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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将死的帝王,那时自己的儿子谁当下一个皇帝也没那么重要。
这么一看,皇帝未必没有现在就开始慢慢扶持四皇子的意思。反正淑妃的娘家也没什么权势。
便是四皇子娶了薛九,有了薛家作靠山。在朝廷上文官被胡相爷把持,武官大多偏向大皇子来说,也不算有什么底气。
等到自己快挂的时候,四皇子不过三十而立,大皇子跟太子恐怕已经争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到那时,皇帝才甘心将手里的权利交给下一个人。
要是薛九嫁给四皇子,给淑妃当了儿媳妇,温宥娘顿时有些不敢想了。
好在薛九这辈子也不用嫁给四皇子,温宥娘也放下心来,要有个重生的对手,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那便是妹妹跟慧娘之间的恩怨了。只是妹妹如今不会再走错路,怕也跟慧娘撞不在一起的。何不放下早年的恩怨,好好好这辈子?”温宥娘颇有点我没被抄家灭族,心境很平和的想法。
“便是妹妹跟慧娘上辈子有仇,这辈子要报一报。又何必让温府陪着她一道呢?要陪也不该温府不是?”温宥娘又满不地道的将仇恨值拉到了仇府身上。
凭心而论,要四皇子上辈子真要除掉薛家,要找出能接受南面军权的,大约也只有仇府了。毕竟仇氏的嫡亲的哥哥也是文武双全的人,且如今也在军中。
“姐姐还是心软了一些,连杀母之仇都能放下。妹妹自愧不如。”薛九似笑非笑道。
温宥娘眉头一动,“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姐姐怎的听不懂?”
薛九道:“姐姐回来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查过当年之事?既还这般维护温家。当初害死姐姐母亲的时候,有谁出来说过一句呢?”
温宥娘笑了。便是当初这具身体的母亲之死是温府中人下的手,其实也不用查便知道有哪些。
最想她母亲死的,怕是莫过于太夫人了。当初太夫人一手把持中馈,能在她母亲生产时动手脚的,恐怕也只有她。
内眷害死媳妇这般大的事情,没有理由温老爷子不知道,不过鉴于温老爷子那一颗向往权势的心,当时恐怕满心想的是张氏死后再续娶文官的女儿做儿媳,自然不会出声,更不会拦着。
而温家大爷估计就是时时刻刻巴望着她母亲早死,好让他迎娶仇氏了。
再来看二房的宁氏与温二爷,大房的事情与他们二房何干?
温宥娘觉得,她要是真重生回来的,估计手里的小黑本上的名字温家怕要占一大半。
可惜她不是重生,跟张氏也没什么母女之情,也没个靠谱的舅家,报仇这种事连想都别想了。
“逝者已矣,查出真相了,又怎样?母亲能活过来?她活不过来,我们姐弟总是要过日子的。”温宥娘唏嘘。
薛九偏头看了看温宥娘,也知道要说服温宥娘舍弃温家太难。就是她处在她那个境地,也做不来舍弃温家的事情。
毕竟张家的确是难以靠得住,要两家断亲起来,未必争得过温府不说,就是她们姐弟回到张府,日子怕也未必好过。
只是她又如何甘心,温宥娘上辈子死得早,又哪知道她过得有多艰难。可那些痛苦都拜温长慧所赐呢。
就在上辈子,她无数次想过,要是温长慧不是出身温府、仇府那该有多好。
如今能重来一回,就是她不想嫁给那个负心薄情的玩意儿,她也不愿意温长慧再有机会攀龙附凤。
不然她重生一回为的是什么?上一辈子抄家灭族难道就当作不存在过?
温宥娘不想跟薛九争论上辈子的事情,毕竟她也没什么切身体会,未必能完全理解薛九的想法,只能捡着现在的事情来说:“妹妹也知道上辈子印子钱的事情最后是张府背了黑锅。可这么大一件事情,黑锅又哪那么容易背的?”
“张家背了黑锅,那是因为当初仇氏拿的是我母亲的压箱银去放印子钱。”
“张府的银子、温府的名声。这与她仇府何干?”
“就算是查到最后,仇府也会安然无恙。这又能间隙得了多少?”
……
温宥娘坐在马车上往回赶,因薛九约的是京郊的庄子,在天黑城门落下之前她必须回到温府。
今日她能说的已经说完了,若薛九还执意妄为,那么她也没办法,只有见招拆招了。
她跟薛九可不同,她在温府虽然没什么话语权,但在张府的掌佗人面前,是能说上话的。
而薛九要怎么跟她的父兄解释上辈子的事情?便是说佛主托梦,薛伯爷恐怕也不会如薛九的意,在与其他家族还没有冲突时就对对方下手。
特别是在得知薛九不用跟梦中一样嫁给某位皇子之时,薛伯爷会选择的只会是中立,继续效忠当今。
就是最后真到必须站队的时候,只要对方不是薛九梦中的那人,大概是选谁都行的。不管怎么样,在当今在任之时,只要当今还没糊涂,薛家就不会反。
这也是薛九愿意跟她虚与委蛇的原因。
薛九不过是内阁女子,且刚回京,手里能用的人太少,在家中父兄并不信任且支持她复仇的前提之下,她只能来寻找其他的合作者。
对薛九而言,‘重生’了十年的她就是最好的合作对象了。
久居京中,与大多闺秀交好,且行事作风手段不差,处处压制住了自己上辈子的敌人。
薛九想要她当她手里那把刀,那也得她愿意了。
两人之间总是要拿出足够诚意的筹码的,薛九要保薛家,她也不得不保温家。
在这一点上,她们两人要不能达成一致,那就永远不能真正的联手。
再想到张氏的死,温宥娘暗中叹气。恐怕也只有对不起死者了。
☆、第053章 翩翩少年郎(一更)
马车没跑多久,坐在前面的冬梅就打开了前面的竹帘,将头伸进来道:“姑娘,下雨了。”
温宥娘捞开旁边的帘子一看,路道两边的远处的林子果真开始雾雾蒙蒙的了,回头道:“进来坐着吧。别淋湿了。马夫可有带斗笠跟蓑衣?”
冬梅弯腰走了进来,回道:“带了的。都在外面挂着呢。这会儿正好用着。”
温宥娘点头,就听夏荷问:“姑娘,咱们天黑之前能赶回府么?”
“能。”温宥娘肯定道。
四五月的雨,也算得上是春雨了,只比三月的要大一些,但也不至于到需要马车减速的地步。若按着来的时辰算,应当是能在天黑前回到温府。
因马车里还烧着炭火,又多了一人,冬梅将布帘拉开了一些,让马车里不是那么闷。
夏荷在旁边跟温宥娘说起戚家世子的事情,“姑娘,薛家娘子想见戚家世子,自己约人去庄子上就行,何必叫上姑娘呢。这要是被外人看到,还不知怎么编排呢。”
冬梅其实心里挺不喜欢夏荷什么都要插嘴的性子,但在姑娘面前不敢放肆,只能委婉的道:“姑娘做事,还用你来说?整天就知道瞎担心!”
夏荷完全不服,“什么是瞎担心?姑娘这些年过得这般小心翼翼的,名声可是珍惜得紧。温府又是读书人家,可比不得那些勋贵家的娘子,能够鲜衣怒马。”
温宥娘在一边笑道:“哟,还知道鲜衣怒马了?最近又开始读书啦?”
夏荷脸一红,扯着衣襟下摆垂下了头,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呐呐道:“没呢。”
冬梅在旁边拆台道:“就刚刚跟薛家娘子身边的丫鬟学的。这会儿就卖弄上了。”
温宥娘一听就想起了薛九身边的那几个丫鬟,是有一个看上去挺能说的,就道:“夏荷你要是能把那个姐姐的那张嘴给学会了,以后就给你许个读书人,你看行不行?”
夏荷可不上当,回嘴道:“姑娘便取笑我罢,哪个读书人会娶个奴婢出身的。”
温宥娘只笑着不再闹她。如今科举已成风气,这天下不管是种田的还是行商的,都往科举上看着呢。
要是家里穷一些的,或是想要找个靠山的,未必不会娶个婢女当妻室,无非是要找大户人家的罢。
不过此时她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保证,也不好给夏荷说这些,免得他日她做不到,反而让人空欢喜一场。
温宥娘正这般想着,突然感觉到身下一抖,前面马夫打在马身上的鞭子啪啪作响,比之前急切了许多。
随后便是一番颠簸,冬梅跟夏荷紧紧将温宥娘护住,抽空大叫道:“黄二家的,你这是做甚?”
马夫没闹话,一直到片刻后才将马车慢慢停下来,低声道:“姑娘,之前那路怕是滑坡了。”
“滑坡?”温宥娘皱眉。
这个季节没有大雨,前几日也算是清空朗朗,要说滑坡似乎也不大可能。
冬梅听温宥娘那句话,下意识的捞开布帘,往外看去,随后松了一口气,朝竹帘的方向道:“又不是什么大雨,哪来的滑坡?”
马夫立即回:“回姑娘,之前那段路边上的山有绝壁,时常掉石头下来。并非有雨之时才会滑坡。”
温宥娘见冬梅脸色无异也就放心了下来,马夫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有些山崖绝壁,因常年风吹雨打,又无植被固形,在没有被大雨冲刷之下也会偶尔掉些石头。
说来,也是这处庄子太过于偏远了一些,一般京郊里大户人家的庄子,道路边大多是田土。
“之前道上的碎石可多?”温宥娘问道。
要是碎石偏多,怕是大规模的风化掉落了,也不知她们身后的薛九如何。
这话才问出口,身后也传来了驰马声。
等马蹄声渐进,后面的马车慢了下来,最后与温宥娘所在的马车并列,有丫鬟问道:“我们娘子问,之前绝壁滑坡,温家娘子可有碍?”
冬梅看了温宥娘一眼,将布帘捞开了一条缝道:“无碍。多谢薛家娘子关心。”
那丫鬟应了一声后没再出声,随后另外一个丫鬟下了马车,在竹帘前道:“我们娘子想请温家娘子过车一叙,不知温家娘子可有空?”
之前她们两人分别之时,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