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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内特私家侦探事务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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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玩扑克牌。这四个是朋友,鲁昂附近工业重镇马罗姆的棉纺厂主和制造厂主。阿
尔弗雷德·奥瓦尔、拉乌尔·迪潘和路易·巴蒂内,三个人均已结婚育孩子,获得
过勋章。第四个人未婚,年纪要小些,名叫马克西姆·蒂耶埃。将近午夜时,另一
个年轻人,保罗·埃斯坦,一个很有钱的食利者,来跟他们一起玩牌。三个大厅渐
渐人去楼空,他们这五个人开始玩起‘巴卡拉’①来。保罗·埃斯坦喜欢也善于玩
这种赌博,便做庄家。”

    ①巴卡拉,是当时流行的一种纸牌赌博,是从意大利传过来的玩法。——译注

    贝舒指着一张桌子,继续说道:
    “他们在那张桌子上玩牌。起初,牌局很安静地进行,他们为消磨时间而玩,
不甚在意,自从保罗·埃斯坦叫了两瓶香槟酒以后,他们渐渐玩得兴起。牌局立即
变得对庄家有利,变得突兀,不公平,庄家的运气惹人讨厌,也叫人生气。保罗翻
牌时得心应手,要翻‘九’就翻出‘九’;他及时抛出‘劈柴’②。其他的人气得
要命,加强了进攻。然而徒劳无功。再坚持下去也是没有用的。荒谬之举的结果,
就是每个人固执地违背情理,在四个小时里,马罗姆镇的工厂主把他们从鲁昂带来
的钱全部输光了,而那些钱是准备用来支付工人们的工资的。马克西姆·蒂耶埃还
欠保罗·埃斯坦八万法郎,口头保证如数奉还。”

    ②劈柴,指巴卡拉牌中毫无价值的牌:如10、K、Q和J——译注

    贝舒警探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道:
    “突然,事态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应该承认那是戏剧性的变化,由于保罗·
埃斯坦特别通融,又没有私心,促成了这个变化。他把自己赢得的钱分为四份,正
好跟每位输家输掉的数目相等,又将那四份又各分为三份,建议他的对手再玩最后
的三盘。这样他们四个人可以翻本或者加倍输钱。这样经过整整一夜的苦战,结果
谁也不输,谁也不赢。
    “‘太好了,’保罗·埃斯坦说道,站了起来,‘我有点惭愧。但是,喔唷!
头疼得厉害!没有人想去阳台那儿吸一支香烟吗?’
    他走进那个圆形房问。四个朋友留在桌子边愉快地聊天,谈论已经结束的战斗
中的惊险场面。几分钟以后,他们决定离开。他们穿过第二个大厅和第一个大厅,
通知在候见厅打盹的值班的服务员道:‘埃斯坦先生还在里面,约瑟夫。但是他很
快也会走的。’
    “他们刚好在四点三十五分离开。阿尔弗雷德·奥瓦尔的小汽车,像每个星期
五晚上那样,载着他们到马罗姆镇去。服务员约瑟夫等了一个小时。他值夜班值得
太累,就去找保罗·埃斯坦,发现他躺在圆形房间里,蜷曲着身子,一动不动:他
已经死了。”
    贝舒警探作了第二次停顿。富热莱夫人低下了头。吉姆·巴尔内特同警探一起
到那孤立的圆形房间去,仔细检查了一番,说道:
    “现在你直截了当地说吧,贝舒。调查显示了什么?……”
    “调查显示,”贝舒回答道,“保罗·埃斯坦被一件致命的工具击中太阳穴,
大概只击了一下就打死他了。这里没有任何搏斗的迹象,只是保罗·埃斯坦的手表
碎了,指针指示四点五十五分,也就是说在那四个玩牌的人离开二十分钟以后。没
有任何偷窃的迹象:戒指、钞票,都没有不见。总之,没有迹象表明有袭击者,约
瑟夫一直没有离开他的岗位,外人不可能进入与离开候见厅。”
    “那么,”巴尔内特说道,“毫无线索吗?”
    “还是有的。”
    贝舒犹豫了一下,又高声说道:
    “有线索,甚至是很重要的线索。那天下午,一位鲁昂的同行告诉预审法官,
圆形房间的阳台跟邻近楼房四楼阳台相距很近。检察官们来到那栋楼房调查,四楼
的住户是富热莱工程师。他从早上起就不在家。富热莱夫人把检察官们领到她丈夫
的房问。这个房间的阳台跟圆形房间的阳台接近。你看,巴尔内特。”
    巴尔内特走过来,说道:
    “相距一米二左右。很容易越过,但是没有什么证明有人曾经越过。”
    “有证明,”贝舒肯定地说。“你看见沿着栏杆放着一排准备种花的木箱里,
还保存着上个夏季的泥土吗?搜查过这些栽花箱了。其中最近的一个,差不多装满
泥土,在表面一层新近翻动过的泥土下面,藏着一只指节防卫器。法医证实,受害
人的伤口跟这个器具的形状完全吻合。在这金属器具上没有找到任何指纹,因为从
早上起雨下个不停。但是对富热莱工程师的控罪看来已成定案。他发现保罗·埃斯
坦正在被照亮的圆形房间里,就越过阳台,然后作案杀人,再把凶器藏起来。”
    “但是,为什么他要作案杀人?他认识保罗·埃斯坦吗?”
    “不认识。”
    “那么为什么呢?”
    贝舒打了个手势。富热莱夫人往前走来,她听见了巴尔内特的提问。她忧愁痛
苦的脸部皱缩着。因为失眠,她眼皮干涩,难以睁开,露出倦意。她极力忍住,不
让眼泪流出来,声音颤抖地说道:
    “这该由我来回答,先生。我用几句话,绝对坦诚地回答,您就会明白我的恐
惧。不,我的丈夫不认识保罗·埃斯坦。但是,我却认识他。我在巴黎遇见过他好
几次,那是在我最要好的女朋友家里,他很快就向我求爱。我对丈夫的感情很深厚,
做个好妻子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我极力抵制保罗·埃斯坦对我的吸引。我
只是同意在附近的乡间见过他几次。”
    “您给他写过信吗?……”
    “写过。”
    “那些信在他家的人手里吗?”
    “在他父亲手里。”
    “他的父亲要不惜一切代价报仇,威胁您说要把那些信交给法院?”
    “是的。那些信证明我和他的关系是无可指摘的。但是,那些信终究证明我背
着丈夫见过他。其中有一封信内写着这样的话:‘我求求您,保罗,请您理智些。
我的丈夫妒嫉心特别重,又很粗暴。如果他怀疑我有冒失行为,他什么事都会干出
来的。’于是,先生,……这封信又给控告增加了新的分量,不是吗?……妒嫉,
正是人家寻找的动机。这将解释谋杀和在我丈夫房间前面发现了凶器。”
    “但是,夫人您肯定富热莱先生毫无嫌疑吗?”
    “毫无嫌疑。”
    “那么,您认为他是无辜的?”
    “噢,毫无疑问。”她激动地说道。
    巴尔内特盯着她看,他明白这个女人的自信大概感动了贝舒,以致他倾向于帮
助她,不顾事实,不顾检察官们的意见,也不顾他谨慎的职业习惯。
    巴尔内特又提了几个问题,长时间地思考着,然后总结道:
    “我不能给您任何希望,夫人。从各方面的情况考虑得出的必然结果来看,您
的丈夫是有罪的。然而,我将试一试,推翻这个必然的结果。”
    “请您去见见我的丈夫,”富热莱夫人恳求道,“他的解释将使您……”
    “没有用,夫人。从一开始我就认定您的丈夫与此案无涉,我顺着您所坚信的
那方面去努力,唯有这样,我的帮助才是正确的。”
    谈话结束了。巴尔内特立即投入战斗,由贝舒警探陪同,到受害者的父亲家里
去,开门见山地对他说道:
    “先生,富热莱夫人委托我前来交涉。您是不是把她写给您儿子的信全都交给
了检察院?”
    “今天要交,先生。”
    “您不迟疑地使您儿子最爱的女人名誉受影响,把她毁了?”
    “如果这个女人的丈夫杀死了我的儿子,正是为了这个女人,我感到遗憾。但
是为了我的儿子,这个仇是要报的。”
    “请您等五天吧,先生,下星期二,凶手就会被揭穿。”
    这五天里,吉姆·巴尔内特的工作常常使贝舒警探困惑不解。巴尔内特亲自去
或者叫贝舒去做不寻常的交涉,询问与动员许多下级职员,花费了大量金钱。然而,
他似乎不太满意,而且跟他平时的习惯相反,总是沉默寡言,脾气相当暴躁。
    星期二早上,他来见富热莱夫人,对她说道:
    “贝舒从检察院获悉,马上就要演示案发那晚的经过情形。您的丈夫将被传唤。
您也要到场。我恳求您,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您都要保持镇静,采取漠不关心的态
度。”
    她悄声说道:
    “我可以抱希望吗?……”
    “我本人一无所知。就像我对您说过的那样,我把赌注下在‘您的确信’上,
也就是说,下在富热莱先生是无辜的这点上。他的无辜,我尽量通过论证一种可能
的假设来加以证明。但是,这将是艰巨的。即使我发现了真相,就像我相信的那样,
真相可能在最后一刻都无法大白。”
    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检察长和预审法官都很认真,只注重事实,而不依照先入
为主的意见去解释事实。
    “跟这些人打交道,”贝舒说道,“我不担心你会跟他们有冲突,也不担心你
轻易嘲笑人,巴尔内特。他们非常友善地给我随意行事的一切行动自由……或者更
确切地说,给你随意行事的自由,请你不要忘记。”
    “贝舒警探,”巴尔内特反驳道,“我只是在对胜利确有把握的时候,才会嘲
笑的。今天的情形却不一样。”
    第三个大厅里挤满了人。法官们在一边交谈,就在圆形房间的门口,他们进了
那房间,不久又出来。工厂主们等待着。警察和警探来来往往。保罗·埃斯坦的父
亲和服务员约瑟夫在一旁站着。富热莱夫妇待在一个角落,丈夫脸色忧郁,惶惶不
安,妻子比平时更加苍白:大家知道工程师必然会被逮捕。
    一个法官走向四个玩牌者,对他们说道:
    “先生们,预审即将进行,要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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