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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吃就吃,而她总是穿着这套宽松衫,并且对这一切一点儿也不想改变。她是大家的母亲!
“睡不着。你呢?”她说。
“在这里很难入睡。吃点玉米花?”
“不,谢谢。”
“霍皮晚上来了吗?”
“来了。”
“他看来人挺好的。”
她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的。”
谈话又告中断。他们默默地坐着,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你想看电影吗?”他终于问。
“不想。我能问你点儿事吗?”她非常严肃地说。尼可拉斯立即按了一下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来自一张有罩的台灯。
“当然,你好像心里很乱。”
“是的。我碰到了一个法律问题。”
“我一定尽力回答。”
“好。”她吸了一口长气,两只手紧紧地拧在一起,“假如有个陪审员确信自己无法做到公正无私,她该怎么办?”
他望望墙壁,再抬头看看天花板,接着又喝了一口汽水,这才慢慢地说:“我想,这要看使她得出这一看法的原因。”
“你的话我听不懂,尼可拉斯。”这个小伙子十分讨喜,人又长得这么聪明,她的小儿子想当律师,她在心里曾经默默地希望,他将来能像尼可拉斯一样棒。
“为了使问题简单化,咱们先不谈什么假定。”他说,“说白了,那个陪审员其实就是你,对吗?”
“对!”
“如此说来,审讯开始以后,已经发生了某一件事,影响了你的公正无私?”
她慢慢吞吞地说:“是的。”
他想了一会儿:“这件事是你在庭上听到的,还是在法庭外面发生的?我想这是问题的关键。作为陪审员,随着审讯一天一天过去,我们理应逐步形成自己的看法,而不再是不偏不倚。这样我们最后才能作出裁决。如果是这样,那并没有什么错。这是作出决定过程的一个组成部分嘛。”
她揉了揉左眼,慢慢问道:“事情假如不是这样呢?假如是法庭外面发生的事呢?”
他似乎吃了一惊:“哇,那就严重多啦!”
“有多严重?”
为了能产生戏剧性的效果,他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把一张椅子拖到米莉身边,两人近得几乎脚碰脚。
“究竟是怎么回事,米莉?”他柔声问道。
“我需要帮助,而又无人可找,我被关在这个可怕的地方,远离亲人和朋友,毫无办法,你能帮帮我吗,尼可拉斯?”
“我试试看吧?”
泪水又涌出她的眼帘。这一夜她已不知眼泪流了多少次:“你是一个这样好的青年。又懂法律。而我遇到的又正是个法律问题。我不找你帮助,还能找谁呢?”她说着说着,不禁哭出声来。他赶忙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
她把一切全都告诉了他。
凌晨2时,露·戴尔突然无缘无故地醒了过来。她披上棉睡袍,在走廊里迅速巡视了一番。她发现尼可拉斯和米莉坐在社交厅里,关掉电视,在聚精会神地交谈,两人中间放着一大碗玉米花。尼可拉斯客客气气地对她解释说,他们两个都睡不着,因而在一起拉拉家常,一切都好,她不必担心。她摇摇头,走出了社交厅。
尼可拉斯怀疑露·戴尔还在外面偷看,但他并未告诉米莉。等她哭够以后,他就向她仔细了解详情细节,并且作了一点笔记。她答应在他们下次谈话之前,不采取任何行动。他们相互道了晚安。他回到自己房中,拨了马莉的电话号码,在听到她睡意朦陇的声音后立刻挂斯。等了两分钟,又拨了同一个号码铃声响了6下,无人作答,他又挂断,又等了两分钟,他拨通了她那部藏着的手机,她在衣橱里和他通了话。
他把霍皮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她今夜再不能休息了。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办。而且必须立刻去办。
他们商定立即从内皮尔、尼奇曼和克利斯特诺这几个名字入手。
第三十四章
法院星期六开庭时一切如常。那几名工作人员穿着同样的服装,忙忙碌碌地摆弄着同样的文件。哈金法官身着同祥的黑袍。律师们的面孔和星期一到星期五同样的模模糊糊。而法警们也是和平时同样的无聊,如果不是更无聊的话。陪审团入席后,哈金把那一套老问题重复了一遍,接着就开始了和星期一到星期五同样单调无味的审讯。
根瑟星期五作了那一番枯燥的表演后,凯布尔和他那帮子人打算换点花徉,用某种动作来开始这新的一天,他传唤的证人奥尔奈博士,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研究员,曾用白鼠做过实验,效果惊人。他取出一盘录像带,那些漂漂亮亮的小动物在屏幕上出现时,个个活蹦活跳,显然是精力充沛。肯定是没有患病走到死亡边缘。它们分成几组,装在玻璃笼子里,奥尔奈的任务便是每天给每只笼子灌进不同数量的由卷烟产生的烟。这一工作他连续不断地干了好几年,因而烟的剂量相当大。然而长期暴露在卷烟烟雾之下的这些可爱的小白鼠,却没有一只染上肺癌。他用尽了一切办法,窒息法当然除外,想强使它们死去,最后居然还是未能得逞。他有全套的统计数据,他也有大量的事实和细节,足以说明香烟为何不会导致肺癌。无论是四只脚的白鼠,还是两条腿的人。霍皮坐在现在几乎已成了他专用的那个座位上凝神倾听。他曾保证一定光顾法庭,朝她挤挤眼睛,给于精神上的支持,并且再一次让她了解他心里是多么难受。这样的事他起码能做。再说,这一天又是星期六。对房地产经纪人来说,虽然是特别忙碌的日子,但不到临近中午,难得有人会踏进杜勃雷房地产经纪公司的大门。
静水湾这场灾难发生后,霍皮对买卖更是打不起精神,一想到要在牢里蹲上5年,他的心就不断往下沉。
汤顿也已回到庭上,坐在凯布尔身后第一排,仍旧穿着那一套完美无缺的深色西装,一会儿低头做点笔记,一会儿又斜眼瞟瞟隆尼。但隆尼又何尝需要他来提醒?
德里克坐的地方靠近最后一排,他在边听边看边算计。
莉基的丈夫雷亚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排。在陪审员们进场时,他们曾朝她招了招手。
卡德先生坐在霍尔曼·格里姆斯太太旁边。
洛伦的两个十几岁的女儿也在座。
陪审员的亲人们来到这儿向他们表示支持,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们已经听说了足够多的事,对案子、律师、原告和被告、专家及法官都已有自己的见解。他们还想多看看多听听,这样也许可以对自己的亲人最后作出的裁决更能理解。
上午已经过去一半,贝弗莉·蒙克才从迷迷糊松的状态中醒来。昨夜灌的酒精、吸的大麻、吃得她已忘记了名字的东西余威尚未消尽,她双眼模糊,赶紧用手捂住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木头地板上,她用一条肮脏的毛毯裹住身体,跨过一个正在打呼的陌生男子,在用作梳妆台的木箱上找着了自己的眼镜。她戴上眼镜,发现面前是乱七八糟的一团。床上和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摊卧着几个赤条条的身体,每件廉价的家具上都放满了空酒瓶。这是些什么人哪?她拖拖沓杳地向一个小窗口走去。跨过了一个同室的女友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昨天夜里干了些什么呀?
玻璃窗上已经结了冰,外面正下着雪。季节尚早,稀稀疏疏的雪花一落到街上,随即融成了雨水。她用毛毯裹紧赤裸的身子,在靠窗的一只袋子上坐下,看着窗外的飞雪,一边寻思:昨天捞到的那1千美元不知尚剩几许?
她呼吸着窗边寒冷的空气,慢慢地恢复着视力。太阳穴仍隐隐作痛,但晕眩正在不断减轻。她在认识克莱尔之前,曾和堪萨斯大学一个名叫菲比的学生合住一个房间。菲比是个疯疯癫癫的姑娘,毛病根深蒂固,虽然花了很多时间才有所改进,但总是处于复发的边缘。她和克莱尔以及贝弗莉在摩里根酒吧一起干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不告而别。她是威奇托人,有一次曾告诉贝弗莉,她对克莱尔的过去有所耳闻,消息就来自克莱尔从前的一个男友,不是杰夫·考尔,而是别的一个什么人。等头脑清楚后,她可能会想起更多事情的。
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嘛。
有人在褥子下面发出一阵咕噜。房间里又是一片沉叔。贝弗莉曾在威奇托和菲比一家度过一个周末。那是一个成员众多、信仰天主教的大家庭。菲比的父亲是当地的医生,找到他应该不难。那个为人挺不错的斯旺森先生,听到几个没有什么害处的回答,就给了她1千块,如果把克莱尔·克里门特真正的背景情况卖给他,他会出个什么价呢?
她要想法找到菲比,最后一次听说她在洛杉矶,干着贝弗莉目前在纽约干的同样的事。她要尽量让斯旺森多掏点腰包,这样将来就可以换个地方住住,找一套大点的房间和档次高点的朋友,再不和这些下三烂哆嗦。
斯旺森的名片放到哪儿去啦?
这天上午,费奇没有对庭上的情况进行监听,他要主持一个内容空洞的汇报会。汇报内容他虽不重视,但前来汇报的却是一位重要人物。此人名叫詹姆斯·罗克尔,费奇用巨款雇用的那家私人调查事务所的头。这家位于毕士大的事务所,拥有一大批曾在政府情报机构干过的前特工,干的是监视非法军火运输、追踪恐怖分子这一类大活。在通常情况下,若是叫他们深入本土的腹地,查找一个没有前科的单身美国妇女,他们准会不屑一顾,立刻拒绝。
但费奇有的是钱,而且干这件活计又不必冒什么危险,不会看到子弹横飞的场面。可他们也没有取得多大成果,罗克尔这才亲自赶到了比洛克西。
斯旺森和费奇听着罗克尔毫无歉意地详细讲述这4天他们所作的努力:1988年夏,克莱尔·克里门特第一次在劳伦斯露面。在此之前,并无此人的踪迹。她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