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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好不好,你可觉得这计划可行?”
“放在别人身上,就不一定,既然发动者是你,就十分可行。”
“怎么说?”
“你这计划,前提是要有一定的号召力,你在列这个计划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把原家的社会影响力算进去了?”
仰恩低头,却什么也没说。尚文说中了他的心事,那是他计划的核心。
“物尽其用,你这么小,就已经懂得利用环境,将来长大了,还不知长成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来,你跟我来。”
仰恩跟着正门的二进院子,尚文书房也在那里,就在原风眠书房的对面。进了屋子,尚文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册子,里面整齐码着一行行的名片。
“这些名片上的人,掌握的都是奉天城里有名的商号。你随便找其中的几家,都能筹上不少东西。”
“可我不认识他们。”
“你不需要认识他们,他们认识你就好。”尚文肯定地说,“只要你跟他们说,你是肖仰恩。”
他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在尚文的建议下,他筛选了二十家,反复思量了无数应对的说辞。终于和同学一起,逐个争取去了。在那之前,仰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有名,听过他自我介绍的人,都立刻换上客客气气的一张脸,一口一个“恩少爷”,出手也似乎格外大方。学生会的同学也很踊跃地跟着仰恩出去宣传,不出两个星期,学生会办公室堆满了捐赠的商品,从茶叶糖果,到药材珠宝,甚至还有大酒楼的餐券,百货公司的打折券……简直应有尽有。社团的同学课后都要集中到这里分类,标价,忙得不亦乐乎。同时,仰恩也开始筹备慈善舞会的嘉宾名单。这段时间,他从尚文那里学了不少东西,例如请人,尚文只说了四个字,“从难到易”。想想也是,影响越大的人,必定越是难请,可一旦成功,他无疑成了活动的吸铁石,吸引更多的有地位的人来参加,那真是事半功倍了。深思熟虑之后,他把目光投到了少帅张学良的身上。少帅向来热衷公益,只要行程排得开,定不会推辞。只要敲定他出席,剩下的人看在少帅的面子,也不会推辞了。
和少帅见面比想象中要容易,他打电话到秘书处,对方听到他的名字,立刻为他安排了会见的时间。而少帅对赈灾也十分热情,一口答应,还允诺借用帅府舞厅做活动之用。这无异于以他的名字来邀请组织了。仰恩心里高兴,一边顺着石子儿铺的小路往外走,一边想着少帅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原来你就是崇学的小舅舅!”
那么说,崇学跟他提过自己了,嗯,仰恩几乎立刻明白,为何自己能这么容易见到少帅,没有预约,秘书也能立刻安排见面,而且少帅那个晚上竟然恰好没有安排。
正冥思苦想着走到了门边,站在门两侧的哨兵忽然打了个立正,抬手敬礼。仰恩吓了一跳,知道不是针对自己,抬头一看,崇学正迎面走来。
“真巧了,尚文说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
“噢,对,赈灾捐款的事情。”仰恩觉得跟崇学说话,都会给他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给压迫到。
“学业不忙吗?”
“还好,刚开始,功课不太忙。”
“嗯,”崇学回身四下里望了望,“有车接你?”
“有,帅府门前不让停,就在下一条街口等我呢!”
“噢,那好。路上小心。”崇学说完抬腿就走,
“谢谢你!”仰恩连忙说,“帮忙邀请少帅。”
崇学的眼光似乎柔软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仰恩看着他的身影穿过高大的门,看着两边的守兵一个个依序跟他敬礼,他的背挺的那么直,背影在阳光下竟有些刺眼。
那一刻,温柔了瞬间的眼神,算是……一个……笑……吗?
车子沿着喧哗的街市缓慢前行。刚过了帅府街,遇到有人出丧,交通堵得紧,仰恩伸长脖子,只看见漫天都是纸钱在飞。汽车旁边的黄包车上,一个年轻人正忙着把糊在身上的纸钱扑开,嘴里却没闲着:
“哟,这死的是什么人啊?粘着人不放!讨厌!死了活该!”
仰恩“扑哧”地笑出来,手趴在摇下的车窗上,高声喊了出来:
“玉书!”
那年轻人探出头,果然是夏玉书。
“嗨,仰恩。你这是去哪儿?”
“回家,要我送你一程吗?”
“得了吧你,堵成这样儿,你那四个轮子的,跑得还没我这两个轮子的快呢!去我家吧!我买了大螃蟹!”
玉书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塑料兜,里面可不是五六只的活螃蟹呢!
“好啊!”
仰恩爽快地答应。虽然玉书只去上了一次课,却经常找他出去逛城皇庙的集市。两个人都特别喜欢中街一家广东早茶的饭馆儿,周日早上常去那里泡上整个上午,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玉书这人说话极其风趣,仰恩和他渐渐熟络起来。
打发了司机,仰恩跳上玉书的黄包车,肩挨肩地坐在一块儿。
“买这么多,一个人能吃的完吗?”仰恩一边玩弄螃蟹的大钳子,一边问。
“嗯,本来请了人一起吃,可那个没良心的,临时爽约。便宜了你呀!这立秋时候的大螃蟹最是肥美!”
“谁呀?这么没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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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呗,”玉书说着,眼睛飘到黄包车外,刚才还满天飞舞的雪白的纸钱,转瞬给人踩在泥水地上,脏兮兮更让人生厌,“仰恩,你真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夏玉书转头,水样双眸对上仰恩黑白分明的眼:
“不想知道,包养我的那人,究竟是谁?”
08
仰恩的目光追随着人群中穿梭忙碌的尚文。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舞会服务人员穿的紫色衣衫,套在西装之外,格外显得滑稽。面目神情却又分外的严肃认真,指挥着学生会派来的十几名帮忙的干事做这做那,连微小的细节也不放松,那种严格的神态,竟和仰恩平时认识的尚文,那么不同。他毕竟是原家长子,是生来就领导人,命令人的大少爷,即使在自己面前,总一副顽皮讨好的态度,想他在别人眼里,必定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物。
帅府舞厅中间两层中空,四周回廊,十分气派。舞厅的一边是长长的陈列展台,占了整整一边。募集来的物品摆满了长桌,玲琅满目。每桌后面都有工作人员服务,谁买了多少,有专门负责的文书记录。学生会的干事每人都有个大托盘,装着物品,等人都到齐,将在人群中兜售。仰恩也领了一个,各种东西拣了几样,在文书处登记的时候,尚文走了过来,冲着服务人员说:
“也给我个托盘!我也来卖!”
仰恩笑着回头:
“你今晚怎这么热情的?”
“我知你费了不少心思,当然要捧场。”
尚文知道这是仰恩第一次组织这么大的活动,平日晚上为了这个觉也睡不好,大半夜的还开着灯,对今晚的结果是很紧张,很在乎的。
仰恩手里拿了只笔,手夹过桌子上的一个标签,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在价钱后面多划了个零。尚文的眼光看过去,那是一对玉石蝴蝶的耳坠子。
“这个是我姐姐捐的,说是以前宫里的东西,没个三两千是不卖的。”仰恩改完了说。
“噢,”尚文知道,父亲一向慷慨,对太太夫人们从不吝啬,所以家里那些女人,是都存有些宝贝的。“你还挺会剥削富人的!”
仰恩眼角似乎带着笑,又似乎很认真地应了句:
“这点儿钱财,对今晚要来的人是不算什么,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十分难得了。”说着瞟了一眼尚文,低低说:“再说,他们的钱,还不都是剥削来的?”
说着说着,大钟敲过八点,人是陆陆续续出现了,整个会场忙碌起来。原尚文倒没闲着,大声吆喝,在场的人几乎都认得他,他也不吝啬利用自己的名声,跟他说话的人,最后手里都得买点东西,偏他卖的,还都是最贵的。仰恩看他那驾势,心里笑个不停。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
“玉书,你来啦?”
“对啊,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是,”吃螃蟹那天,他是有问过玉书愿不愿意过来的,“还怕你不喜欢这种场合。”
“怎会?我最爱凑热闹了。”见仰恩目光移动,心里已知七八分,“他也会过来的。少帅都出席的活动,他敢不来吗?”
“哦,”仰恩脑袋里换了念头,笑着对夏玉书说,“你四处看看,想买什么跟我说。”
人越来越多,即使宽敞的帅府舞厅也开始显得拥挤。仰恩万万没有想到活动能影响这么大,前几天,连晚报都有登载舞会的消息,很多宾客,并不在事前的名单上,都是不请自来的。既然是慈善捐款,自是人越多越好的。仰恩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不知不觉地,尚文又转回他身边,在他的耳边说:
“你看谁来了?”
仰恩循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刚进门的五六个人,虽然也着便装,气质神