个地方放下,我送你回家吧,但你要记得你车在哪里。但你家在哪里?” “没有家了。” “那你要去哪里?” “你带我走吧。” 车子没有开动,金子哭得鼻涕眼泪浸湿了自己的手绢。女人哭泣的时候总要有男人的肩膀可以靠,只要是男人谁的都可以。可金子不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行,她永远不会在陌生男人的肩头哭泣。 “不要哭了嘛?” “呜呜……” “那你哭吧。” 过了很久,金子一直在啜泣。 “那你饿了吗?我带你吃晚饭去吧。” 金子摇摇头。 “那我们去前面那个地方坐一坐总可以吧。”他指着前面不远处闪烁着暗夜霓虹的地方。 金子点点头。 这是一个装修粗俗的半地下茶室。他们坐下来的时候,他要了“大红袍”,金子在强烈的灯光下有些睁不开眼,他看出这一点,他调暗了灯光,他在金子对面的茶几边坐下,点燃了一支烟。 “你总该说点什么吧?”他说。 “你可不可以把刚才那个姐姐介绍给我认识。”金子竟然说出让人出乎意料的话。 “哪里的姐姐?”那男人很是吃惊。 “就是刚才你打电话找人,那人不在,而接电话的姐姐说他死外面了的那个。” “为什么?” “因为我想她现在肯定一个人在家,我很想去她家。” “……” “我叫刘瀚澎,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今年三十岁。”他吐了口烟。 金子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那么年轻,可你不像。” “是啊,都这么说。可是,前几天我要离婚了。”他又吐了口烟,看看天花板。“我都有两个孩子了,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还是不像。” “不像吧。” “都请律师了,可是,关于财产分配问题,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有多少钱,银行有多少存款,大概算了一下光律师费就需要先付两万多。” “为什么会离婚?”金子低下头。 “说不清楚,大概是我老婆老看着我,和我打架,可我又太不自觉吧。” “你怎么了?” “我一直都没怎么,虽然以前有过事情发生,可我现在也没怎么,说实话,追我的姑娘真的太多了,成打成打的。” “这个我信。” “你听说过‘鑫千里’吧。” “嗯。” “那是我开的。” “我知道,连锁店遍布京城,去那里吃饭的人很多。”金子说着依然没什么表情。 “你待会儿可不可以跟我去办件事情?” “什么事?” “陪我去我最近的一个店里拿点儿东西。” “好。”金子有些迟疑,不过,反正她也不想活了,即使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就随它去吧。 “那咱们走吧。” 这是一个独立装修的三层酒店,飞檐和雕梁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金碧辉煌,“鑫千里”三个字显得格外醒目。金子想在酒店外面等他,以免引起误会,但是他还是极力邀请金子一起进去。 的确是老板,所有人立刻变得毕恭毕敬起来。他径直上了三楼,身后已经有了一大群追随者了,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有话要说,大概是汇报工作吧。 金子跟在后面,一袭黑色柔软的羊绒大鸟、同色深V字领紧身薄毛衣,轻薄的暗紫色羊绒围巾上隐约印有藤蔓和蘑菇图案,一只镶有金绿色、暗粉色以色列人造玻璃宝石的古铜色发卡把头发别成一束。这样的装束显得金子愈加孱弱,仿佛一个飘来飘去的影子。 到了三楼,那群人径直进了一间屋子,金子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她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靠墙站着。没谁注意到她,也没谁用猜测的目光打量过她。刘瀚澎去别的屋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顺便招呼了她一下,那时,金子觉得自己很像他手下的任何一个员工。金子只好走进那一屋子人的房间。尽管她脸上写满了不安,倒是也依然没人注意到她。而那些人一个个等老板签过字就走了出去。 金子只好坐在一个灿烂的水族箱边上的沙发上,假装看鱼。而刘瀚澎正在班台后面翻箱倒柜。 这时进来一个体态肥硕的女人,头上烫的小碎花由于缺乏打理的缘故已经蓬到天上去了,脸上有一个明显的手指肚大小的痦子。金子不小心瞥了她一眼,生怕她注意到自己。她的确看到了金子,金子冲她点了点头,勉强笑了一下,她也就没再看这边。 “弟弟,我跟你说,姐姐为你可是两肋插刀……不是我说你,你看王总……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也是为你好,弟弟,姐姐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姐姐眼睛跟明镜儿似的,我就看不惯……财务上的……”金子看她群情激昂地说着,吃惊坏了。金子透过鱼缸,悄悄看了一眼刘瀚澎,他还是那样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有一点点想听的样子,但金子觉得,像是为了一种尊重表现出来的耐心,倒是没看出什么敷衍的表情,可那一种表情倒仿佛对这样的言论早就司空见惯了似的。“我们那儿一会计。”刘瀚澎对金子说。字正腔圆的京腔京韵,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她出去以后又进来个小孩,小孩子看金子的表情也是那种看了一眼就过去,从没显示出一丝一毫的惊异。金子以为那是刘瀚澎的小孩,可她猜错了。 待小孩子出去以后,又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女领班,准备到这里和老板辞行,倒是被刘瀚澎的一番话劝说得打消了念头,感恩戴德地出去了。 “可能有十天半月没来了,你等一下,我处理点事情。”这时候刘瀚澎才顾上和金子说句正经话。 金子不知道是该感激他不避讳自己一个陌生人,那些公司里“机密”的事全被金子听到了,还是该为自己不被人重视感到尴尬。最终金子也选择了面无表情,普通人都是很快能适应社会的动物。
第一部看不出年龄的男人(2)
“你对字画有研究吗?”刘瀚澎最终坐下来沏了壶茶递给金子。 “没有,我妈有。” “你喜欢听中外名曲吗?” “小时候听过,那时候你问我我还能告诉你都是什么。” 金子的答话让刘瀚澎没法继续说下去。 “那你要离婚了孩子归谁?”金子提了一个傻问题。 “谁要就给谁,想看了就一起看,没有一人一个之说。” “你不喜欢孩子?” “那倒没有,不过也没多喜欢。” 金子从他对孩子的感情看来认为他还没有孩子,而带自己来的目的是想证实自己真的是个有钱人。可金子还是没有表情,没有表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件不好的事,意味着:不尊敬,不崇拜,没意思等等。可金子也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没表情有时候不代表“酷”或者严肃,只能说明某一种空虚的状态。而无论是他还是金子,都正好处于这种状态之中了。 “为什么要离婚?”金子依然问得很执著。 “我几乎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学习不好,还老打架,后来我上班了,学的是汽车修理,然后开了个汽修厂,之后卖过空调,搞过化工,做过餐饮。为了证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