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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请四阿哥安,四阿哥吉祥!”
“奴婢请四福晋安,四福晋吉祥!”
“额娘情况如何?太医来瞧过了吗?”胤禛抬抬手,示意无需多礼,眼角目送槿玺随香琴入了内室,先行请安兼伺候德妃去了,自己就索性留在外厅询问起德妃的病情来。
有时候,婆媳俩也是需要时间单独沟通的。
自从婚后初次请安之后,他言外有意地敲打过德妃几句后,后来几次请安,倒也没再见德妃对槿玺摆过什么差脸色。
胤禛是这么考量的,毕竟德妃是他这世的生母,在槿玺不受任何委屈的情况下,婆媳俩能和和睦睦地相处那是最好,实在不行,就走走门面便罢。他是绝不可能任由槿玺暗吞泪水受德妃气的。
不过,如今的德妃对槿玺确实客气了不少。倒不是真如胤禛想的那些原因,而是德妃自己想开了。
民间不还有”儿子大了不由娘”的说法吗?遑论是感情淡薄的皇家后宫。
除非日后胤禛能得那个高位,或许自己还能被他尊奉为“皇太后”,以胤禛注重规矩的品性,自是会对自己敬重有加。否则,那都是空谈……大清后宫的规制,无外乎,幼时“子凭母贵”,长时“母凭子贵”,可她的胤禛,幼时尊呼佟皇后为额娘,大了又自食其力地步步向上,自己根本不是个能助儿子呼风唤雨的额娘……
如今她膝下子嗣虽多,到最后,能仰靠的,也就胤禛和胤祯两人……所以,她不能不对胤禛媳妇好。不过,话又说回来,胤禛媳妇年纪虽小,对胤禛的照顾却丝毫不弱于人后。较之于大阿哥、三阿哥那两个成日喜欢聚在一处说东道西的长嘴媳妇,她宁可喜欢槿玺。
不说她每次来永和宫探望自己,必定带着新鲜食材过来,给她做午膳。炖的粥品、煲的汤水,味道好的没话说。这点上,自己能与皇上近几个月关系再度走近,也全靠了她……
躺在床榻上因发烧而有些脑袋昏沉的德妃,在迷迷糊糊听到身边伺候的宫女说了句“四阿哥来了”之后,就一直陷于上述胡思乱想中……直至槿玺随香琴入了内室。
“额娘……额娘……您感觉怎么样?”槿玺轻轻地在床头旁的圆凳上坐下,接过宫女手上的帕子,绞了潮湿的帕子,轻柔地贴上德妃的额头。
“你来了……四儿呢?胤禛没来吗?”德妃悠悠醒转,恍惚地问道。
人在生病的时候,心灵最是脆弱。此话一点不假。
槿玺柔笑着宽慰道:“额娘,四阿哥正在外间向宫女询问你的病情呢,一会儿就进来。额娘必定还没用过早膳吧?可有特别想吃的?媳妇这就去做。”
“嗯……也没什么胃口,你就别忙了,也是昨儿晚间才回来的人,若是累着了,胤禛又少不得怨我……就让丫头们去熬些清粥吧……”德妃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句。
槿玺见她实没胃口,也不坚持,遂点头应道:“那好,等额娘身体好了,媳妇给额娘整几道江南美食尝尝。”
146 备礼
因为德妃病了,槿玺也就没出宫,只让胤禛捎了个口讯给一同上朝的费扬古,说是等德妃病好了再回娘家探望。费扬古将胤禛捎来的口讯原话说给了敏容听,末了,嘀咕了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真还是婆家来得重要啊……之类的云云。
敏容闻言倒也不甚在意,早在女儿回来那日就遣人递来了信息,人既已经安然无虞地回来了,早见晚见也差不离这几日。只是见费扬古转达这番话时的表情,浑然一副吃醋的酸溜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老爷!女儿侍奉公婆不也是应该的嘛。难不成,待齐恪齐琛成了婚,你不乐见媳妇们对你照顾有加、关怀呵护吗?哦,莫不是你偏生喜欢隔壁赵员外家的媳妇那样,有事没事就往娘家跑?婆婆卧病在床也不上心?”敏容柔着嗓子反问道。
费扬古顿时老脸泛红,忍不住用鼻息哼了哼:“爷这不是担心你惦记女儿嘛!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做什么!”
敏容心下好笑,不过也知道自家老爷是真想女儿了,也不再打趣他,就此转移了话题:“等女儿来了,你们爷俩好好聊聊,也该将齐琛的事给定了,那外蒙荒天野地的,齐琛的性子又火爆,万一出点啥事……”
“爷的儿子,若是遇到这点小曲折就成日颓颓废废、沮沮丧丧的,谈什么成就大业?他既然自己主动请樱前战,那就给爷做出点功绩再回来!”
费扬古在子女教养这一点上,倒是非常认同隔壁赵员外家“儿子贱养”、”女儿娇养”的规制,绝不是因齐恪齐琛乃已故前妻留下的子嗣就特别看待,对未满十岁的庶子齐郞、嫡子齐翎也一样,从不在人前人后袒护、纵容。只要他们认定自己的前路,就遵本心去拼去博,他绝不横加干涉,但是有一点。一旦开始,就别随便喊停。
譬如这次,齐琛自愿上战场,岂能如敏容说的这般儿戏,想去就去,想回就回?所以,古语说”慈母多败儿”,此话丝毫不假。费扬古虽不敢当着敏容的面直接说。心里就是这么叹的。
好在家里四个男儿郎,骨子里都流着他乌喇那拉家族的拼搏血脉,关键时刻,都挺有大丈夫之风的。
至于两个闺女。嫡女槿玺是不必担心了,四阿哥对她的关心丝毫不下自己和敏容。
只是,庶女槿柔啊……自从与她生母沈丽秋在街上偶遇并一道逛了半日街后,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成日就想往外跑,有时还刻意支开丫鬟,偷偷与沈丽秋会面。
若是沈丽秋与槿柔会面,仅是出于思念女儿的目的,找槿柔喝喝茶、逛逛街。相信费扬古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地随她们母女俩捣腾去。
然而,事实上,据槿柔的贴身丫鬟汇报,沈丽秋竟然是想替槿柔物色夫婿。
老天,槿柔这才几岁啊,虚龄也不过才九岁,沈丽秋就已经带着她四处相看富家子弟了。待费扬古知道此事时。但凡京里有些家底的富家公子,都在沈丽秋的刻意安排下,与槿柔会过面了。
为此,费扬古当着全家老小的面,发了好大一通怒气,朝槿柔狠斥了一顿不说,还对她下了禁足令,在她未满十四岁及笈前。不许她再私自出府。另外,还托邢嬷嬷找来了一名同样严谨不苟的教养嬷嬷,加强对槿柔的礼教管束。别还没嫁人呢,她就没脸没皮地跟着男人跑了。这个脸,他费扬古可丢不起。
槿柔这件事就发生在槿玺南下的这三个月间,此时的槿玺。压根还不知道呢。
因德妃风寒小咳,她每日一早便要去永和宫伺候德妃起居、服用汤水药丸,早午膳都是槿玺依着太医的叮嘱做的清淡的粥品和小菜,好不容易趁德妃午休,她这才得点闲功夫,窝在永和宫的厨房里,做些从江南学来的新鲜点心,出炉后,挑些不同口味的,趁热装在食盒里,让绛蕊和喜竹分别送去各宫,给太后及宜妃等其他几位主子娘娘品尝。
末了,还要给德妃准备晚膳,好在太医建议德妃多饮汤水和粥品,也算是替槿玺减了不少负。
待德妃醒来,伺候她用完汤水、品过热腾腾的点心后,将粥热在锅里,嘱咐宫女们到点别忘了伺候德妃用膳,这才告辞回南所准备胤禛和自己的晚膳。
胤禛因为这些时日又要忙香山行宫的督造、又要提供黄河水域的治水草案,经常错过午膳时间,槿玺替他准备的保温食盒也都不知被他遗忘在哪个地儿了,只好和茶吞些糕点了事。
槿玺知道后,抱怨归抱怨,晚膳上却越发花心思,让他发育的身子能保证每日的营养均衡。反正用过晚膳之后,胤禛还要留在书房里忙到亥时,也不怕会将他养出小肚腩。
“额娘说她已经好多了,明儿不需我过去了。我想着明日要不回趟娘家吧,这都已经五月初八了,下个月初九大哥就要娶大嫂过门了,也不知额娘准备的怎么样了。本来还说要去帮帮她的。如今倒好,连贺礼都还没送去呢。”
这一日用过晚膳后,胤禛照例在书案前挑灯奋战公务,槿玺则靠在软榻上翻着库房的帐册,想着该送齐恪什么好。
“明儿爷上完早朝,陪你去吧。贺礼的事不需太急,与你额娘商谈好了,再定也来得及,横竖有爷在呢。”胤禛偏过头,示意她甭担心这些琐事,“倒是你自己,这几日起早摸黑的,今儿就早点去睡吧。不然明儿就有黑眼圈了。到时,岳父岳母还以为是爷欺负你了呢。”
槿玺“噗嗤”轻笑,难得听他用”岳父岳母”这个词儿,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可恶的封建社会,皇子皇孙对自个儿福晋的爹娘,却无需尊称”岳父岳母”。
好在胤禛与自己一样,骨子里还有着现代文明的影响,偶尔也会爆出几句现代用词,若是被康熙及其他皇子皇孙听到,必定会大惊失色的吧。不过,听在她耳里,很中听就是了。
“哦,对了,今儿萧驭遣人送了一份请柬去玺藤茶楼,说是下个月初一,他在房山花墅设宴,让我们俩务必赏光。”胤禛刚回头在奏折上赶写了几个字,忽又想起了这事。
“咦?房山花墅?这么说他已经搬进去住了?这家伙,动作倒是挺快的!”槿玺笑着拍拍帐册,“得,既是庆祝新居落成,怎么的也该去庆贺庆贺吧。”
房山距皇家行宫稍远的那几片山头和荒地儿,几乎给胤禛和萧驭包圆了。去年大婚前,胤禛在房山的小梅坡建了一座独具一格的百花别墅,萧驭去参观了之后,羡慕不已,当下,就遣人在他们隔壁的小凤山建起了极其类似的花墅。这不,不到一年时间,就造好且入住了。
“话又说回来,他已经十八了吧,他总说家里催着他成亲,可也没见他真顺从地娶妻生子呢!”槿玺复又翻开帐册,思忖着该送萧驭哪件贺礼比较适宜。嘴里碎碎念道。
胤禛头也不抬地答道:“他是想找个你一样的……哼,爷想着要不将向珂玉介绍给他算了。”
言语里隐着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