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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是知道的。对不起,大人。我只是想确保无人知道我在干的勾当罢了。我居然干这种事,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呢。”
“你的行动是正确的,尼可拉斯。我为此向你表示感谢。咱们几分钟以后见。”
哈金又一次匆匆吻了吻夫人,接着就出了家门,他在车上用车载电话通知了治安官,要他立刻赶到汽车旅馆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他拨通了露·戴尔的电话,问她旅馆是否出售《莫卧儿》。——不。旅馆不卖这个杂志。
他又命令秘书通知罗尔和凯布尔,叫他们在法官私人办公室等着他。他一边听着一个乡村电台,一边寻思这个与世隔绝的陪审员,居然能把在比洛克西不易买到的一种商业杂志搞到手,他用的究竟是什么手段?
法官跨进私人办公室,关上门,发现罗尔和凯布尔已在里面等着他,他脱去上衣,在椅子上坐下,扼要地叙述了对赫雷拉的指控,但未透露消息的来源。凯布尔听后十分苦恼,因为赫雷拉是公认的一个坚定的被告支持者。罗尔听后十分不安,因为又要开除一位陪审员:这样下去,审讯流产肯定已为期不远。
哈金法官看到两位律师都垂头丧气闷闷不乐,心情这才阴转多云。他派了秘书去陪审员休息室传唤赫雷拉。正在喝着第N杯咖啡、和霍尔曼聊着盲人计算机的上校听见露·戴尔喊他的名字,疑惑不解地朝四面看了看,走出了休息室。他跟着法警威列斯走完法庭后面的走廊,来到一个边门,威列斯轻轻敲了敲,二人走了进去。
赫雷拉上校受到了法官和两位大律师的热情欢迎,被请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紧靠着他的椅子,还有一张座椅,上面坐的是法庭书记官,她已摆好速记机,准备动手作记录。
哈金法官说,他有几个问题要请赫雷拉在宣誓后作出回答。两位大律师立即掏出了黄色的拍纸簿,在上面开始涂抹。赫雷拉顿时觉得自己与罪犯无异。
“你有没有读过未经本法官批准的任何东西?”哈金问。
赫雷拉不由地一征。两位律师瞪着眼睛望着他。秘书、法庭书记官甚至法官本人都摆好了架势,仿佛他一开口回答,就要朝他猛扑过来。连站在门口的威列斯,这时也大睁着眼睛,凝神静听。
“没有。据我所知,没有。”上校实事求是地回答道。
“我可以给你点得明确点,有没有读一份叫做《莫卧儿》的商业周刊?”
“陪审团隔离后,从未读过。”
“你平时经常看《莫卧儿》吗?”
“一个月看一次,最多两次。”
“在汽车旅馆你住的房间里,你有无任何未经本法官批准的读物?”
“据我所知,没有。”
“你同意对你的房间作一次搜查吗?”
上校顿时满脸通红,两肩微微抽搐:“你在说些什么呀?”他大声问。
“我有理由相信你在阅读未经批准的材料,而且是在旅馆里阅读。我想立即对你的房间作一次搜查,问题就会水落石出。”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格呀。”赫雷拉又气又伤心地说。他的人格对他是至关重要的。他对在场的几位瞟了一眼,他发现他们全都认为他已严重违规。
“别这样说嘛,赫雷拉先生。我只是认为搜查一下,我们就可以继续审理案子了嘛。”
那不过是个旅馆房间,又不是自己的家,并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私人东西。再说,上校心里又十分坦然,他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指控他的证据。
“好吧,想搜就搜吧。”他咬紧牙关说。
“谢谢你。”
威列斯领着上校呆在法官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哈金给正在旅馆等着的治安官打了电话,旅馆经理开了50室的门,治安官带着两名法警把衣柜、抽屉和浴室搜了一遍。他们在床下找到了一摞《华尔街日报》和《福布斯》,还有一份昨天出版的《莫卧儿》。治安官用电话向法官报告了搜查的结果,法官指示他立刻把这些战利品送到他的办公室。
9点15分,陪审团仍无踪影。费奇僵坐在后排的一个位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他的目光从报纸上方射向陪审席旁的那道边门,心里完全清楚陪审员们最终露面时,第7位将不再会是赫雷拉上校,而是取而代之的亨利·吴。由被告的立场观之,吴这个人可以勉强接受,因为他是亚洲人,而众所周知,亚洲人在这一类涉及赔偿的案子中,是不会大手大脚乱花别人的钱的。但吴毕竟不是赫雷拉。几个星期以来,费奇手下的陪审员咨询顾问们一直在向他耳朵里灌个不停上校和他们站在一边,在审议时将是一支重要的力量。
假如马莉和尼可拉斯能这样随心所欲地赶走赫雷拉,那么,下一个将轮到谁呢?假如他们的唯一目的是想引起费奇的重视。那么,他们肯定已如愿以偿。
哈金和两位律师盯着整整齐齐堆在法官办公桌上的那些报章杂志,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治安官在简短报告了搜查情况并由书记官作了记录后,即转身告退。
“先生们,本人别无选择,只好命令赫雷拉退出陪审团了。”法官说。律师们没有吱声。赫雷拉被请了进来,坐到了原来那张椅子上
“列入记录,”法官对书记官下令道,“赫雷拉先生,你在汽车旅馆住的是几号房间?”
“50号。”
“桌上的这些东西是几分钟前在50号房床下发现的,”哈金指着那些报纸和杂志说,“全是最近出版的。大多数都是在陪审团隔离后出版的。”
赫雷拉惊得目瞪口呆。
“这些东西当然全都是没有获准阅读的,有一些还含有很深的偏见。”
“这些东西不是我的。”赫雷拉竭力压住胸中正在升腾的怒火,慢慢吞吞地说。
“是吗?”
“是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那么这个‘别人’,可能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就是向你告密的那个家伙。”——很有道理,哈金想道,可现在一时难以弄清。凯布尔和罗尔两人看着法官,那目光仿佛是在问:哎,是谁给你告的密呀?
“东西是在你房里查到的,我们对这一事实不能视而不见。鉴于此,赫雷拉先生,我们不得不解除你的职务。你不再担任陪审员。”
此刻的赫雷拉,思维非常集中,心里涌出了一大堆问题。他想提高嗓门,对哈金大叫大嚷,可却突然意识到他就要恢复自由了。在法庭上呆坐了4个星期之后,在汽车旅馆关了9个晚上之后,他就要走出法院回家了,午饭前他就可以到球场上打他的高尔夫了。
“我认为这样处理是不对的。”他不想施加过大的压力,于是便这样半心半意地说。
“我很遗憾。蔑视法庭的问题,本庭将留到以后处理。目前我们要继续审理本案。”
“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法官,”赫雷拉说。今天晚上到符拉扎尔饭店去吃顿晚饭,那儿的海味新鲜,葡萄美酒任选。明天就可以看到孙子啦。
“我派法警陪你去旅馆收拾行李。我命令你,决不要与任何人,特别是新闻界谈论这件事。你在收到进一步通知前,将受言论钳制令的约束。你明白吗?”
“明白,大人。”
上校在法警监护下通过后楼梯下了楼。从后门走出法院。治安官正等着护送他最后一次返回汽车旅馆。
“我谨在此正式提出一项申请,要求法庭宣布本案审理无效。”凯布尔望着书记官的方向说,“理由是:陪审团可能已不适当地受到《莫卧儿》昨天发表的那篇文章的影响。”
“申请驳回,”哈金法官说,“还有问题吗?”两位律师摇摇头,双双站了起来。
10点过几分,11名陪审员和两名候补,在人们默默的注视下,相继走上了陪审席。第2排最左边本是赫雷拉的座位,现在空着,立刻引起了全场的注意。哈金阴沉着脸,在招呼了陪审团后,立刻言归正传。他亮出一份昨天出版的《莫卧儿》问道:是否有谁见过或读过这一杂志?或者听说过它的内容?无人应声。
他于是接着说道:“鉴于刚才在本法官私人办公室获得澄清、并已列入记录的某些事实,7号陪审员佛兰克·赫雷拉的职务已被解除,空缺由亨利·吴先生依次递补。”
这时,威列斯跟亨利咬了一下耳朵,亨利从折叠椅上站起,走了4步,坐到了7号座位上,成了名正言顺的正式陪审员。候补的行列中,只剩下夏因·罗依斯寡人一个。
哈金法官急于把人们的注意力从陪审员们身上移开让庭审加快进行:“凯布尔先生,请传唤下一位证人。”
费奇手上捧着的报纸下落了6英寸,落到了他的胸口。他大张着嘴巴,困惑不安地望着这新的陪审团。赫雷拉完蛋了,他感到恐慌,他亲爱的马莉挥舞着她那根法力无边的魔杖,不折不扣地实现了对他的许诺,更使他激动无比。他身不由己地把目光投向了伊斯特尔。伊斯特尔一定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也微微侧过头来,把视线射向费奇。他们隔着90英尺的空间相互对视了五六秒钟。这短短的瞬间,对费奇来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而伊斯特尔却是满面春风,得意洋洋,仿佛是在说:“你瞧瞧我的本领。有什么我干不了?”费奇脸上的表情对此作出了回答:“没有错!告诉我,你想要多少?”
在开庭前,凯布尔曾提出一张多达22人的证人名单,他们全都拥有博士头衔,在专业上都有傲人的表现。在他的马厩里,既有在其他烟草官司中经受过战火考验的老将,又有烟草业巨头们豢养的浑身是刺的研究员,还有一批高嗓门的大喇叭。他们聚到一起,准备消除原告证人给陪审团留下的毒素。
在过去的两年中,罗尔和他那一帮已对这22人分别录取过证词。不会有什么内容能让他们震惊。
被告律师们一致认为,列昂·罗比利奥的证词,尤其是他那个所谓烟草行业瞄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