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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 作者:御井烹香(晋江金推高分vip2012-10-21完结,种田、宅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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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榆哥挠了挠后脑勺,到底还是带出了一分残存的天真,“神医要回京城去,我们一路快马,到天水他最后给我扎了一针,便分了手。天水那一带家里也没什么亲戚,要找人送信,恐怕信走得还没我们快,这就索性一路自己回来了。”

    这么长一串话,说得也是明白清楚……

    善桐轻轻咳嗽了一声,踱到母亲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一条帕子,王氏这才知道去拭眼眶。二老爷看了看善桐,两父女也都颇为欣慰——看来一家人分手之后,榆哥的病情又有进展,结巴终于得到根治。

    就是善樱、善梧这两个仅存的小辈,面上也都情不自禁,笑容满面。梧哥的笑里更有许多东西,有的他藏住了,有的却没有藏住,所幸全家人注意到他的也没有多少,还是善桐一眼看见,这才轻轻地扯了扯哥哥的衣袖。

    当晚自然是小开宴席,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洗尘宴,席间榆哥又细说了许多跟着权仲白四处游走的见闻。众人也都听得入神:盖因当时西域和中原隔绝已久,权仲白之前只是在前线几个市镇游走,其实大家也都还熟悉那片地区,可之后说的地点,就是老太太都只是听说了。什么蒲昌海、孔雀河,什么楼兰古道、青海戈壁……善榆其实跟随权仲白也没有太久时间,却走了这许多地方,可见权仲白的行程是有多紧凑了。虽说各种险阻,他多半只是一语带过,但王氏也听得心惊肉跳,面色数变。倒是老太太很高兴,“好,好,读万卷,行万里路,咱们榆哥走了这么多路,可说是家里学问最高的一个了。就是这学问做的不是一般人的学问,是脚下的学问!”

    大太太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今年乡试是赶不上了,明年的童生试可千万不能错过了,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动弹,休息几天,就该进宗学去读啦!”

    她又略带询问地看了老太太一眼,“是不是家里也请一个老师回来坐馆……”

    毕竟是长媳,虽然也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长媳的风范也是摆在那里的,老太太满意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先看着王氏,见王氏会意地点了点头,才含糊道,“小地方人才少,好先生也都在各族族学、宗学里,不大好请……他肯定是要跟着爹娘去西安的,到了当地,让你小叔子、弟妹自己安排吧。”

    善桐紧接着说了几句闲话,便把话题岔开。她倒是额外看了大伯母一眼,见大伯母也不以为意,心下也自嘲一笑:要能看得出不妥来,大伯母也就不是活规范了……

    虽然已经被母亲训练出了敏锐的观察力,和遇事多想三分的深沉,但善桐还是将这点心事推到了一边,吃完晚饭,便和祖母打了个招呼,又一路粘着榆哥回了二房的小院子。自然早有人备下了清水新衣,榆哥梳洗过后,重又出来和大家见过时,二老爷和王氏已经盘问着他随身带着的那个小厮儿,盘问了有半日了。

    见榆哥梳洗过后,更加容光焕发,竟大有气宇轩昂的意思,原本那畏畏缩缩的怯懦之感,竟是荡然无存。王氏的眼眶一下又红透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禁不住就站起身来,一把将榆哥搂进怀里,哽咽着道,“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娘真是恨不得要给权神医立个生祠才好呢!”

    榆哥倒被她闹得有几分尴尬,他虽未挣脱母亲的怀抱,却也红了脸,嗫嚅道,“娘——”

    一家人都欢笑了起来,善樱又缠着榆哥说了好些路途见闻,二老爷才咳嗽了一声,威严地道,“这一番在路上花了多少钱,心里有数没有?可曾随手乱花,或是过分俭省?都交待来我听听。”

    大家长开口,一家人顿时也就都不说话了,王氏面上显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当着孩子们的面,也不曾落丈夫的面子。倒是榆哥不以为意,掰着手指头就道,“从和爹在何家山分手那天起,身上带的一千多两银票,如今还剩了一半。其中零星打赏……”

    竟是一笔笔跟二老爷交待了起来,二老爷听得也很入神,倒是王氏,似听非听的,只是一脸喜悦地望着儿子口若悬河的样子,一心的满意,那是再别说的了。

    好容易等榆哥说完了,二老爷闭着眼想了想,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王氏便又迫不及待地问。“怎、怎么样,现在还是一读就犯恶心吗——”

    就算已经被榆哥回归的喜悦给冲刷得飘飘然了,这一问中,依然不禁带了上了少许颤音。

    榆哥犹豫了一下,而只是这一犹豫,便令得王氏面色惨变,她却依然不曾移动,只是固执地盯着榆哥,见榆哥低头望向自己的脚面,眼圈一下便又红了。就是善梧、善樱等小辈,也都有落寞之色,倒是二老爷泰然自若,起身道,“读不读,什么要紧。你跟我到房来,我有话问你。”

    一边说,一边就带着不断回顾的榆哥,出了屋子。

无愧
    得了榆哥的这句话,屋内的欢快气氛虽不说荡然无存,却也随之减色。善桐给善梧、善樱都使了眼色,两兄妹便不声不响地鱼贯掀帘子出去了,善桐这才坐到母亲身边,柔声道,“娘,您就别再问哥哥科举的事儿了,您看哥哥本来高高兴兴的,这一问,他面上又连一点笑影子都不见了……”

    因屋内只剩下亲生女儿,王氏也不曾摆出她那亲切和善的面具,她用手捂着脸,并不曾理会善桐,仿若泥雕木塑一样,在炕桌上支了额头出了半晌的神,肩头才轻轻抽动了起来,善桐站在一边,心下又怎能好受?只得又递过去手中的帕子,按着王氏的肩膀,又劝慰了几句,“事到如今,就不要多想了,能够治好结巴,不说别的,一个秀才的功名是肯定可以到手的。就是荫个监生也好,总之不是白身,让哥哥学个爱好,一辈子太太平平的,倒是比现在再开始发奋读,三十多岁中进士再开始做官,要强得多了……”

    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口径和父亲如出一辙,不禁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见王氏犹自并不抬头,便轻声道,“现在家里这个样子,两个亲弟弟不说,就是大堂哥等人,看着也都不是跟红顶白、忘恩负义之辈,就算不能做官又怎么样?这一辈子,哥哥还是可以心想事成,难道还有人敢给他气受?”

    知母莫若女,提到梧哥,王氏终于渐渐气平,她抬起头来,又忍不住将善桐搂进怀里,双臂分明带了颤抖,下巴搁在女儿头顶上,与其说是和女儿互相抚慰,倒不如说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善桐身上,声音还打着颤,带了浓厚的鼻音。“咱三妞说的对……不能做官又怎么样?这一辈子,别人有的,我们榆哥也有,别人没有的,只要我们榆哥想要,他也一样会有……”

    这一夜,善桐却并没有陪在母亲身边就寝——没有多久,二老爷就进了堂屋,他沉着脸把善桐打发出了屋子,上房的灯火,是一直亮到了四更时分。

    第二天起,不论是老太太还是大太太,就几乎都绝口不提进学的事了,异口同声,都说榆哥长途跋涉,实在辛苦,让他在家好生将养一段时间再说。榆哥于是又成了家里唯一的闲人,每天起来给祖母请过安,不是自己关在屋里演算些不知所云的算学题目,就是在山野间带着族里的小兄弟们闲逛。三老爷带他去宝鸡听了几次戏,见了些文人墨的朋友,榆哥却似乎都不大喜欢。他虽然已经治好了结巴,但却渐渐地又再寡言少语起来,成日里关着门,也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又过了一个多月,杨家要考科举的一大帮秀才,都汇聚在了一起,由宗房夫子亲自带了往西安过去,二老爷也就随之打点行装,预备动身了:他之所以硬是拖到了这个时候,主要还是因为巡抚的亲戚族人,那按例是应该回避的,等乡试放了榜,便可以同前任巡抚正式交接了。

    因梧哥也随着族人一道去了西安,小五房自己又派出几个得力的家人前往西安,迎接檀哥几兄弟,家里一下就冷清了下来。大太太整天忙着和三个妯娌算今年的收支账,又要派管家和佃户们打官司,谈来年的地租等等,大人们都忙得不成。含沁再到村子里拜访的时候,善桐很轻易地就寻到了空子,钻到了村后的小亭子里,和含沁谈天说地,顺便又偏了他一对碧玉笔架。

    小姑娘收得都有点不安了,便埋怨含沁。“你又带这么贵重的东西来,不收么,又觉得和你见外了,要收下了,日后家里人问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要你就还我。”含沁举起手来,作势要敲善桐,善桐抱着笔架一闪,不禁露出笑来,可这笑意却也只是一闪,便又收敛了去。含沁看在眼内,便不动声色地道,“干嘛,你爹娘回来了,哥哥也回来了,好容易一家团聚,怎么看你的心事,好像反倒比前段日子更重些。”

    善桐心中有许多话想要倾述,她其实并不大在意含沁的身份,她信任沁表哥不会将她的这些私密话泄露出去,就好像她不会泄露出含沁私下的一些烦难一样,但两人能够说话的时间毕竟有限,有些迷惘也不是几句话便能开解的。她叹了口气,只是捡了心头最觉紧要的一件事,向含沁道,“哥哥虽然已经不再结巴,但回到家里,整天无所事事的,在祖母、母亲跟前,好像也过得并不开心。总觉得他脸上的笑越来越少,话也不多……最重要是游手好闲,和朋友们也玩不到一块。要让他学着经营家里的买卖么,娘的陪嫁铺子多半都在京城,家里的这些铺子,我们又不好插手。再说,铺子里的伙计,滑头的不少,哥哥那样敦厚朴实的性格,和他们多接触了,准又吃亏。”

    含沁眼神一闪,若有所思,他望了善桐一眼,低声道,“听起来,你们家是有分家的意思了?”

    也就是含沁这样心有七窍的玲珑人,才能从一句话里推测出小五房的近况了,善桐也没有瞒他的意思,“嗯,祖母的意思,祖业肯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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