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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世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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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给江志丽。几次循环后他们的脑中都有了这副复杂的图象,于是爆发出一阵大
笑。

    他们仍然只能传递图象而不能传送抽象的概念。不过在这上边也取得了一些
进展,除了用传送文字的办法来传输思维外,还形成了一些约定俗成的符号,比
如:头脑中画出一个感叹号表示赞成,问号表示反对,下括弧表示高兴,上括弧
表示生气……这些符号日渐丰富,以至于他们能开一场简单的讨论会了。

    晚上,高强度的脑力活动使三人都精疲力尽,但他们仍不愿结束。黎元德说
:“等到这种能力在全人类普及,你们想,那时人类会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

    “他们一定非常可怜过去那些只会用语言传递思维的人类,就象我们可怜那
些只会哼哼的猪崽。”

    几个人都笑了。江志丽欣慰地说:“对,这个发现肯定能改变世界。下一个
时代将从我们的发现开始。”

    回到住室,江志丽草草浴罢,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她想这几天过于劳累,
没有同教授联系,估计那儿仍未取得进展,否则教授会打来电话的。她朦胧梦见
自己已来到了未来,几个人在合力思考一个数学难题,就像旧人类在合力抬一根
木头。碰到一个更难的题目,那就再唤来几十个人。这种“无损耗”的智力合作
真是奇妙无比,她作为其中的一员,觉得十分愉快和兴奋。忽然她看见自己正处
在一个铁笼中,金属板条中有紫色的电弧在飞舞、爆裂,像一群狂暴的蛇,眩目
的光芒使她难以睁开眼睛。这一圈光网囚禁着她,包围着她,抬着她逐渐飘离暗
淡的背景。这一切都是那样真切,她在梦中也大声告诉自己,这绝不是梦境!

    忽然一阵猛烈的抖动!眼前的景象在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归于绝对的黑
暗和死寂。像是有人在她的脑颅内猛击一锤,她猛然翻身坐起,冷汗涔涔。梦中
带出的寒意仍紧紧箍住她,使她难以喘气。

    虽然没有任何逻辑证据,但她分明感到了这一片死寂意味着什么:死亡。

    但究竟是谁的死亡?是死亡的预兆还是死亡的回声?夜阑人静,满屋浸泡着
死亡的不祥。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凌晨才入睡。

    第二天,他们仍然兴致勃勃地跃入那片透明的思维之海,尽情享受开放式思
维的乐趣。天朗气清,让人觉得昨晚的恐惧是何等可笑。工作之余,江志丽笑着
谈了昨晚的恶梦。松本好子笑着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梦境发送给黎元德和我?”

    黎元德说:“我可不欢迎这样的内容。”他的思维很敏锐,立即就这个问题
作了延伸,“对了,我想在将来的社会中一定有严格的法律来禁止‘思维窃听’
和‘思维擅入’,就像现在禁止对公民进行电话窃听一样。”

    忽然江志丽看到立在门边的马高,他显然听到屋内的谈话,面色苍白。江志
丽奇怪地问:“马高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马高低声说:“凯伦小姐,昨晚我和你有同样的梦境。”

    这句话使得那种死亡的寒意又渐次升起。江志丽愣了很久,忽然恍然大悟:
“一定是我把梦景发送给你了,要不就是你害了我。我们正在谈这一点呢,凡事
有一利必有一弊,具有思维传送能力的人恐怕不得不应付这些骚扰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上午九点,江志丽正在努力接收松本好子发送的一首唐诗,电话铃响了。江
志丽拿起听筒高兴地说:“是教授?我们一直在盼着你的电话,我知道只要你打
来电话,就表明有了进展。我没猜错吧。”

    教授的洋洋喜气甚至从电话里都触摸到了:“对,已有了很大进展,我们正
在路上,20分钟后就到达你们那儿,见面再谈吧。”

    江志丽放下电话兴奋地宣布:“教授马上就要到了,他说有重大的进展!”

    20分钟后,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少顷,教授风风火火闯进屋内,三个人立
即迎过去:“教授,有什么好消息?”

    教授脱下风衣,欣喜地说:“那儿的试验已得出明确的结果。被测试的20名
小孩有50%被激发出这种能力。我们几个人都成功了,伊斯曼、斯捷潘诺夫、吉
贝尔……我仍然是最糟糕的一位学生,但也基本掌握了。你看,”

    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牌,仔细洗了几次,然后把牌的背面对着自己,随
意抽出一张问:“这是什么牌?”

    江志丽不解地说:“是方块K。”

    索雷尔笑了:“不,不要用语言告诉我,你用脑波发送。”他又随意抽出一
张,“发送这一张,好,我收到了,是草花3 ,对吧。再来一张,是草花J ,对
吗?哈哈!”他大笑着把志丽拥入怀中,告诉三人:“已经决定明天在沃森研究
中心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这一个历史性的发现。我特意前来迎接马高先生,你
们当然也要返回。”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马高时,那个印弟安人显得十分犹豫:
“不,这几天我不想去。”索雷尔不解地问:“为什么?你是这个重大科学发现
的功臣,明天你会成为《华盛顿科学箴言报》或《纽约时报》的头版人物。你怎
么能不去呢?”

    黑瘦的黎元德说:“他昨晚做了一个恶梦,一定是因此不愿出门。”他讲了
昨晚两人的相同梦景,教授的目光中掠过一波阴暗,旋即笑道:“忘了那个不祥
的梦景吧,马高先生,你一定要去,否则记者们会杀了我。你们稍准备一下,立
即出发,到菲尼克斯换乘飞机,机票已经预定了。”

    马高仍在犹豫,志丽过去挽着他的胳臂笑道:“马高先生,不必犹豫了,小
山提还在那儿等着你呢。”

    提到儿子,马高不再拒绝,他默认了。教授催他们快做准备,不要误了下午
的飞机。江志丽问:“教授,就你一个人来吗?”

    “不,伊斯曼也来了,他正在检查那辆大道吉呢,点火系统略有点毛病。”

    15分钟后,一行5 人带上简单的盥洗用具下楼,两位兴奋的女士跑在前边。
伊斯曼正靠在道吉的车门上,看见她们下来,微微一笑,打开车门,但他的笑容
中分明有些勉强,江志丽关心地问:“伊斯曼,不舒服吗?”

    教授看了伊斯曼一眼,解释道:“他太累了,为了赶时间,从菲尼克斯到这
儿的300 英里路,只走了两个多小时。”

    松本好子笑嘻嘻地说:“伊斯曼,听教授说你的传输能力比他强,愿意和我
比一比吗?现在我要向你发送一个复杂图形……”

    伊斯曼慌张地看看教授,教授皱着眉头说:“好了,不要玩闹了,他今天太
累。喂,这样安排,我和伊斯曼坐马高先生的小丰田,你们四人坐大道吉,让伊
斯曼休息一下。”

    他们按教授的安排上车。马高坐到驾驶位,黎元德打开道吉的车门,请女士
上车。好子上车后伸出头喊:“凯伦,快上车呀。”

    江志丽显然犹豫着,片刻后她说:“我坐丰田吧,我有些事想问教授。”她
没等教授同意,自己拉开车门上车。好子目光中掠过一丝鄙夷,这个中国女人为
什么不听教授的安排?她想显示自己与教授的特殊关系吗?那未免太卑琐了。索
雷尔显然有些不快,但没再说什么。伊斯曼仍坐在司机位,志丽问:“伊斯曼,
不是说让你休息吗?我来开车吧。”

    伊斯曼没有回头,说了一句:“不,还是我来开。”

    丰田追着道吉穿过印弟安人保留区,经过那根用作路标的图腾柱,上了公路。
江志丽问教授:“小山提还好吧,他嫌孤单吗?”

    教授摇摇头说:“他很好。”之后就保持沉默,显然他不愿谈这个话题。很
长时间之后索雷尔才说:“凯伦,你刚才说要问什么事?”

    志丽软弱地说:“下车再说吧,今天怎么搞的,我有点晕车。”

    她偎在教授身边,教授轻轻揽住他,也不再说话。

    汽车开得很快,巨大肥厚的萨瓜罗仙人掌孤独地立在荒漠中,一种叫仙人掌
鹪鹩的漂亮小鸟在仙人掌上飞翔。沙漠景色很快被甩到身后,前边是山区,公路
在山中蜿蜒隐现,汽车爬升越来越高,很快那些沙漠成了脚下的盆景,科罗拉多
河在深深的峡谷中奔腾。伊斯曼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前边的道吉,把方向盘左打
右拐,就像是惊险电影中的追车镜头。索雷尔感到江志丽身上有轻微的颤栗,低
头问:“你怎么样?”

    江志丽勉强一笑:“没什么,山路太险了。”

    道吉又拐过一个陡弯,这一段路没有其它车辆,伊斯曼回头看看教授,目光
极度紧张,教授点点头,向他要过移动电话:“我让道吉等一会儿。”他对江志
丽解释说。

    他按了几个数字,忽然一声巨响,前边的道吉冒出一团火光,失控的汽车撞
过护栏,一头栽向深渊,就像是电影中拉得很长的慢镜头,从车内依稀传出好子
凄惨的尖叫。几分钟后又是一声巨响,接着便归于沉寂。

    在那一声巨响之后,江志丽尖叫一声,抱紧脑袋,就像是千把钢针同时扎进
她的大脑沟回,疼痛使她几乎休克。她知道这是三名死者在临死一刻的思维发射,
是最逼真的死亡恐怖。伊斯曼的后背也掠过一波颤栗。丰田迅速刹车,停在路边。
车还未停稳,江志丽就推开车门跳下来,她在汽车的冲力下踉跄几步,跑到路边
向下看。汽车的残骸在深谷里燃烧,因为距离太远,只是一团小小的火光。江志
丽转过身盯着教授,绝望而愤怒,山风拂乱她的长发。她声音沙哑地问:“是你
杀了他们?”

    伊斯曼手里拎着一只0。38口径罗姆特种左轮手枪,教授看着她,目光中有怜
悯也有惊讶。江志丽又问:“你们已经杀了小山提?我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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