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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转过身,颤动着身体。理查德曲起膝压在它的背后,在它他突起、尖锐的脊骨上。他伸手进背包,拿出一根绳索,系了一个活扣后套在它脖子上。
“你有名字吗?”
“同伴。我是女主人的同伴。塞缪尔。”
理查德把它拉到自己脚下,树叶堆在它胸口灰色的皮肤上。“嗯,塞缪尔,我们去找你的女主人。你要带路。如果你有什么不轨行为的话,我会用这个绳索拉断你的脖子。明白吗?”
艾缪尔立刻点头,然后,瞥了一眼脖子上的绳索,慢慢地点点头。“阿甘达流域。我带你到那里去。不要杀我?”
“如果你到我带到那里,到你的女主人那里,而且如果漂亮女士没有受到伤害的话,我就不会杀你。”
理查德拉紧绳索让艾缪尔知道谁掌握的局势,然后将剑插回鞘内。
“给,你背好漂亮女士的背包。”
塞缪尔一把从理查德手中夺过背包。“我的!给我!”大手想要伸进去翻寻。
理查德猛地一拉绳索。“那不是你的。别把你的手伸进去!”
突起的黄眼睛里充满了憎恨,向上看着他。“女主人杀掉你后,塞缪尔会吃掉你。”
“如果我没有先把你吃掉的话,”理查德冷笑道。“我已经很饿了。也许我可以在路上来一点塞缪尔肉羹。”
“求求你!不要杀我!塞缪尔会带你到女主人,到漂亮女士那里去。我发誓。”它把背包背在肩上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松驰的绳子被拉直。“跟上塞缪尔。赶快,”它说,想要证明它存活的价值。“不要煮我,求求你,”它顺着道路往回走,嘴里不停地嘀咕着。
憎恨的表情变成了一副黄眼睛瞪大的恐惧面容。他身上有点熟悉、不确定的东西。它并不是很高,但却十分强壮。理查德下颌、脖子和头因为与地面的撞击和赛缪尔的击打仍然在作痛。
理查德禁不住想知道塞缪尔会是哪种生物。
赛缪尔姿势古怪的蹒跚而行,长长的胳膊几乎垂到了地面,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嘀咕着它不想被煮成肉羹。它身上唯一穿的就是一条吊带的黑短裤。它的脚掌与手掌一样大的同身体不相称。它的肚子又大又圆,不知道里面塞的是什么东西。它浑身上下没有毛发,皮肤看起来好像在阳光下晒了好几年。塞缪尔不时会抓起路边的一根树枝和是一块石头,这里不停地念到:“我的!给我!”,然后很快失去了兴趣,扔掉了最新的发现物。
理查德警惕的观察着树林和赛缪尔,跟着它前去,并不时地刺激它加快速度。他很担心凯伦,而且对自己很恼火。老约翰,或是凯斯洛普,不管是什么,完全把他给骗了。
他简直不能相信他刚才有多蠢。他被慌言所欺骗只是因为他想要相信,因为他非常想要见到佐德。这是他一直告诉别人不要去做的事情。而他却自己做了,给了那个魔兽的信息被它反馈回来作为证据。他对自己的愚蠢非常恼火,同时又很惭愧。
人们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事情,他告诉过凯伦,也告诫过自己,现在魔女得到了她。
她碰上了她一直害怕担心的事情,只是因为他的愚蠢,因为他放松了戒心。好像每次他松懈下戒心,她就成了牺牲品。如果魔女伤害了凯伦,他对自己发誓,她就会见识到什么是探索者的愤怒。
他再次批评了自己。他又在胡思乱想。如果索塔想要取她性命的话,刚才就会杀掉凯伦的。她不会把凯伦带回阿甘达流域。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去?除非,按照赛缪尔说的,她想要同凯伦玩耍。理查德试图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赶走。她想要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凯伦。也许是为什么凯斯洛普走的那么快,是魔女把它吓跑了。
他们到了刚才经过的岔路时,赛缪尔立刻跳下了左边的道路。天快黑了,但它并没有慢下脚步。道路陡峭的盘旋而上,很快他们就走出了森林,进入了山区,平稳地爬向锯齿般的雪峰。
月光下,理查德看到了雪地上留下的两行足迹,其中一行是凯伦的。一个好现象,他想,她还活着。看起来索塔并不想杀她。至少不是立刻。
没有爬到雪峰上,道路就在雪峰底部的边缘。道路上面很湿,难以举步。没有赛缪尔带路的话,理查德认识到他得要化上好几天才能绕过这些高峰。寒风从山峰间吹来,使得他们的呼吸拉成了一条白色的烟雾。赛缪尔在发抖。理查德穿上了斗蓬,然后从凯伦的背包里拿出她的。
“这属于那位漂亮女士的。你可以穿上它,但只能现在穿,保持你身体的温暖。”
赛缪尔一把抓过斗蓬。“我的!给我!”
“如果您要像现在这样,我就不会让你穿。”理查德拉紧绳索,一把抢回斗蓬。
“求求你!赛缪尔很冷,”它呜咽道。“求求你?让我穿上漂亮女士的斗蓬?”
理查德递了回去。这次它慢慢接了过去,披在它肩膀上。这个小生物使理查德的皮肤发痒。他拿出一块塔瓦面包,一边走一边吃。赛缪尔不时回头张望,看着理查德咀嚼,等到他被看得实在受不了时,理查德给了它一块。
它伸出大手。“我的!给我!”理查德收回面包,不让它够着。月光下它黄色眼睛里充满了乞求。“求求你?”理查德小心地把面包放进了它急切的手中。
赛缪尔在他们在雪地上跋涉时不停地自言自语,它一口就吃掉了面包。理查德知道一旦赛缪尔有机会,它想都不会像就会割开他的喉咙。它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没有任何道德情操的生物。
“赛缪尔,为什么索塔会和你在一起?”
从肩上向后望了理查德一眼,眼神迷惑。“赛缪尔的同伴。”
“难道你的女主人对你带我回去不会生气吗?”
赛缪尔发出咯咯地声音,理查德把这理解成笑声。“女主人不害怕探索者。”
黎明前,走到一片下坡地上黑暗树林的边缘,赛缪尔用长长的胳膊向下指了一下。“阿甘达流域,”它咯咯笑道。它从肩上回头望向理查德,脸上一副嘲弄的笑容。“女主人。”
树林热得简直不能忍受。理查德脱下斗蓬塞进了背包,然后把凯伦斗蓬塞进了他的背包。赛缪尔在一旁看着,没有抗议。回到流域,它看起来很愉快、自信。理查德假装看的见他们前进的道路,不想让它知道在这么浓密的树林里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理查德用套在赛缪尔脖子上的绳索来引导他,像是一个瞎子。赛缪尔快步前进,好像这里明亮的像是在日中。任何时候它转过秃头对着理查德时,黄色的眼睛亮得像一双灯笼。
随着黎明的光芒慢慢照亮了树林,理查德开始能看到好四周遍布的大树,飘落下来的苔藓碎片,沼泽水潭上升起的一团团黑色蒸汽以及树林中几双不时隐现的眼睛。他小心翼翼地迈过错综复杂、盘旋在一起的树根。空洞的嚎叫声回荡在薄雾中。这个地方是他回想起了斯勾沼泽。味道也同样的恶臭。
“还有多远?”
“近了。”赛缪尔笑了。
理查德紧拉一下绳索。“你记住,如果有任何不对劲,你第一个死。”
笑容从没有血色的嘴唇上消失了。
理查德可以不时在泥地上看到雪地上同样的足迹。凯伦仍然活着。黑影在树影、浓密的灌木从中跟踪着,有时会发出喘息声和嚎叫声。理查德不知道那是不是赛缪尔的同类。更糟糕的是,还有一些在树顶上跟踪,只是他看不见。一股寒流伸上他的脊柱。
赛缪尔走下道路,绕开路中一棵蹲伏、粗壮树干交错繁复的根茎。
“你在做什么?”理查德问道,拉住绳索,使它停下来。
赛缪尔转身对着他笑了。“看着。”它捡起一根结实、和他手腕一样粗的树枝,扔进的树根丛中。树根皮鞭般的挥出,八爪鱼似的绕住了树枝,扭曲。理查德听到啪的几声,树枝被拧成了几段,赛缪尔咯咯地笑着。
随着太阳的身高,阿甘达流域的森林好像变得更暗了。头上交错缠绕着枯死的树枝,薄雾不时地在他们道路上升起,有一段时间,理查德甚至看不见绳子另一端赛缪尔的身影。但他一直都能听到声音:刮擦声、爪刨声、口哨声,甚至还感觉有东西在踢他。
有时候,薄雾因为突然穿过的身影旋转盘旋而上,就在边上,但就是看不见。
理查德记起凯伦说过他们正在走向死亡。他试图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里。她告诉过他她从未见过魔女,只是听说过别人的叙述。但她所听到的事情使她恐惧、害怕。所有进入流域的人都没有回来过。她说过,甚至没有一个魔法师胆敢进入。但是这些仍然只是二手的信息,她从未见过索塔。
也许故事被夸大了。他的眼睛扫视着充满恶意、不详的森林。也许不是。
前面,透过混乱繁杂的树木,出现了亮光,是阳光,还有汩汩的流水声。他们越接近,光线就越明亮。很快他们就走到黑了森林的边缘。道路就此中断。赛缪尔高兴地咯咯笑起来。
下面展现出一条长长的山谷,绿色、明亮、阳光照耀着。巨岩山峰在四周直直地包围住这片山谷。被照成金色的草地上耸立着橡树、榉树和枫树,深秋染过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在他们所在的森林里,感觉好像是在黑夜中看着白天。溪水翻着跟斗从他们身旁的岩石上滚落下去,落下垂直的山崖,无声地消失在空中直到最后落进底下清澈的水潭,在那里发出遥远的喧嚣声。水花四溅而起,湿润了他们的脸庞。
赛缪尔向下指着峡谷。“女主人。”
理查德点点头,让它带路。赛缪尔带领理查德走进一个由灌木、浓密树木、盖满蕨类植物的巨石所组成的迷宫,沿着一条隐藏在石头和藤蔓之间的道路,顺着悬崖边走进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