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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皱皱眉头，反问道：“那么你的意见怎样？”
“我们应该看菜吃饭，砍它的尾巴，歼灭一个营。打尾部，我们撤出的道路比较安全，运输补给不会被切断，救护
所和伤员转移有保障。我们的兵力仅仅有两个营，但是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前后两头共有10多个营。”
“不！”团长打断参谋长的话说，“这样分析是不够的。我们正处在奠边府战役伟大胜利后乘胜进击的势头上。我
们拥有精神上的绝对优势。敌人处境被动，军心动摇，所以他们数量上的优势也大大地被抵消了。”
“但是我们一旦发起攻击，如果敌人判断我方兵力不多，他们将会猛烈反扑。”团参谋长继续坚持说。
团参谋长自己也没有料到他这句话竟引起大家的慎重考虑。一直到下半夜1 点，会议还未结束，正当大家热烈发言
时，忽然有个干部送来战区指挥部的来电：“敌人即将撤出安溪，1954年6 月21日晨4 时出发。令部队紧急运动到进攻
出发地。”
为了使大家坚定最后决心，团长立即将“打头或打尾”的问题，电请战区指挥部。转瞬之间就来了复电，应该说这
是命令，电报是这样写的：“坚决狙击，不让敌人漏网一个逃回波来古。全部歼灭第一○○机动兵团，活捉巴鲁。”
命令已经下来了，一切争论宣告结束。全部歼灭第一○○机动兵团，还要活捉巴鲁！这是一项既艰巨而又光荣的任
务。参加会议的同志个个兴高采烈，表现出充分的信心。团参谋长也面带惭色他说：“过去我对奠边府大捷所产生的深
远影响认识不足，因此在分析敌我力量时，习惯于机械地搬用原则，只看到兵力武器的因素，而忽略了人的精神这个最
重要的因素。现在命令已经下来了，我保证坚决执行这一命令，决心打胜这一仗！”
团长以谅解和信任的眼光看着他。然后握着团参谋长的手说：“我绝对信任你。你是团参谋长，我把主攻时直接指
挥打头的任务交给你。”
参谋长接受了这一一任务，高兴得有些发抖。确实，这是他头一次担负如此艰巨的任务。他一来到主攻营，这里的
指战员们正摩拳擦掌，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们说：“奠边府大捷在鼓舞着我们，增强着我们的决心。不管第一○○机
动兵团如何强大，它的名字这次将被永远地抹掉！”
出击线位于老树林的边缘，沿着十九号公路向北延伸。树林与公路中间隔着一段长着茅草的土丘。各单位已布置就
绪，正在抓紧整修工事。为了防备敌人逃跑，团参谋长特把一个连布置在十九号公路对面的深谷里。
时针已指向4 点。树梢上己现出银白色。忽然从东面观察哨传来了电话：“报告，敌人开始出发了，249 车。伪军
轻装步兵第二五二营在最前面。”
在这之后，西面观察哨又传来报告：“第四十二机动兵团已在芒阳山布置就绪。”
情况的发展没有超出预先的判断。这时，新的指示和提醒注意检查部队的命令不断发出。寂静的山林里只有电话机
忙碌不已。晨风轻轻地吹拂着土丘上的茅草，山林的沉寂终被打破，从东面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敌人按“虫子一步一
趋”的方式前进，速度极慢。每走一小段路，他们都要事先向两旁树林边缘猛打一阵枪炮，然后才止部队行动，一小时
移动不到几公里。后来俘虏了巴鲁上校，才知道他最怕陆地行军。在撤出安溪前夕，巴鲁曾向指挥西原方面的一个将军
讨价还价地要求用飞机空运澈退，但是没有获准。巴鲁向他的上级赌气道：“陆地行军如果丢掉一个营，我不负责任！”
“有第四十二机动团接应你，”他的上司不高兴地说，“何必这样恐慌？”
据说，就是为了这句话，巴鲁被押送到人民军俘虏营后，他还在推敲一份状子的措词，准备回去告那位将军！
敌人行军如此缓慢，有经验的军人便知道他们防备很严，稳步前进。这时团参谋长心里想：“你不敢按正常速度行
军，是因为你害怕；你越害怕，我们就叫你死得越快！”
负责无线电报话机的战士报告：“敌人指挥官下令改变队形，欧、非籍雇佣军第一营调到最前面。”
参谋长心想：敌人改变队形，这是耍什么花招呢？出发时，他们把号称“第一、第二朝鲜营”的两个欧非营放在后
头，那是为了防备我军打它的后背。现在他们调一个欧非营到前头去，可能是怕我们在前面狙击。很明显，敌人虽然没
有发现我军，但它已经恐慌得要命了。
“然而，第一欧非营变成先头部队，意味着我们狙击的任务更为艰巨。问题复杂化了，打一个欧非营肯定比扫一个
伪军营困难。如果打得不好，让他们打通一条路，窜到芒阳那就糟了。”但是，参谋长又想：“打欧、非籍雇佣军虽说
有困难，但是歼灭了它就会减轻整个战斗的重担，胜利更有把握。”
参谋长随即将敌情变化通报全军，并要他们加强戒备，迅速做好迎敌的准备。
太阳渐渐升高。嗡嗡的马达声传到阵地上空，两架驱逐机向下俯冲，几乎碰着山顶，发出刺耳的啸声。突然公路两
旁升起一团团火焰，敌机投下了凝固汽油弹。山上的草熊熊地燃烧起来，炮弹在树林里接二连三地爆炸，在那些光秃秃
的山坡上，耸起一条条的黑色烟柱。一串串炮弹落在阵地上，震得耳朵轰鸣。有些战士负伤了，但他们咬紧牙关，忍着
疼痛，毫不呻吟叫唤。战士们个个心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准备随时冲入敌阵。
大约过了1 个多小时，10点整，报话机又传来报告：“敌人到达德波桥桥头，步兵下车以6 路纵队通过桥梁。一辆
12吨的坦克先过去了，其余的正在缓步前进。”
参谋长认为时机已到，随即向部队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不到一秒钟，冲锋的吼声响彻上空。披着伪装叶子的成群的
战士们像弹簧一样蹦起来，跑步冲到土丘接近敌人，喊杀之声完全盖注了十九号公路上的马达声。顷刻之间，整个山林
都受到猛烈炮火的震荡。人民军的四○、六○无后座力炮、迫击炮、重机枪等各类火器向敌人车队猛烈轰击，公路上到
处升起滚滚的黑烟。敌人车辆立即被阻止，警戒的步兵一开始就被歼灭了。据初步报告，5 辆装甲车己被人民军无后座
力炮打瘫痪了，第一欧非营被歼灭大半。
法军的各种车辆摆成一线，长达6 公里。第一欧非营经过一番慌乱，整顿了队伍进行顽抗。人民军还没有打掉敌人
的先遣坦克。可是六○无后座力炮的炮弹已经打光了。战士们奋勇冲杀，战斗持续将近1 小时。
忽然欢声雷动，电话里接到报告说：“我狙击部队已全歼第一欧非营。第二五二伪军营也被击溃。”
敌机在空中上下翻腾，到处乱扔凝固汽油弹，大火在燃烧。敌人的坦克疯狂地开炮，继续顽抗，中间一段战斗仍在
继续。这时，人民军第三连已歼灭了敌人的两个连，本身也伤亡将近一个排。尽管如此，三连已经把敌人第四十三营的
队形切成两半。这时团参谋长发出命令：“切实防备敌人的反击！”
敌人开始反击了。但是眼下没有后备力量给三连补充，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战士们发扬了大无畏的精神，没有大
炮，他们就抱着手雷冲人敌阵，炸毁了一辆又一辆的坦克。这时三连报告：“敌人开始第三次反击，一个连，我们只剩
下一个排了！”
这时，上级才同意使用预备队。预备分队适时地投入了战斗，把敌人击退到公路上去，部队的士气顿时高涨。这时
狙击营在敌人背后发动攻击，追击开始，整个战场欢声雷动。战士们高喊着：“消灭第一○○机动兵团！”“发扬奠边
府的胜利精神！”他们从各个山头上，从敌人的装甲车后面像潮水似的猛冲过去。成群的敌人纷纷举手投降，第一○○
机动兵团的司令官巴鲁上校也作了人民军的俘虏。他胆怯地哀求道：“我要求见你们的指挥官。”战士们说：“你是俘
虏，应该听从押送人的命令。”
已经是下午了。这时，后面的各部队继续追击，敌人扔掉枪炮，只顾逃命。第二欧非营未遭痛击就已瓦解，他们拼
命跑到南面的树林里，打算绕路逃回波来古。但是埋伏在那里的连队，正“张开口袋”迎接他们。那天下午，呆在芒阳
山上的法第四十二机动兵团不敢前去援救第一○○机动兵团，他们老早就作好撤退的准备。人民军的追击部队一接近，
他们就蜂拥逃窜。
第一○○机动兵团被歼灭了。第五联区军民打了一个大胜仗，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光辉范例。他们以不足两个营的兵
力，一举歼灭了法军一个机动主力兵团和一个炮兵营，这是继奠边府战役之后，越南人民军取得的又一重大胜利。
在人民军连续进攻下，法军在越北平原上进一步收缩。自6 月10日至7 月3 日，连续撤出越池、则边、太平、发艳、
裴朱、宁平、南定、府里等许多重要城镇和地区。至此，越北红河三角洲除海防、河内、山西一线及其两侧狭窄的地区
外，全部为人民军所控制。法国殖民军处处挨打，惊恐不安，越南形势在发生根本的变化。
在法军防卫重心河内，敌军头目惊慌失措地设法应付越军从奠边府调回的胜利部队和活跃在各地的游击队，以及深
深插入敌人心脏的别动队。法军下级军官、士兵军心动摇，惊骇不已地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时刻。伪军恐慌万状，面临着
崩溃。相反的，河内人民却无限兴奋，盼望着首都赶快解放。
那时，活动在河内的别动队，总结了在兴安游击区袭击嘉林机场配合奠边府战役的经验，神出鬼没，到处袭扰敌人。
他们在地下党组织的配合下，一举炸毁了河内车站的7 台机车、使法军的运输军队的计划完全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