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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示意明白。“尽管我们不一样,但我们同样理解这种伤害。”他用拇指撸去她脸颊上流下的一滴泪珠,然后将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伸开你的手掌。”
她照办了,他把一些草籽撒在她掌上。他抬起头,吹起了那只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吹起了那只发不出声音的哨子。只过了一会儿,一只明亮、黄色的小鸟落在他手指上。
他将手指放在凯伦张开的手掌边以便小鸟可以爬过去吃草籽。在它啄食时,凯伦可以感到它细小的爪子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指。这只小鸟乖巧明亮得使她禁不住露出了笑容。鸟人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它吃完后,都抖身子,满意地站在她手掌上,没有一点点恐惧。
“我想你也许喜欢在一片污垢中看到一个美丽的亮点。”
“谢谢你,”她笑着说。
“你想要留下它吗?”
凯伦望了小鸟一会儿,看着它明艳的黄色羽毛,看着它头颅耸立的方式,然后将它抛回了天空。
“我没有权利。”她说,看着小鸟拍打翅膀飞走的身影。“它是自由的。”
鸟人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向前靠了靠身体,前臂搁在膝头上,他的目光转向了集会房子。工作几乎快结束了,也许再要一天。他长长的、银灰色的头发披落到肩头,垂落在脸庞周围,遮住了他的表情。凯伦坐在一边看着理查德在屋面上工作的身影。隐瞒她的身份使她感到心痛,但告诉他后会产生的结果使她更加痛苦。
“你想杀了他,那个叫达肯·拉哈的人?”他问道,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非常想。”
“那么你的力量足够吗?”
“不够。”她承认道。
“那么探索者的力量足够吗?”
“不够。为什么你这么问?”
天快黑了,云层变得更加深暗,小雨再次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正如你所说的,一个有强烈需要的忏悔者是非常危险的。我想探索者也是这样。也许更危险。”
她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阵后轻柔地说:“我不想向你描述达肯·拉哈是怎样亲手对待理查德父亲的情境,那会使你更加畏惧探索者。但是,理查德也同样会让小鸟自由地飞走。”
鸟人看起来要大声笑出来。“你我对这种语言游戏都太拿手了。让我们坦白地谈一下。”
他坐回身体,双手抱胸。“我试图告诉其他长老探索者为我们的人民做了一件多好的事情,他教的事情对我们的帮助有多大。他们看起来并不这么想,他们一生都这样度过了,十分顽固,有时候我都简直不能忍受。我很担心如果长老们说不后你们可能会做的事。”
“理查德已经说过他不会伤害你的人民。”
“话语根本比不上一个父亲的鲜血。或是一个妹妹的鲜血。”
凯伦向后靠在墙上,拉了拉斗蓬裹紧身躯,挡住湿润的冷风。“我天生就是一个忏悔者。
我没有攫取权力的野心。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是一个普通人。但我必须与我的天赋一起生活下去,并尽力朝最好的方向努力。无论你对忏悔者的看法是什么,无论大多数人对忏悔者的看法是什么,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寻求真理。我热爱中土所有的人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他们,不为他人所奴役。那就是我想要做的一切。但我只有一个人。“
“理查德照看着你,关心着你。”
她用眼角撇一眼。“理查德来自西方大陆。他不知道我是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
鸟人禁不住挑起眉毛。“对于一个寻求真理的人来说……”
“请不要提醒我。这是我自己找的麻烦,必须由我来承担后果,为此我感到十分恐慌。那只会证实我的话。泥人居住的土地很偏僻。这是你们过去不受麻烦的干扰。但这次麻烦的手臂很长,够得着你们。长老们可以自行争论,反对帮助我们,但他们争论不过事实。如果他们愚蠢地把骄傲在理智前面,你们所有人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鸟人安静的、尊重的倾听着。凯伦转头对他。
“我现在不知道长老们说不后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并不想伤害你的人民,而是想从我见过的痛苦中挽救他们。我见过达肯·拉哈是这样对待人民的。我知道他会做什么。如果说杀掉塞尔文可爱的孩子,辛迪,就能够阻止拉哈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甚至可以空手杀了他。因为尽管这样做会伤害我的心,但我知道这样可以挽救其他所有可爱的孩子。这是我担负的可怕的责任,战士的责任。你也是一个战士,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那种感觉。达肯·拉哈享受那种感觉,相信我。求求你,帮助挽救你的人民。”眼泪流淌下她的脸颊。“我一点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他温柔地将她拉进,让她靠在他的肩头上低声抽泣。“中土人民有你作为他们的战士真幸运。”
“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并让达肯·拉哈在冬季的第一天得不到的话,他就会死。没有其他人会受到伤害。但是我们必须得到帮助找到它。”
“冬季的第一天。孩子,那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个季节快完了,冬季很快就到了。”
“我无法改变自然规则,尊敬的长老。如果你知道时间停止的秘密,请告诉我。”
他安静地坐着,没有答案。“我以前观察过你。你一直都很尊重我们的意愿,从来没有给我们带来过伤害。探索者也是这样。我是站在你们一边的,孩子。我会尽全力说服他们。
我只希望我有足够的口才,只希望我的人民不受到伤害。“
“如果他们说不,你无需害怕探索者或是我。”她靠在他肩上说,目光没有焦点。
“而是那个来自达哈拉的人。他会风暴般的卷来,并摧毁你们。你们没有抗拒他的机会。
他会屠杀光你们。“
入夜后,在塞尔文温暖的小屋里,凯伦和辛迪坐在地板上。凯伦给辛迪讲了一个一条由渔夫变成的鱼怎样聪明的从钓钩上偷走鱼饵而不被逮住的故事。这是她母亲在她和辛迪同样大时讲给她听的故事。他脸上的惊奇使她回想起她第一次听到时自己的兴奋。
随后,温斯林烹煮甜美的根茎,食物的芬芳同炊烟混合在一起,塞尔文向理查德显示怎样雕刻对付不同动物的不同箭头,怎样淬火使其坚固,并在其上涂抹毒液。凯伦躺在地板上的一块动物皮毛上,抚摸着蜷成一团偎依在她怀里辛迪的黑发。想到她告诉过鸟人会杀死这个小男孩的话时,她不得不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她希望能够收回这些话。她憎恨用这样的话语来表示出她的决心。理查德没有看见她与鸟人谈话,她也没有告诉他他们的谈话。她觉得无须使他担忧,要发生的总会发生的。她只是希望长老们能有足够的智慧和理智。
第二天,刮着大风还很热,天上不时落下一阵阵雨。一过中午,屋面完工并在壁炉里烧起一堆火时,一大群人围在集会屋子周围。当烟囱里冒出的一缕烟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奇和兴奋的欢呼。他们在玄关中瞥进没有填满浓烟的集会房子。在他们眼中,生活在没有熏烟的屋中就如同生活在不漏水的屋顶下一样令人发抖。像今天这种伴有大风的阵雨是最糟糕的。雨水会直接穿过草屋面落进屋中。
看到雨水沿着瓦面流下而没有一滴漏进屋里,每个人都很高兴。理查德爬下屋面,心情也十分好。屋面完工了,一点不漏水,壁炉也工作的很好,每个人都因为他所做的而感到高兴。参与工作的人们为自己完成的屋面、学的东西感到自豪。他们好像向导一样,兴奋得向他人介绍这个杰作。
理查德注意力没有放在围观者身上,佩带好真理之剑后就大步直奔村庄中央,直奔长老们所在的草棚而去。凯伦跟在他的左边,塞尔文跟在右边,像是他坚定地拥护者。
人群看着他离开,一古脑地跟在后面,不断有笑着和大声叫喊的人们从屋子里源源流出。
理查德咬紧了牙关。
“你觉得需要带剑吗?”她问道。
他一边大步前进一边看了她一眼。他邪邪地笑了笑。雨水从他潮湿、杂乱的头发上流下来。“我是探索者。”
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理查德,不要和我玩游戏。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的笑容扩展开来。“我希望这能够帮助提醒他们做正确的事情。”
凯伦觉得小腹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预感到事情的发展会挣脱她的控制,预感到如果长老们说不后理查德将会作出十分可怕的事情。他工作的非常努力,从他开始直到上床休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能够争取得到他们的帮助。他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但是他们不是能够作出决定的人。她很害怕万一长老们说不后他是否会保持理智。
托夫勒高傲的站在漏水的草棚下。滴落的雨水在他身旁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其他长老都站在他边上。他们每个人都披着狼皮披肩,凯伦知道这是他们在发生重大事件时才穿的。
看起来好像整个村庄的人都出来了。他们遍布在中央广场上,坐在草棚下,人头簇拥在窗户里。他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所有人都望着长老们,等待长老们宣布今后的命运。
凯伦一眼望到鸟人同一些全副武装的猎人站在长老们所在草棚的一根柱子旁。当他们目光相遇,她的心沉了下去。她一把抓住理查德衬衣的袖子,依近了他。
“别忘了,不管这些人说什么,如果我们想要一个阻止拉哈的机会,我们必须要活着离开这里。我们只有两个人,他们人太多了。”
他没有回答。“尊敬的长老,”他大声、清晰地开始说。她在旁翻译他的话语。“这是我的荣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