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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了,她就不能不答,她更不能骗他,不能骗自己。她做不到。
于是她轻轻说:
“是,我殷悟箫喜欢上你了。”
百里青衣胸如擂鼓。
殷悟箫继续说着,看也不看他一眼:“你青衣公子在江湖上人见人爱,多少侠女美女为你疯狂,也不多我一个。可是谁说我喜欢了你便要一心一意嫁给你?谁说我喜欢了你便要听你摆布?难道我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自己的原则么?”
百里青衣愕然了,他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殷悟箫却柔柔转头,看着他,神情痛楚:
“你……只会说些暧昧不明的话,做些暧昧不明的事,却总不肯让人知道你自己心中如何,你现在逼得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就高兴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你……如今得意了?欢喜了?我……我不要再见到你,再也不要。”她像个委屈的小女娃儿。
百里青衣呆呆注视着她,注视着有泪水从她眸中源源不断涌出来,顺着雪白的颊滑落,流到小巧的下颌,流到颈子,滴落在地上。他要伸手去接,接到一滴,却猛地缩回手来,那眼泪烫着了他的手心,却寒到了他的心里。
“我……我以为我聪明一世,不料遇上了情爱,百般小心计算,反成了个傻子。”百里青衣长叹。
他掏出一块小小的玉佩,轻轻塞入殷悟箫手中。
“箫儿,这玉佩……这玉佩乃是我随身最为宝贵之物,你今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叫人拿了这玉佩到京城百里府,我便会立刻赶来。你……”他伸手欲抚摸她脸颊,擦拭泪水,对上她丝毫不和善的泪眸,只得作罢。
“我对你的心,不是一日两日了,也不是一年两年,盼你能会意,盼你能懂,却又怕你太聪明,看得太透彻。只怪……唉,惹你伤心,并非我所愿,你以后事事小心……你是这世间最不同凡响的女子,我信你。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狠一狠心,转身踏出房门。
箫儿啊箫儿,你可知道,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没有了你,我却就不是我了。
※ ※ ※
殷悟箫对着那枚玉佩,痴痴坐着,坐了一夜,到天色发白了,方才支撑不住,疲倦地沉沉睡去。
哪知才打了个盹儿,便被大呼小叫的云儿一路闯进房来。
“小姐,小姐,不得了了!”
“出了什么事?”云儿鲜少这般没轻没重,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殷悟箫睁开眼睛,双眼红肿。
“小姐,王府里有人送出话来,说漫思姑娘被关进大牢里去了!”
“什么?”殷悟箫蓦地起身。不可能的,若是邓清会从中陷害,也不会这么快,何况他昨日还说要她详加思索,怎会这么快把筹码翻出来?
“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好像说是……得罪了郡主。”
殷悟箫略一思忖,扬眉道:“云儿,备车,我要去一趟刑部大狱。”
※ ※ ※
待打通各方关节,见到狱中的石漫思,天色已经发黑了。
殷悟箫步入牢中,眼见漫思神情萧索,一身肮脏囚服,被困木栅栏中,牢房内泥水横流,虫鼠交错,不由得掉下泪来。
“漫思,你这又是何苦呢?”
“箫儿,是你。”石漫思神情怔忡,只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去。
“漫思,那郡主为何恼你?”殷悟箫提起精神,先问正事。
石漫思苦笑:“她何止恼我,她分明是要杀我。”
“漫思!”殷悟箫喝斥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快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漫思却懒懒看她一眼:“箫儿,你不必救我,救我也是无用的。”
“你什么意思?”殷悟箫恐慌问道。
“能救我的,只有一人。他若不来救我,我便死在这里,也好。”石漫思低头,凄凄道,与数月前生龙活虎的石大姑娘判若两人。
“漫思!”殷悟箫倒抽一口气。“你……你莫要胡说!你在江湖上朋友众多,想出这刑部大狱还不容易么?再不济,我花钱买人劫狱,也要救你出来!”
“箫儿……”石漫思眼睛湿润了。“我感激你,果然不枉我和你一世好姐妹。只是,只是这样不明不白的逃出去,我宁死也不干。”
“你……你是怕你逃了出去,身上罪名没有洗清,从此不敢在那人面前出现么?”殷悟箫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不错。”石漫思笑了,“我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在他身边,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漫思!”殷悟箫急了,“你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情字,你竟连性命也不要了么?倘若他不来救你呢?倘若那郡主一心要置你于死地……”
“那我便死在此间,也是我的命。”石漫思字字如钢铁。
“你……”殷悟箫咬牙。半晌,她颓然后退,瞪住石漫思的背影,狠狠道:“好,你要怎样,我便替你做到。你要清清白白地出去,我便去替你洗清罪名,我这一世,只得你一个姐妹,如今,也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为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她叹一口气,竟就这么转身离去了,头也不回。
石漫思在她身后泪如泉涌。
“箫儿,我欠他的,尤可偿还,我欠你的,却无论如何偿还不了了。”
※ ※ ※
殷悟箫花下重金贿赂狱卒,百般叮嘱他好生照顾漫思,回了殷府,便苦思计策,无奈想了半日,也无良策,到第二日的清晨,她终于放弃,长叹一声,唤来云儿。
“你拿了这玉佩,去城西柳家巷子百里府找百里青衣公子,就说殷悟箫有难,请他相助。”
“百里青衣公子?”云儿眨了眨眼睛,“就是上次被云儿赶出去的那个穿青衣的好看公子么?”
殷悟箫叹气。
“正是。”
各对一灯红
百里青衣送出玉佩时,并不以为殷悟箫会有用得到这玉佩的一日,他知道,经过了上一次,以她的性格,就算是利刃在前,也决不会主动向他求助,不料刚过了两日,便有人拿着玉佩上门了,他不敢大意,心知她定是走投无路了,连忙赶往殷府。
然而一路上他却在想,无论她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若真助了她,只怕……
只怕她欠了他这个人情,终生都会想方设法偿还,却断然不会接受他的心意了。
他没有问她是什么事情困扰着她让她甚至不得不违背自尊向他求救,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他带她入皇宫,他也没有问她,她在深宫中秘密相见的那个衣着华丽的老妇人是谁。如果她觉得他不应该知道,那么他就没有兴趣。
殷悟箫在老妇人面前跪下:“你要是不救她,我就在你面前长跪不起。”
老妇人皱眉:“殷大小姐,你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这不是我该管的事。”
殷悟箫额头触地:“可是,您只要想管,就一定管得了。您也知道漫思她对……对那个人意味着什么,虽然他现在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可是如果漫思死了,那个人也一定不会独活。”
老妇人思忖一番:“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况且,我早已答应了小辈们,不再多管他们的闲事了,是好是坏,都得由他们自己来承担后果。”
殷悟箫一震,霍然起身,毫不畏惧地直视老妇人:“恕民女直言,您老人家从来都不是照规矩办事的人,天底下更没有您管不了的闲事。民女一向敬佩您的,也正是这一点,却没有想到,您年纪一大,人也畏首畏尾起来!”
不知是年纪问题还是畏首畏尾这四个字刺激了老妇人,她勃然大怒:“大胆!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
殷悟箫咚地一声又跪倒在地:“是民女无礼。可是这事您绝对不能坐视不理,说到底,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您也要负上很大的责任。”
老妇人冷哼:“你这始作俑者,也配叫我负责任?”
“民女知道,该负上最大责任的正是民女,所以民女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漫思!”殷悟箫连连叩头,撞击着地板,发出砰砰的声音。
百里青衣侧立一旁,沉静地看着殷悟箫近乎自残的行为,没有阻止。他在想,她当时为了自己求药,在天山下跪了三天三夜,情景一定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走到殷悟箫身旁,依样跪下叩头:“求老夫人发发慈悲,救石大姑娘一命,百里青衣一世感恩不尽。”
老妇人一愣:“你就是百里青衣?”
“正是。”
“江南百里府青衣公子,武林仲裁人百里青衣?”
“不错。”
“那个据说快死了的百里青衣?”
“托殷大小姐之福,青衣仍留一残命于人世。”
老妇人现出饶有兴味的神情。
“殷大小姐,你让我很是意外啊。”
百里青衣觉得,殷悟箫似乎微微颤了一下。
“您老人家过奖了。”她的声音都有些不稳。
老妇人站起身,思忖了一番,笑起来:“其实,要我老人家再管一次闲事,也没有这么难。殷大小姐,你我二人再做一次交易好不好?”
殷悟箫硬着头皮:“您请说。”
老妇人指着百里青衣:“青衣公子的大名,我也听说过。那神秘的青衣对,我却从来没见过。”
百里青衣忙道:“那青衣对,不过是普通的一阕词,老妇人有兴趣,青衣可以即刻为您书写下来。”
老妇人摆摆手:“你当我老妇人是好奇的三岁孩童么?你写给我看,有什么意思。”
百里青衣错愕,他也没见过这么古怪又慈祥的老太太。
“殷大小姐,三年前你云阁诗擂,把我满朝文人墨客羞辱得连渣都不剩。我们不妨这样:三天后,我要青衣公子摆下诗擂,以青衣对比文招亲,地点仍在云阁,我要整个江湖未嫁的闺女都到场参加,至于具体的操办么,就交给你来办,你看如何?”
殷悟箫瞠大双眼,檀口微张,久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