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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人随手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早说了叫你学点好你不听,今天可好,被人揍了吧?活该!你怎么就没让人给活活打死呢?”
恶少捂着脸欲哭无泪。“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低声下气的小模样,和方才在李潇然跟前时的一模一样。秦明兰顿时了然,原来是个熟手了。
眼见对方爽快的将儿子还了回来,杨大人眼中有事一抹激赏一闪而逝。随手把儿子交给身后的人照看,他再度冲李潇然二人拱手:“多谢二位宽宏大量,不与犬子一般见识。只是敢问二位高姓大名?今日在下也是开了一番眼界,回头也好教导兄弟们都睁大眼,见到两位的人也好恭敬着些。”
一看李潇然和秦明兰的气度便是不俗。而且就看两个护卫的手脚便已经这么厉害,这两个人的身份肯定很不一般。若是能和他们攀上关系,那以后说不定能捞到什么好处呢!而且就算捞不到,至少现在也知道码头来了一伙不能惹的人,回去告诉大家,叫兄弟们都留心着点,也免得被人踩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潇然闻言淡笑:“姓名就不用说了。我们不过是途经此地,在此稍做歇息罢了。以后还来不来都两说,你们也不必如此胆战心惊。只要你们乖乖的不惹我们,我们肯定也不会和你们过不去的。”
杨大人心里微微一沉,赶紧点头:“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在此多谢二位调教犬子之恩。告辞!”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或许只能说是秦明兰和李潇然南下途中的一朵小浪花,以后回味起来的时候徒增一点乐趣罢了。但很显然,事情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的。
就在杨大人打算带着儿子全身而退的时候,又听下面一阵哄闹声响起。一队穿着捕快衣服的人大声叫嚣着冲上二楼。
“贼子在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不等秦明兰和李潇然有所反应,杨大人先脸色一变,连忙迎上去。“罗捕快,你们怎么来了?”
“杨大人,我们听到人报,有贼子在四海聚里作乱,特地过来将人捉拿归案!”罗捕快大声道,一边冲他使了个眼色。
杨大人眉心一拧,赶紧把人拉到一旁:“是谁告诉你们的消息?”
“当然是夫人叫我们过来的。”罗捕快小声道,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吧,这点小事简单得很!敢在咱们的地盘上作乱,看兄弟我不好好帮你出这口气!”
“不用了!”杨大人连忙摇头,“此事我已经摆平了。”
“那怎么行!”罗捕快一脸不悦,“夫人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杨公子被人打了,而且还伤了这么大的脸面,这口气她是肯定咽不下的。若是不给杨公子找回场子来,不仅夫人不高兴,以后杨公子也不好再在这里行走了啊!”
然后,不管杨大人想说什么,只管拍拍他的肩:“你就只管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们了!”
说罢,大手一挥。“把这群犯上作乱的贼子都给我抓起来,押回大牢里去!”
“罗老弟,你这是要坑死我呀!”见状,杨大人先低叫起来。
李潇然和秦明兰见状,也纷纷皱起眉头。
“发现了吗,情况不对。”李潇然小声道。
秦明兰颔首。“有人故意在给我们挖坑呢!”而且,还在不停的使劲想把他们往坑里推,甚至还在不断的拉人下去和他们作伴。
“看来,这场卖身葬父的好戏一开始就是演给我们看的!”李潇然冷哼。
秦明兰也不禁低笑。
真有点意思。这么恶俗的戏码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多人来,而且还能似模似样的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幕后之人真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回头对两名护卫使个眼色。护卫们立马变跟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三下两下,便将那四名差役连同罗捕快都给打倒在地。这一次,他们倒下的速度比起恶少杨公子的随扈还要快得多。
罗捕快被一拳打掉了两颗牙,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他支撑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发现却是有心无力。艰难的咳嗽两声,他哑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公然殴打朝廷命官,等报了上去,你们都别想活了!”
“朝廷命官?嗯?”李潇然冷笑,转身冲秦明兰吐吐舌头,“怎么办,咱们打了朝廷命官呢!我好怕呀,你说皇上会不会判我一个斩立决呀?”
秦明兰无语扶额。“你演得太假了。”
李潇然眨眨眼。“难道你不觉得我演得很入戏吗?人家都已经这么害怕了!人家在发抖呢!”
你怕个屁!我看你是亢奋得发抖!
秦明兰摇头,朝下头指指。“又来人了。”
便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又起,整个雅间都跟着晃悠起来,就仿佛一座危楼,时刻都有要被踩榻的危险。
李潇然赶紧抓紧了秦明兰的衣袖。秦明兰一脸镇定:“只是一个三百多斤的人而已,这点重量还压不垮。”
“三……三百多斤?一头猪啊!”李潇然失声低呼。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这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胖得跟一座小山似的老年男子。
他穿着印着万字花纹的绸缎衣裳,但裹在他身上几乎只能看到一坨一坨的肥肉。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在店小二的搀扶下气喘呼呼的走上来,绿豆般的眼睛一扫,立马便垮下脸哭丧起来:“哎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小店只是做点小本生意,本着的是和气生财,您几位要打架去外头街上打不行吗,怎么就在我这小店里打起来了?我们小店可扛不住啊!诸位,你们行行好,自己到衙门里去把事情给解决了吧,这损失费小店就不要了,求求你们留我们一条活路吧!”
论圆滑世故,杨公子还是远差这个人好几截。
李潇然耐心的听他哭号完了,才慢条斯理的问:“你就是这家酒楼的大东家?”
大胖子赶紧点头。“正是在下!这位公子,你们没事了就赶紧走吧,现在正是饭点,小店还等着做生意呢!求求诸位行行好,给我们一口饭吃吧!”
“果真是你?这里的大东家?”李潇然又问。
大胖子还是点头。“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王泰山,这家四海聚是我家祖传的,现在衙门里还压着我的地契呢!这位贵公子,求求您高抬贵手,就让小的好好的在这里做几天小生意吧——”
“把他给我抓起来!”不管他再说多少废话,李潇然忽的下令,打断了他的哭号,两名侍卫更是令行禁止,转瞬的功夫就将这只大胖子给挪到了李潇然跟前。
这速度,简直就跟拎了只鸡在路上走别无二致。
杨大人和罗捕头见状,心中都不免窜上一股凉意——这个人,身份只怕绝非一般。
啪!
等人送到跟前,李潇然二话不说,先是一巴掌扇过去。然后还觉得不爽,又连扇了几巴掌。
王泰山不明所以,但还好人长得胖,脸上肉也多,缓冲力足够。所以李潇然左右开弓打了快十巴掌,却也只是将他的脸打红了,连印子都没留几个,反倒是自己的爪子都快打断了。
眼泪汪汪的收回手,他可怜巴巴的看着秦明兰:“他脸上的肥肉太多了,我打得手疼,你帮我打好不好?”
秦明兰默默别开头。“手疼你就换别的东西呀!这里这么多杯盘碗盏,还有桌椅板凳,哪个不是趁手的好东西?就你傻,非得动手,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李潇然连忙点头,随手抓起饭桌上的一碗八大件就朝王泰山头上砸过去。
东西才上来没多大会下头就闹出了卖身葬父的戏码,所以这些东西他们都还没动几筷子,倒是便宜了这个泰山。只听稀里哗啦几声响,细瓷大碗扣在他身上,撒了他一身的汤水,大碗也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王泰山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连路都不走几步的。虽然是商户,但因为和县衙上下关系一向不错,在本地也颇有威势,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现在冷不丁被人这么一砸,当即便一声高呼,跟杀猪似的。
李潇然见状也来了兴致,一连将八个碗都砸到他的身上,引来一连串大呼小叫,才气喘吁吁的靠在秦明兰身上:“好累好累。打人这事怎么这么累呢?我本还想再抡条板凳砸破他的头的呢!”
王泰山闻言脸都绿了,却也不敢抹去头脸上的汤水,只打着哭腔哀嚎道:“这位公子,在下若是哪个地方得罪了您您只管说出来,小的改就是了,您何故这样侮辱在下呢?在下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地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您这样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对在下又打又骂,您以后让在下如何在此处混下去啊!”
“你还打算在这里混下去么?”李潇然冷笑不止,“你说这四海聚是你们家祖传的产业,那我倒是不知,这祖传的产业,经营得这般好,你们怎么会不顾脸面,让一个穿着孝的丫头在大门口哭哭啼啼半天也没人管?后来还能任由人跑进店里来,一直冲到二楼我们这边来?你们店里养的那些打手都是吃干饭的吗?后来我们闹起来,你们也不劝架,只高声告知所有人杨公子的身份,还迅速引来了两批人,一批比一批厉害。你说,要是再等等,会不会你们的县太爷也会亲临此处?”
王泰山猛地一个激灵。“这位公子您在说什么?在下怎么听不懂?在下只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李潇然冷哼,“好,你最好一直坚持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对秦明兰道:“给我缷一条桌子腿下来。”
秦明兰二话不说,一拳将桌子击碎,再随手一抽,一只桌子腿就入了她的手。
“给。”大方送到李潇然跟前。
李潇然才懒得接。“你给我打断他的腿。”
“你这也太残忍了点吧?”秦明兰皱皱眉。
王泰山心中一喜,眼前冒出一缕希望的曙光,便又听秦明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