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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气呀,贝舒,你可别昏倒呀!”
贝舒没有昏倒,只是揩去悄悄流下的几滴眼泪。快乐与激动,哽塞了他的喉咙。
当然,他毫不怀疑,巴尔内特在他进屋时就把那个信封塞进了他的口袋,他俩当时
正互诉衷情,他也就没有留意。那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确确实实在他颤抖的双手里
了,他再也不觉得巴尔内特是个骗子,完全不是。
他突然恢复了体力,开始欢蹦乱跳,跳起西班牙舞来,踏着想象中响板的节奏
跳着。
“我又得到它们了!非洲矿业股票,回来了!啊!巴尔内特,你真是个大好人!
世界上没有别的巴尔内特,只有一个巴尔内特——贝舒的救命恩人!巴尔内特,应
该给你竖一尊雕像!巴尔内特,你是英雄!但是,你是怎样成功的呢?快讲讲吧,
巴尔内特!”
巴尔内特处理事件的方法,再次令贝舒警探目瞪口呆。出于职业好奇心,他问
道:
“怎么回事,巴尔内特?”
“什么?”
“唉!你是怎样弄清楚这案件真相的?那个包在哪里?你会说‘既在房子里面,
又不在’吗?”
“既在房子外面,却又在房子里面。”巴尔内特开玩笑道。
“你讲讲吧。”贝舒恳求道。
“你自认猜不出来?”
“你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那么,你以后不要因为一些小过失,对我摆出责备的样子,令我不愉快。这
使我有时相信自己偏离了正路。行吗?”
“你讲讲吧,巴尔内特。”
“啊!”巴尔内特大声说道,“多么迷人的故事啊!尽管我有言在先,贝舒老
友,你还是丝毫也不会失望的。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比这案件更引人注目、更意外、
更自发、更狡猾、更合人性,同时更难以置信的事了。它是那么简单,却反而让贝
舒你这个优秀的警察,足智多谋的探员,眼花缭乱看不清。”
“总之,你讲讲吧,”贝舒生气地说道,“装着证券的包,是怎样离开那个房
子的?”
“就在你的眼皮底下。难以形容,贝舒!而且,那个包不仅离开了房子,接着
又回到房子里!它每天两次离开房子!它每天两次又回来!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贝
舒,你憨厚友善,眼睁睁地看着!整整十天,你对它弯腰,毕恭毕敬。真正十字架
的一块碎片出现在你面前!只差一点,你就会下跪!”
“哪里会呢!”贝舒大喊道,“这真荒谬,既然全都搜查遍了。”
“全都搜查遍了,贝舒,但是有件东西没有搜查!所有的包裹、纸盒、手袋、
衣袋、帽子、罐头和垃圾箱……全都搜查过,但是漏查了那件东西。在边境火车站,
旅客的行李物品要接受检查,但是外交邮袋是免检的。因此,你全都检查了,惟独
没有检查那件东西!”
“那是什么呀?”贝舒大声问道,迫不及待。
“让你猜一千次也猜不到。”
“你讲吧,真是他妈的!”
“前任部长的公文包!”
贝舒从座椅跳起来。
“嗯?你说什么?巴尔内特!你控告图菲蒙议员?”
“你发疯了!难道我竟敢控告一位议员?首先,一位议员、前任部长,先验地
不能怀疑。在所有的议员和前任部长当中——天知道他们有多少!——我认为图菲
蒙是最无可怀疑的,尽管他充当了阿兰太太的窝赃者。”
“他于是成了同谋?图菲蒙议员会是同谋吗?”
“不会的。”
“那么,你控告谁?”
“我控告谁?”
“是的。”
“他的公文包。”
巴尔内特庄重而又愉快地解释道:
“一位部长的公文包,贝舒,可是个重要之物。哪里有图菲蒙先生的身影,哪
里就有那个公文包。先生和公文包不可分离,彼此互相依存。你不能想象图菲蒙先
生不带公文包,你也不能想象公文包不在图菲蒙先生的手里。只是图菲蒙先生有时
要把公文包放在他旁边,比如说为了吃饭,或者为了睡觉,或者为了完成日常生活
中的某个动作。在那些时候,图菲蒙先生的公文包就独自存在,可能会发生某些事,
图菲蒙先生对此不负任何责任。这就是失窃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贝舒看着巴尔内特:“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呀?”
巴尔内特重复道:
“你的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不见了的那天早上,就发生了那种事情。看门女人,
因为偷了东西而惊慌不安,因为迫在眉睫的危险而丧魂落魄,不知道怎样摆脱那将
使她身败名裂的赃物,突然看见在壁炉上——啊,奇迹!——放着图菲蒙先生的公
文包,单独放在那里!图菲蒙先生刚刚进了看门女人的小屋,来取他的邮件。他把
公文包放到壁炉上,正拆着来信,这时尼古拉·加西尔和你,贝舒,你俩正告诉他
说证券不见了。于是,一个天才的,的确是天才的想法(不可能使用别的形容词了),
在阿兰太太的头脑里产生了。放证券的那个包,恰巧也放在壁炉上,就在那公文包
旁边,上面被报纸遮住了。这间屋子还没有被搜查,但马上就会被搜查,事情就要
败露。刻不容缓。看门女人立即转过身去背对着你们三个谈话的人,非常迅速地打
开公文包,掏出包内两层之中一层里的文件,把证券包塞了进去。大功告成。谁也
不会起半点疑心。图菲蒙先生腋下夹着公文包离开,也就把你的十二张非洲矿业股
票和加西尔的全部证券带走了。”
贝舒没有提出丝毫异议,巴尔内特斩钉截铁地讲着自己的判断,贝舒屈从于无
可辩驳的事实。他相信了,确信巴尔内特的话。
“那天,我的确看见了,”贝舒说道,“一叠文件与报告。我的确没有在意。
但是这些文件与报告,她大概还给了图菲蒙先生了。”
“我可不这么想,”巴尔内特说道,“那些东西只会使人家更加怀疑她,她已
经把它们销毁了。”
“但是,他大概会索要的吧?”
“不会。”
“怎么!他没有发现有一批文件不见了吗?”
“他也不会发现证券在他的公文包里。”
“他没打开公文包吗?”
“他没有打开。他从来不打开公文包。图菲蒙的公文包,跟其他许多政治家的
公文包一样,只是一个装门面的东西,一种姿态,一种威胁,提醒人们要遵守秩序。
如果他打开过公文包,他就会索要文件与归还证券的。然而,他既没有索要文件,
也没有归还证券。”
“那么,当他工作的时候呢?”
“他不工作。因为有了个公文包,并不是非要工作不可啊。甚至只要拿着前任
部长的公文包,就不用再工作了。那公文包就代表工作,权势、威望、绝对权力与
无所不知。昨天夜里,图菲蒙在国民议会——他是在那里,因此我讲话是很有根据
的,我很了解情况——把他这个前任部长的公文包往讲坛上一放,现任部长就感到
自己输了。有多少很有分量的文件资料装在这个伟大的工作者的公文包里呀!有多
少数据!又有多少统计材料!图菲蒙打开公文包,却不从两个胀鼓鼓的夹层里取出
任何东西。他发表演讲,不时地把手按在公文包上,那神态像是在说:‘全在这里
呢。’然而,公文包里只有贝舒的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加西尔的证券,以及一些
旧报纸。这已经足够了。图菲蒙的公文包使部长倒了台。”
“但是,你是怎样知道的?……”
“因为图菲蒙在凌晨一点钟走出议会,步行回家的路上,被某个人鲁莽地撞倒,
躺在了人行道上。另外一个人,即那个人的同伙,拾起公文包,取出了证券包,把
一叠旧报纸塞进公文包,然后带走了证券。我需要对你说出那第二个人的名字吗?”
贝舒由衷地微笑了。由于那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在自己的口袋里,他就觉得整
个故事更加有趣,图菲蒙的意外跌倒更加好笑。
巴尔内特转了一圈,大声说道:
“这就是全部秘密,老伙计,正是为了能够发现这别致的真相,为了熟悉这所
房子,为了搜集资料,我才口述回忆叫人打字,我才来上笛子课。多么美妙的一星
期。在四楼调情,到楼下作多种消遣。加西尔,贝舒,图菲蒙……都是听我摆布的
小木偶。最使我感到为难的,你懂吧,就是承认图菲蒙不知道他的公文包已参与了
犯罪,而他在无意之中带着你的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走来走去。这件事使我十分惊
讶。看门女人也很吃惊!对于她来说,真是不可思议!在内心深处,她大概把图菲
蒙先生看作最卑劣的骗子,既然她相信图菲蒙‘独吞了’那十二张非洲矿业股票和
其他证券。可恶的图菲蒙!”
“我应该告诉他吗?”贝舒问道。
“有什么用呢?就让他继续把旧报纸带来带去,在公文包上睡觉吧!这件事,
不要向外人透露一个字,贝舒。”
“当然除了对加西尔说,”贝舒说道,“既然我要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把他
的证券还给他。”
“什么证券?”巴尔内特问道。
“属于他的证券啊,你在图菲蒙的公文包里找到的证券。”
“啊!你在发神经病了,贝舒!你想让加西尔先生重新拥有他的证券吗?”
“怎么不!”
巴尔内特用拳头敲打着桌子,突然发怒道:
“你了解你的尼古拉·加西尔是个什么人吗?他是个骗子,跟看门女人的儿子
一模一样。是的,一个骗子!他偷窃他的委托人的钱财,这个尼古拉·加西尔!他
拿他们的钱赌博!比这还要更糟糕,他打算偷他们的钱!瞧,这是他买的去布鲁塞
尔的头等火车票,启程的日期正好是他从银行保险柜取出证券包的同一天,不是如
他所说的,他要把证券转存到另一家银行,而是为了卷款潜逃。嗯,你对你的尼古
拉·加西尔,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