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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小姐她现在是否有性命之忧?”男子摸了摸下巴,黑眸幽深难测。
“现在已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却险些酿成大祸。”妇人蹙眉道。
“既然没有危险,你还这么咄咄逼人,难道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容跖语气很是不屑。
“够了,我们尚书府向来都是恩怨分明,绝不会欺负一个女子,但也不会放任姑息一个恶人。”妇人眉目冷肃,板着面容。
“哦?那么你想怎样?”容跖挑眉,斜睨了她一眼。
“请你回去转告家主,记得让他来尚书府负荆请罪。”妇人依然盛气凌人。
“你说什么?让家主负荆请罪?你知道我们家主是什么人吗?”容跖不由嗤笑一声。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谨慎地问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家主又是何人?”
容跖双手插腰,双目望天,“连我的名讳都不知道,真亏你活了这把年纪,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都要多,你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他忽然露出一个极其妖娆的微笑,轻描淡写地道:“不知道也好,被你这种丑八怪老太婆记住名字,回去我非要做恶梦不可。”
那妇人顿时面色发白,七窍生烟,手指在袖中狠狠地捏着绣帕。
容跖看也不看妇人怒极而白的面色,忽然指着远处道:“你看看,我家家主那不就来了。”
众人刚回眸望去,容跖手脚飞快地启动了机关木兽,吹了一声口哨。
冰儿拉了一把墨月月的衣袖,墨月月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这个男子居然是声东击西。
容跖喝道:“发什么呆?还不快跑。”
只见三人挤在一只木兽上,飞快跑路。
妇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大声叫道:“快些拦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木兽在巷子里跑的飞快,时高时低,甚至可以在矮墙上飞檐走壁,若非有绝顶的轻功,只怕也难以追上。
冰儿在一旁低低惊叹这木兽机关术的精巧,实在是了不得。
眼见木兽甩开了众人,容跖潇洒地甩了甩额前的发丝,斜睨着冰儿道:“你这小子还算机灵?”
冰儿道:“不想容公子居然也非常了得。”
容跖道:“那是!本公子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人见人爱、与众不同,当然要做事高调,做人低调。”
墨月月操纵着木兽,余光瞥了身后一眼,忽然大声地叫道:“该死的,你看他们又追来了!”
容跖凝起眸子,心中一凛,沉声道:“尚书府的侍卫并非浪得虚名,这些应该都是江湖上曾经一度有名的人物。我们要小心了!”
尚书府十二个侍卫如鹕鸟般跃到了房顶。
只见手中暗箭暗器齐发,如骤雨般向三人不断袭去。
墨月月紧张地操纵着木兽,左右闪躲,丝毫不能分心。
容跖伸出来的手雪白如玉雕,手中握着一只手掌大的飞轮,飞轮周围闪着一圈儿带着寒光的利齿,锋利度可以媲美匕首,属于一种短兵刃,介于匕首与暗器之间。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世上喜欢使用短兵器与暗器的江湖人,多数都是些心思诡异莫测之辈。容跖向来如此。
他眼明手快,手法无比灵活,飞快地打落了对方从四面八方攻来的暗器,身手异常敏捷。
飞轮与暗器擦出锐利的火花,乱飞的暗器险些划破容跖的面容,他擦了擦冷汗,吁了口气,皱眉道:“该死的,本公子险些要破相了,我的武器不适合防守,兀那小子,你可有什么好兵器?”
冰儿手中握着簪子,脸上表情毫无变化。
容跖心中直叫晦气,他心中莫名生出一阵烦闷,对着眼前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好气,心情烦躁道:“枉费本公子今日打扮的衣冠楚楚英气逼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早知道今日会遭人追击,不如带着一个盾牌好了,总比带着一个累赘要强。”
墨月月则满目担忧道:“我的木兽还未完成,如果要载着三个人一直跑下去,迟早会散架的。”
闻言,容跖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狠狠扫了冰儿一眼,恨不得把眼前的“包袱”一脚踢下去。
他丝毫无法控制内心的烦闷,内心那阴暗的一面霎时涌现。
此时的他,却是另一个自己,容跖他知道自己骨子里常常无法受到控制,他的毒性大概又在发作了。
他拿出腰间的烟杆,换了烟丝,深深吸了一口,目光斜睨着冰儿。
冰儿并未理会容跖的目光,眼珠转了转道:“其实我们三个人可以分别行动,同时分散他们的力量,我和容兄可以引走八个侍卫,剩下的四个人一定追不上木兽,你们觉着这个办法如何?”
“好主意,算你小子还算聪明,不是一个榆木脑袋。”容跖忽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很是妖媚。
墨月月却出声反对道:“开什么玩笑?那里有几人应该是高手,可能曾在金鳞新人榜上有名的人物,只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超过三十岁没有闯出名堂,但是他们的实力依然很强。”
容跖喷出一口烟雾,眼神清亮,目光睿智地笑道:“其实,冰儿公子说的很对,我们三个应该分开行事,我的轻功很好,足够撑上一会儿,你若是先回去还可以搬救兵不是?”
“这倒也是。”墨月月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下去了!”冰儿纵身跃下了木兽,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再次施展逍遥舞,一跃而起,浑身安然无恙。
“小子,好身手。”容跖目光赞赏地看着‘少年’施展逍遥舞,却并没有跳下木兽,只潇洒地挥了挥手,大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后会有期!”
“容跖……你……”墨月月没想到他如此出尔反尔。
“月月莫怪,就让那个小子替我们抵挡一阵,我看那小子有胆识,一定会没有事情的,护花使者当然是应该由我来做。”容跖的嘴角微微翘起,挂一丝戏谑的笑,满脸的幸灾乐祸,回眸对冰儿叫道,“兀那小子,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们先去找帮手,下面就看你的了!”
只见那木兽上少了一个人,速度骤然加快了许多。
见鬼的去找帮手,鬼才相信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冰儿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木兽上的身影,咬牙切齿。
容跖骑在木兽上,笑的得意,心中暗自地想着:“那小子跑的慢,大概有一大半的人都去追他了!这下子我们可解脱了!”
眼看侍卫们逼来,冰儿立刻眼珠一转,大声地叫道,“大哥,这件事情我记着了。”
容跖回眸,扯扯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笑意迷人地道:“记着本公子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但这些人都交给你了!”
“放心!”冰儿一脸的镇定自如,处乱不惊道:“大哥,我知道你打赌赢了,记着回去给我三百贯,这次我偷到了尚书千金的肚兜,你拿回去也倍有面子,我会全力拦着他们!”
混蛋!几个侍卫脸色顿时变白,暗忖小姐的肚兜是怎么回事?
大概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众人脑海中涌现出很多情节,而且越想越往坏处想。
众 人目光望去,木兽上面骑着的玄衣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一双眼睛尤其特别,眼神色迷迷的,火辣辣的,脸色笑容何其猥琐,一看就是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何况 他们在水里那么久,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侍卫头目立刻叫道:“留下两个人,其余的都去追那个小子!”
容跖闻言脸色一变,回头一看,却见十个人追来,顿时怪叫道:“真是可恶的小子!心机深沉,阴险狡诈。”
彼此,彼此!
冰儿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着,灵慧的大眼弯成月牙,左侧面颊上现出一个迷人的酒窝。
哲人说过:总想占便宜的人,生活会让他吃亏!这个哲人就是洛玉离。
此刻,容跖有点悲怆的预感到自己很快就要倒霉了,不得不跳下木兽,让墨月月一个人操纵木兽先跑,而他施展轻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地狂奔。他那玄色的衣衫在暗巷中犹如飞光流火,又如华丽碧光里绽放的红色曼陀罗,煞是好看。身后传来冰儿的笑声!
这个玉猫公子实在是可恶之极……这个少年实在是让他觉着非常不舒服。
等等……他为何知道他叫做玉猫公子?
此时此刻,容跖奔跑中仿佛看到眼前红色流火照耀着自己,而他就像在幻境中一样,前方没有出路。
倘若当然的事情重新发生了一遍,他会如何选择?
……
他刚刚驻足,耳畔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动人的琴曲,让他想到了当年与萧白凤结识后成为朋友的日子,那时候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快意江湖,不过在他初出茅庐的时候却遇到了让他心动的一幕。
既然在画舫内游山逛水,另一艘船中那绝色佳人正弹奏着琴乐,容跖听得不由心醉,杯中美酒渐渐倾斜,酒顺着他的手指流到手心,慢慢地滴落到桌面上,而他目光一瞥之后不由惊为天人。
江湖人的武功如果练到了一定的境界,那么都可以出神入化,琴曲也是一样,听闻到那女子指尖下的音韵如涓涓细流而出,已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以乐为骨,以念之音,带着高雅的情怀。
他心中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而亭中的少女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分明非常年轻。
她一袭白衣冰清玉洁,雪色肌肤似吹弹可破。
妩媚中隐有一种内敛的气质,手中抱琴坐在那里,妖娆中透着清纯。
女子琴音并不如寻常歌姬的情义浓浓,而是悠扬中带着金戈铁马之音,弦声嘈嘈切切,声音时高时低,听闻时悠扬高旷,指法有条不紊,时而婉转低沉,时而高亢再起,玉指挑抹,轻点连拂,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居然能弹奏出如此大气的乐曲。
那琴声到了婉转美妙之处,容跖的内心莫名悸动,他的心弦仿佛被琴声彻底打动了,心也柔软了,以他平日里的淡然,竟然被少女一曲拨动了心神,实在是罕见的琴艺。
萧家子弟为他们添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