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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应该了。”孙夫人忙道,“按说你们家少爷和妹夫关系还挺不错的呢,恐怕是经手人粗心了。回头我问问世子夫人去——”
因天色已晚,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善桐就起身告辞,回去的路上,想到孙夫人种种言行,不免也有几分佩服:从前在西北,已经是觉得官场应酬需要花费心机了,到了京城来,这人人说话都似乎带了玄机,尤其是孙夫人、四少奶奶等人物,不但身份高贵,行为举止更是得体含蓄,彼此潜台词一问一答,都能意会,可见这天下间身份最高的这几十户人家,过的生活的确和别人大不相同。
这里面有些信息,桂太太看来是不感兴趣的,善桐和她提了几句,看她不在意,也就不往下说了。只等含沁回来了和他商量,“看来孙家和林家关系倒是比较缓和,没和杨家一样闹得水火不容的。”
“林家是列侯勋贵里挑头出来闹的,杨家肯定看他们不顺眼。这件事孙家一直没有表态,估计也是无可无不可,此事不成最好,成了也有别的进项,并非交不起赋税。”含沁道,“说那个点,他们是皇后娘家,就赖着不交皇上还能如何?就是孙立泉这个人我熟悉,决不会这么下作而已。”
说起京里局势,他是头头是道的,“现在看来,你大舅母、堂伯母并这个族姐,三个人倒是三种态度,都想拉一拉你,也是拉一拉我们家。往好了说呢,在三种派系跟前你都暂时可以如鱼得水,不过也要处处小心,别踩滑了上了不该上的船……我看你倒是还和孙夫人多往来一些,我们两家态度暂时都是一样的,再说她牌子硬,多少人敢给阁老太太脸色看,也不敢给她脸色看的。和她交好,你更吃香。”
善桐点头称是时,不免又想到孙夫人对她格外的热情,她忽然有点好奇了:倒不是妄自菲薄,但两边虽然有亲戚关系,可往来一直不多,政治上小五房一向遵从小四房的领导,那是因为同族兄弟互相争斗,容易招惹外人耻笑不说,彼此也没好处。可私底下却没有多少交往,这位孙夫人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另眼相看,究竟只是因为单纯的移情,还是有用得到她,用得到桂家的地方呢?
再这么一想,善桐就记挂起来了:也不知道孙家有没有适龄的闺女……
应酬过了这三户人家,等于是拜过了京中三大派系的山头,不多久,桂太太到京的消息便传开了,除了林家、许家、杨家的帖子之外,也有些重量级大户都给桂太太发了帖子,却还是林家约得最早,这一日早上起来,桂太太和善桐便精心打扮了,往林家出发过去赏花。一路上自然不免稍微偷窥车外风光,这一回却是才进了林家巷子就赶快放下帘子,一路迷迷糊糊下车换了轿子,却是只走了几步便到了林府上房。善桐扶着桂太太才一进屋,就听见一片笑声,有人道,“这就是桂少奶奶了——果然是花容月貌,好一个美人儿!
223、针锋
有了接二连三的提醒,善桐对这说不上恶意还善意的夸奖已能从容应对,她低眉顺眼地在婶婶身边站着,等桂太太和永宁伯林手拉着手问了好,她也上前给林请安,林忙一把扶住了,笑着细看了一番,才向一边的米氏笑道,“王太太,这可把一屋子人都比下去了。”
“我们日常看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出的。”米氏也笑了,一边又做主给桂太太介绍了一圈。
到底永宁伯这几年起来了,今日到的七八位官宦说来也都有头有脸的人家,竟没有一个四品以下的诰命。身份最低的还米氏,甚至连牛都赏脸,她当仁不让地占据了最上座,见到桂太太,也不过略略一点头,并不曾同别人一样,都站起身来和桂太太拉手说话。
这几年来桂家在西北处处受到总督掣肘,肖家背后靠的螞蟻論壇谁,桂家心中不可能无数,虽然这都外头男人们的事,但桂太太和肖太太在西北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明争暗斗,到了京城自然也不可能给牛太好的脸色。在这时候,她显示出了贵妇人的涵养了,虽然显然因为牛的倨傲有几分不快,但却还维持了基本礼貌,也含笑冲牛点了点头,并未令主人难堪。
善桐当然也有样学样,虽然明知会得到牛的慢待,却也还要蹲身行礼,向这个和宫中渊源极深的贵妇人问好。不想牛对她倒挺和气,她本个富富态态的中年贵妇,之前和桂太太打招呼时,做出了一脸淡淡的矜持,现在见到善桐,倒从下颚开始化了,握着她的手笑道,“林说得不错,个美人儿呢,要在京里,只怕选秀入宫有她的份。”
这真在夸她了,善桐微微一笑,作出害羞的样子来,林也说,“真漂亮,我们见惯了京里那一味瘦弱的姑娘家,猛然间她一来,倒觉得屋里都活泼起来。”
众人都纷纷附和,牛也说,“就,要我说,很该选你进宫的——不过没选你也好,选了你呀,没准就和桂少爷一样,被你管得服服帖帖的,我们家淑妃娘娘就更没有立足地了。”
这话真厉害了,一扫一大片,从孙家开始,先不把皇后看在眼里,后又暗示牛淑妃不受宠,再似乎也有指宁嫔无宠的意思,最后还要指善桐手段厉害把丈夫管得严厉。错非牛太后嫂子,恐怕林早都要翻脸赶她出去了。现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都不知说什么螞蟻論壇好了,桂太太脸上神色数变,待要说话时,善桐看了她一眼,她喉咙一阵运动,最终还咽了口吐沫,拿起一杯茶来,低头吃茶不语。
倒米氏有些不大高兴,第一个挑头转了话题,和颜悦色地问林,“前些时候我们听说三少爷又得了新差事,要高升进宗人府了,可有这样的事?如有,那要恭喜了。”
林家内事,善桐已经听含沁详细说了一遍了——生母早逝,家族零落已久,也就一个亲姐妹嫁在京里,身世还有迹可循。当年晚景凄凉时,因和林交好,林就做主把庶子过继给她做伴,当时说不准搬弄一个碍眼的挡路石出去,没成想这无心之举居然成全了林家。自从继位,这个三公子虽然在嗣母过世后又回了元房,但还屡得提拔。人虽平庸爱闹,但再没有不优容的,之前在造办司做事,已经全京城上下数一数二的肥差了,现在换到宗人府,更坐着收钱的好差事。林提到三少爷,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口中却道。“这我们倒还不知道,如真的,倒要谢谢王太太报喜了。”
便有一位石太太——自己丈夫大理少卿,族内有兄弟浙江省布政使的笑道,“现在全京城人,只怕谁都比不上王太太消息灵通了。”
米氏吓得忙说,“听的意思,还以为众人都知道了,只尚未下旨而已。倒我失言了,万一事情没成,林太太可别怪我。”
“这哪能呢,就不成那也皇恩浩荡。”林就说,“就我们家老三那着三不着两的性子,在造办司混混日子已经心满意足啦!”
众人都笑起来,无形间就冷落了牛,牛看着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微微沉了脸,只用茶,却并不出声。
因她小辈,长辈们说话可以不用插嘴,善桐便要比桂太太有空得多,私底下揣摩牛时,只觉得她像京城里的桂太太一样:要说位份尊崇,贵妇人领袖,的确也她们牛家当仁不让了。宫中又有太后又有淑妃,螞蟻論壇声势比谁都壮,也难怪她同桂太太在西北时一样,说起话来盛气凌人,透着颐指气使的味道。却要比阁老太太那漫不经心,还多少有点占着长辈身份无理取闹的态度要更惹人嫌一点。
两相比较,就令人觉得孙的态度要和缓得多了,虽说也因为她似乎和自己亲近,但一个人究竟做人怎么样,还能从蛛丝马迹里看出来的……
林似乎也注意到了牛的不快,彼此再谈了几句话,便起身道,“亭子里已经备下了戏酒,几个儿媳妇也预先过去了,咱们也好过去赏花啦。没得辜负了大好春光呢。”
说着拍了拍手,便有几个千娇百媚,却偏偏举止端庄神色肃然,做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从外头进来带路,林亲自和牛说笑着一马当先,米氏拉了桂太太说着西北故事紧随其后,善桐倒落了单,正好石太太招手叫她过去,因冲她笑着说,“你梳这个元宝髻呀,比好些人梳着都好看,因你脸小,看着就显得又庄重又精致,嗯,这个珠花也配得好。”
今日满屋里除了善桐之外,还梳着元宝髻的也就牛了。其实发式就这么几种,大家无非也就尽量做点新鲜文章,撞头和撞首饰一样最难避免的事。但善桐青春年华,花一样的年纪,梳起元宝髻来自然把牛给比下去了,更显得她脸也和元宝一样鼓鼓囊囊的,善桐先还不在意,被石太太这么一语点醒,才明白牛挤兑她,说不定就和这发式有关。她不禁感激地对石太太一笑,石太太冲她挤了挤眼睛,便不提这事,而说,“说起来,两家也老交情了。我族兄和你堂伯多年共事,虽说年纪虚长几岁,但也你族伯多年的下属了。”
善桐也隐约知道,浙江布政使刘徵倒台之后,京里这个大理少卿石的族兄顶上布政使的位置。当时自己堂伯还在江南总督任上,这个人选肯定他自己点头的,看石太太意思,也的确他的嫡系。不过今日她又来赴林家的宴会,这就有点扑朔迷离了:林家现在正着急上火地攻讦杨家呢,石家这多少有点脚踩两条船的嫌疑。
京城局势还真错综复杂,使人有雾里看花之感,善桐在心中又警醒自己:必须步步小心,一边顺着石太太的话往下说,“那的确多年的老朋友了,其实我前几天去见堂伯母,这珠花还她给的。”
石太太忙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脚下错开了几步,和前头几个拉开了距离,才冲她善意地一笑,低声道,“好啦,你还想火上浇油?当着那一位的面,你可别提你堂伯母了,她心里正不痛快呢。”
只一句话就诈出牛杨两不睦,当然也因为石太太特别配合,不过她说了这么一句也就不肯再往下说了,善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